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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公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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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拉窗帘,夜色勉强能照清两个人影。床上,秦与和蔺长同搂在一起,缓了会儿才各自平复又快又重的呼吸。
秦与伸胳膊抽了几张纸巾过来,然后极宠溺地亲了下蔺长同鼻尖,“睡吧。”
蔺长同嗓子有点干,咽口唾沫才笑说:“不继续?”
秦与也笑了:“还想要?”
蔺长同亲他嘴角,反问:“你不想?”
“我没事,”秦与抱着他,“等下次准备齐全点再说吧,好不好。你第一次,这样……容易弄伤你。”
蔺长同挑眉,只说:“你今天真不试试?”
“不试,不舍得。”
“这么心疼我啊?”
秦与理所当然地“嗯”一声。
刚“嗯”完,下一秒!就被蔺长同扳着肩膀翻了个面摁在床上。
蔺长同:“你不试我试。”
秦与:????
秦与:“在某种角度我也是第一次啊,你怎么舍得的?!”
蔺长同仗着秦与不还手继续实施绑架:“我怎么不舍得?你害我那么伤心难过,我还不舍得欺负了?”
“你有没有良心啊?”
“没有。”他眼看要摁不住了,威胁道:“你想干嘛?刚亲口说了不试试,亲口说了心疼我,下午还亲口说答应我一个条件,你现在想干嘛?要反悔?”
秦与两手被反剪,毕竟是个成年男子的力量,轻点挣挣不脱,真使劲挣开又怕蔺长同磕着碰着,只好象征性扑腾扑腾指望他松手,这下连扑腾都不许,只能束手就擒。他还不死心道:“蔺大律师,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你真能狠下心……”
“谁说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什么?”
“你猜猜,床头柜上为什么放着纸巾?”
秦与:“……”
蔺长同伸手去拉抽屉,然后作威作福在秦与后颈亲了一下:“秦法官真乖。放心,我也很心疼你。”
被压趴的秦法官朝后偏头抗议:“你胡……”
“嘘。”
……
俩人一觉睡到大中午。
好像生怕一切都只是一场春梦似的,蔺长同一醒过来就四下摸了摸,摸到一个秦与,踏实了。秦与比他醒得晚,第一反应也是四下乱摸,然后……没摸到!!
老公没了!不见了!
他唰地睁眼坐起来!
又腰一软倒了下去,栽床上咣一声。
“闹什么呢?”蔺长同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他心里面石头落地,一翻身埋被窝里去了,懒洋洋地:“你怎么起那么早。”
“做早饭。”
秦与不知不觉就笑了,纵然有男朋友给做早饭再幸福,他还是拽着被子,迷迷瞪瞪说:“别做了,你过来。”
蔺长同本来就是在二楼现支的小电锅,就是怕秦与醒了不舒服他听不见,这会儿秦与叫,他当然撒开手就去了。
“怎么了?”蔺长同刚坐到床边,就被秦与一拽胳膊拐床上去了:“哎!”
秦与闭着眼把人搂怀里,“别做早饭了,陪我睡觉。”
蔺长同趴他身上觉得好笑:“秦法官,你怎么还赖床?”
秦法官说:“赖床怎么了,我快天亮才睡。”
“我也天亮才睡啊。”
“那能一样吗!”秦与瞪他一眼,发现这人还有脸笑,抬起膝盖就怼他一下。
“好好好,睡睡睡。”蔺长同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躺边上拉了被子来盖着,“睡吧。”
“嗯。……哎,你做的什么早饭,关火了吗?”
“关了。做了一小份三杯银鳕鱼,还拌了蔬菜沙拉,煎了鸡蛋,热了牛奶……”
秦与咽了口唾沫。
蔺长同伸出手指,轻轻在他喉结上戳了戳,“饿不饿?”
“……饿。”
“银鳕鱼还在锅里焖着,时间久了会老,就不嫩了。”
“那不行。”秦与揉着眼坐起来,坚强地说:“我起了。”
蔺长同在他腰上揉了一把,“还疼吗?”
秦与:“别管我,快去救鳕鱼。”
五分钟后,秦与洗漱好了坐在餐桌前。桌上几碟食物的摆放相得益彰,一人一杯牛奶;玻璃碗里是蔬菜沙拉,玉米粒、圣女果、黄瓜片和紫甘蓝可可爱爱地沾了酱,托在生菜叶上;两份煎蛋静静躺在小白碟里,边边发焦;万众瞩目的三杯银鳕鱼从锅里被救了出来,格外精致地切成几片,码在小汤盘中央,底下是汤汁,上面是绿油油的葱花和紫色洋葱圈圈。
蔺长同拿着个小碟准备给秦与夹一筷子鱼:“你尝……”
“住手!”秦与抬手指着他,“且慢,且慢。”
蔺长同:“怎么?”
秦与摸出手机:“等我拍个照片。”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吃过饭。
蔺长同无奈地笑,把筷子也放下摆好,自己躲开,“拍。”
秦与说:“我这辈子第一次吃男朋友做的早饭。”
然后他就咔嚓咔嚓拍了十分钟。
“秦法官,别拍了……凉了,吃吧……”
“你等一下,我再拍两张。”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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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青年路的小秦主任上班时间刷朋友圈。第一要务肯定是给女朋友点赞,第二……卧槽。
秦晓飞一下子坐正,点进那个头像,没错啊 ,是他亲哥啊,天,他哥给他女朋友自拍点赞了?!更有甚者,还发朋友圈了?!
他立马点进去端详那条朋友圈,算上牛奶一共四道菜,居然能他妈凑够九张图!再一看配文:“有男朋友真好。”
底下郑岩点了个赞。
然后是杨童:“?”
吴助理:“?”
周助理:“?”
王坤仪:“秦律师号被盗了吗?”
北苑平安里,俩人西装革履出了电梯,秦与一边看评论一边笑得好大声,蔺长同:“你上车再笑,别把人吓着。”
秦与第一次知道原来刷朋友圈这么好玩。他才不听蔺长同的,从上到下点了一溜赞,又点开一条新评论。
赵一程:“傻逼,把从我这喝的酒都吐出来!”
秦与回复:“谢谢祝福。”
赵一程:“你他妈眼睛有问题。”
正笑着,秦与勾了下蔺长同的掌心。
蔺长同偏头看他:“嗯?”
秦与说:“我不坐你车去了,我晚上得开车回城西,车上还有点东西要带过去。”
蔺长同眨眨眼,他想说自己可以送他,但想到他是有意避免自己出现在他父母跟前,也不能说什么了。
“嗯,好。”
两辆RS7-R,一白一黑,前后出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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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亲哥啊——你可算回来了!”
喊声由远及近,秦晓飞从三楼噔噔噔跑下来一头扎进秦与怀里,被秦与毫不留情一把推开!
秦与:“不要拉拉扯扯。”
秦晓飞:“?”
边上,蔺长同偏头忍俊不禁,偷偷勾了下秦与的手指,结果被抓住捏了捏才放开。
秦晓飞又不瞎,他哥那戒指都公然跑到蔺律师小拇指上去了,晃来晃去,就算真瞎都能看见。但他也只能装没看见——那不然呢?他哥都那么发朋友圈了!他哥已经变了!!
他咳了一声,认认真真继续说:“哥,和好了就回来吧。这阵子律所来了不少新律师,但是蔺哥边上的那间办公室一直没人去,是蔺哥给你留的。”
秦与偏头看向蔺长同,笑吟吟地:“你把人怎么了,还能占着间办公室不放?”
蔺长同说:“没怎么啊。”
秦晓飞张嘴就把他卖了:“没怎么,就是把人家小姑娘气哭了而已。”
蔺长同眨巴眨巴眼,看着秦与。
那秦与能把他怎么办呢,“别看了,别看了。我回来。”
秦晓飞:“Yes!!!”
“那,小秦主任,”秦与跟秦晓飞说:“走个流程?”
秦晓飞一脸得意:“不用走。”
秦与:“嗯?”
秦晓飞难得逮着他哥的小马虎,尾巴快翘天上去了:“当时和你办手续的时候,我压根就没在合同上签字。”
“我怎么……”秦与低头笑了笑,他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末了,他看着自己亲弟弟:“提出表扬。”
秦晓飞听了,立马朝他摊开手掌,手指勾了勾,配合飞扬的眉毛,一副邀功的样。
秦与装看不懂:“要什么?”
秦晓飞眉一横,重重晃了晃手掌,疯狂暗示,就差把车钥匙仨字儿念出来了。
秦与看装傻没用,搂上蔺长同扭头就走:“蔺律师啊,走,陪我去看看余律师,人家在有恒干得好好的被我请到这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诈骗型挖墙脚呢……”
秦晓飞眼睁睁看着人走远——
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楼梯口,郑岩刚上来,就看见秦晓飞在那又是咬牙又是跺脚气得什么似的,路过问了句:“小秦主任这是怎么了?”
“郑律师,你不知道!”秦晓飞拉着郑岩告状,“我哥当初把他那辆RS7R借给我开,口口声声说等我和陶杏成了就送我,结果他走的时候要用车把车开走了,就再也不给我了!刚还跟我耍赖!!”
“哦,”郑律师笑两声,“你跟我来。”然后就带着人一路下到车库。
他一扬下巴:“看这儿。”
车库里,白线框着,两辆奥迪一样的俊逸车身、一样的藏着野性似的车灯,一左一右,一黑一白。
秦晓飞捏着下巴看了一会儿,试探道:“你是想说……我哥不送给我,是因为,蔺哥要送我辆一样的?”
“不。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像不像情侣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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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工作狂还得是秦与。哪怕是下午刚交接完,他都能立马进入工作状态,对着电脑哒哒哒,接打各种电话,好像中间离开的半个多月都不存在一样。
一墙之隔的蔺长同就比较有谈恋爱的自觉。
“晚上几点回来,夜宵想吃什么?”
他打好字,给秦与发了过去。
结果,红色感叹号。
蔺长同;“……”
他立马朝隔壁嗷了一嗓子:“秦与!”给边上杨童吓了一跳,探着头打探。蔺长同伸胳膊指着隔壁戳戳戳:“去,去把秦律师叫过来。”
杨童:“哦哦。”
半分钟后,秦与插着兜撑在他办公桌边,“怎么了?”
蔺长同把手机举到秦与脸上:“你居然还不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秦与咬了下舌尖,说:“忘了。”
蔺长同:“你都不给我发消息的吗?还是我先发现的!”
秦与凑上去蹭蹭他的脸,在他耳边说:“没什么消息可发,你不就在我边上么。我想你了过来亲一口不就行了。”说完在人唇角吻了一下。
跟在后边的杨童:“……”
蔺长同瞪着秦与,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最后朝外一阵扇手——滚,赶紧滚。
秦与不依,又搂着他亲了一下,毫无诚意地说:“我错了。”嘴角还挂着笑。
“你这人……唔。”
蔺长同没说几个字又被秦与吻上来,这人还有脸说:“我真错了。”
“行行,你错了,嗯。”
“你原谅我。”
“原谅原谅。”
“那我回去工作了?”
“回吧回吧。”
秦与说:“谢谢老公,老公再见。”然后偏头用力亲了他一口,溜之大吉。
蔺长同:…*
一扭头,杨童还在那偷看,蔺长同指着他说:“下次闭眼。”
“哦!”杨童立马把眼睛捂上了,好像下次就会捂似的。
这边,蔺长同成功点进秦与的朋友圈,看见那句“有男朋友真好”和一串问号,没忍住笑了笑,点了个赞。思来想去,他给秦与发了条微信。
-独木:这算公开了么?
-qinyu:狭义上,算。
-独木:你还是把你父母屏蔽了。
-qinyu:嗯,还有小婶。何必让他们知道。
-独木:如果是女朋友,你还瞒吗?
秦与没再回复,蔺长同等了一会,起身往隔壁去。
推门进去的时候,秦与正对着屏幕发呆。
“我没别的意思,”蔺长同说:“我知道你自己一点都不害怕,我知道你有多想像介绍妻子那样向家里介绍我。只是在担心我承不起刻薄。”
“……是啊。就像,我多想‘合法’那样。其实你说,一张结婚证重要么?不重要。它只是用来保障夫妻权利的东西。但,如果能合法,就意味着我们和所有夫妻是一样的,可以在林荫道牵手,在阳光下接吻,被大众接受,被家人认可。”
“嗯,我知道。虽然‘合法’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想光明正大地公开什么,就去做,就好像已经合法了一样,不用担心我。我会陪着你像每一对恋人那样,走完人生的每一步。”
“包括结婚吗?”
“包括结婚。”
秦与看着他,朝他张开双臂:“蔺律师,抱一下。”
于是蔺长同俯身把他拥进怀里,“嗯。抱。”
秦与心疼他,他又何尝不心疼秦与。那么害怕孤单的一个人,为了保护别人,孤单地过了十三年。
秦与在他肩头蹭了蹭,“过几天吧,我会试着和家里说。你应该被他们知道。你不是见不得光的人。”
“好,我也会。我们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