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会》温风散粥饧

73、见家长（一）

　　第二天，两人回了趟律所，处理完工作就带着榛子又回了蔺薇的庄园。既然只是住几天，那就住吧，正好秦与留意留意给丈母娘买点什么礼物。

　　砰。车门关上。
　　一排佣人穿着黑西装站在别墅门口迎接，蔺长同把钥匙扔给Silas，随便点了三个人：“你们三个把榛子安顿好，之后就负责照顾它的起居。”又指着Silas：“你，盯着。”然后绕到另一侧，挽上秦与的手臂。秦与也刚下车。
　　“好的少爷。”那帮人齐声应道。
　　接着，就见管家Silas毕恭毕敬地拉开后座车门，拎出一个航空箱，啪嗒打开箱盖——一只柯基犬蹦了出来！

　　一排佣人，眼睛都瞪大了。

　　狗？？
　　狗！！
　　榛子是狗？？？
　　狗！！！
　　蔺大少爷不是洁癖吗？？
　　蔺大少爷不是讨厌小动物吗？
　　这么多年，蔺董事长那么喜欢狗，家里也从没养过一只，更是没见过一根狗毛！！
　　现在他居然养狗了！

　　Silas也很震惊，他打量着蔺长同裤腿上若隐若现的几根狗毛，知道接下来要给每个佣人发一个粘毛器了。
　　榛子终于下车透口气，高兴坏了，哈着舌头先扑了一下秦与，又扑一下蔺长同，然后！
　　蔺长同，弯腰，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它就更高兴地舔起蔺长同的掌心。
　　Silas：？！
　　所有佣人：？？！！！！
　　飞扬的狗毛，颤抖的手。
　　Silas咽了口唾沫：“少爷，是我们先把您的爱犬带走安顿好，还是让它先陪着您？”
　　“带它熟悉一下环境，我还有事。”蔺长同随意地摆摆手，“噢，它的狗粮和东西都在车里，给它安排个房间，差什么买什么。”
　　“好的少爷。”

　　说是休假，其实对他俩而言，就是居家办公罢了。
　　笃笃。
　　蔺长同忙完自己的，敲响书房的门框，里间，秦与正对着电脑敲键盘。
　　“还没忙完呢？”
　　“嗯……快了。”
　　秦与盯着屏幕，一阵沉思。
　　蔺长同走过去一看，嚯，黄金官网。
　　您搁这挑金镯子呢？
　　他好笑地说：“你不会想送什么金首饰吧？”
　　秦与叹道：“我知道伯母不缺这俗气东西，但……实在想不好送什么啊。先买一个，万一到时候真选不出来也比没有强。”
　　蔺长同眉眼弯弯：“那，挑好送什么金饰了吗？”
　　秦与只能又叹气：“都俗。”他拨动滚轮，屏幕上看似华丽的金镯子金项链眼花缭乱，除了价格之外看不出什么有心意的地方。哦，在蔺薇面前，这个价格的心意也没有了。区区十几万，还没蔺长同小时候零花钱多。
　　“那就别看了。”蔺长同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指腹亲昵，“走，带你散散步。”
　　秦与覆上他手背抚摸，可怜地望向他：“还散步呢……伯母什么时间回来？”
　　“怎么也得礼拜六了，不着急。”
　　“礼拜六……礼拜六不就是大后天吗？！”
　　“别急啊～我这不是帮你想办法呢么。”蔺长同笑着说，“起来，跟我走走。”

　　一楼大堂有一片展柜和隔断，一进大门就能看到，摆着许多古董玉器。蔺大少爷挽着秦与的手臂再次来到这里，带着他一样样欣赏。
　　首先是一块玉玺，白玉羊脂般晶莹剔透，方方正正，侧壁整整齐齐刻着一列列正楷，而卧于其上的龙雕得精细端庄。
　　“这是清乾隆的白玉双龙钮宝玺，太上皇帝之宝。”蔺长同随手一指，“我妈五六年前拍回来的，这么多年还是觉得这个最好看。主要就是好看，大气，价格上反倒没那么贵。”
　　噢……清朝的，那确实不算特别古老，应该确实会比较便宜。不过这话从蔺长同嘴里说出来怎么就……
　　“没那么贵是多贵？”秦与问。
　　蔺长同：“还不到一个亿呢。”
　　哦害，还不到……
　　什么？
　　秦与：“……”
　　蔺长同看到他这副表情，辩解道：“真的，成交价好像才七八千万。”
　　噢，才……
　　多少？才？
　　你知道我吃分红要吃小二十年才能到这个数吗？
　　“……好，不贵。”他很有骨气地点点头。咱没钱，但咱有气质。
　　有着王者气质的秦与看向下一个展品，从容道：“那它呢？”
　　那是一个白玉酒杯，质地温润细腻，保留了一小片皮色，外壁凸雕出两条螭龙，一条盘踞在杯身上，一条则更像是恰到好处的提手；杯沿一圈，阴刻了回形纹，底部，则阴刻着夔龙夔凤。
　　“清乾隆的御制白玉龙纹觥，这是我妈的新欢。”蔺长同介绍，“没别的，就是好看，才两千多万，但地位仅次于那个玉玺。”
　　秦与点点头。这个他倒是买得起。
　　放眼望去，展柜里玉石居多，间或还有瓷器。
　　他随手指了几个角落的雕像、瓷瓶，还有个花花绿绿的碗：“那几个多少钱？”
　　“一个多亿吧……”蔺长同似乎对它们印象不深，“那个碗我倒是记得，是清康熙的粉红地珐琅彩花卉纹碗，好几年前拍的了，两亿多。不过我妈觉得它不好看，我觉得也一般。”
　　粉配绿，还画着大粉花，现代饭碗要是做成这个样式，估计只有老太太会买了。但就是这么一个土了吧唧的碗，两个多亿！这两个多亿就被这么草率地遗弃在角落。
　　“看来伯母喜欢白玉，主要求个眼缘，价值倒无所谓。”
　　蔺长同笑着点头，“嗯。”
　　他就是这个意思。
　　秦与又在这一排排展柜中游走品鉴一番，开口：“看来我可以送她一块好玉……噢，好看的玉。”他又想了想，说：“藏品买不起，首饰又不一定合她心意，不如送个够分量的籽料，她想做成什么样就做成什么样。”
　　蔺长同闻言，说：“诶，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一位做玉石生意的朋友，上个月开采了不少好料，如果你有兴趣，我让他便宜卖你，怎么样？”
　　“哦？”秦与一笑，“是突然想起来，还是蓄谋已久？”
　　“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怎么样？”
　　“好吧……”他牵着蔺长同的手，捏了捏，“那就劳驾我老公的人脉了，简直是及时雨。”

　　礼拜四一早，秦与就出发了。他要亲自去挑一挑。
　　大别墅门口，管家Silas欠身拉开后座车门，等秦与坐进去，再关门上车，坐进驾驶座。
　　后座车窗降下，秦与朝蔺长同挥挥手。
　　蔺长同就站在台阶上，笑道：“毕竟是你的心意，我就不跟着去了，蔺少爷在家也是很忙的。有事就吩咐塞拉斯，他什么都能办。”
　　“知道了，为了入赘豪门，我会努力的。”
　　“是嫁入豪门。”
　　“入赘。”
　　“嫁入。”
　　“好吧，你说嫁入就嫁入。”秦与一指他：“就是仗着我对你言听计从。回去吧。”

　　黑车沿着长街驶出，拐没影了。
　　蔺长同摸出手机，低头发消息。

　　-独木：今天不管他买什么玉，买多少，你给我想尽说辞，最多只许收他两百万。
　　-玉石王老六：蔺总……您不能这么难为我啊……
　　-独木：一百万。
　　-玉石王老六：[流泪][流泪]
　　-玉石王老六：我这都是上好的收藏级的料，秦先生要是买个小的，我一咬牙也就算了，他要挑买块大的，我血亏啊……
　　-独木：八十。
　　-玉石王老六：[流泪]蔺总……
　　-独木：削掉的边角料没卖出去积脑子里了？
　　-独木：我让你只许卖他八十万。
　　-独木：多的报给我，我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