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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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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邹波彦没能享受假期,他被局长一个电话叫走了,煮完早饭也没来得及吃,莫郁还在睡觉,邹波彦把他那份放进微波炉里热着急匆匆地走了。
等莫郁从床上爬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他熟练地把早餐当做午饭吃,手也没闲,勤劳地给各种人发消息。
其实何佩嬗还在跟他联系稍微让他有些意外,身为何厚菱唯一的血亲,她甚至连□□的事都不知道,可见被保护得有多好,原以为何厚菱连她的手机也管控起来。
[咖啡救我狗命]:今天天气好好,温度也升高了,好适合出去野游啊。
[不吃菠菜]:上次经过柏坪山旁边好像有块大草地,在那儿野游感觉不错。
[咖啡救我狗命]:诶?柏坪山吗?
[咖啡救我狗命]:你不会是才来这不久吧?
[不吃菠菜]:我一周前才来的A区。
[不吃菠菜]:小熊害怕.jpg
[咖啡救我狗命]:哇!你之前都在哪个区啊?
[不吃菠菜]:在西腾里四区。
[咖啡救我狗命]:居然是西腾里!我也一直想去玩的,听说那边有很多沙滩,还有度假小岛。
[咖啡救我狗命]:那你应该知道□□吧?柏坪山那块是属于它们的,不能去。
[咖啡救我狗命]:□□很可怕的!千万要小心!
[不吃菠菜]:原来如此,这难道是人尽皆知的?
[咖啡救我狗命]:也不是。我也是听朋友说的,但是上次真的看到有穿得一身黑拿枪的人!
[不吃菠菜]:瑟瑟发抖.jpg
[咖啡救我狗命]:拍拍.jpg
[咖啡救我狗命]:咱们遵纪守法不怕。
这句话让莫郁笑了起来,何佩嬗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何厚菱会这么做也太可笑了,此时屏幕里弹出另一条消息。
未知用户:完成了。
未知用户:什么时候来拿?
to 未知用户:大概后天晚上,在老地方等我。
未知用户:Ok。
莫郁把盘子丢进水槽就出门了,能丢给邹波彦做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好巧不巧,他下楼梯是撞上了站在楼梯边的傅武,公寓没有电梯,还只有一条上下通道,遇见邻居也是无法避免的事,而且傅武看上去并不打算让路。
莫郁往右迈了一步,主动错开位置,他心情愉悦地跟傅武打招呼:“早上好,昨天睡得好吗?”
傅武双臂抱胸,冷淡地瞄了他一眼:“昨天晚上你去见了龚珉尧。”
“是啊。”莫郁点头。“你也想去见他?需要我引荐引荐吗?感觉你们会聊得来。”
傅武皱眉:“管好你的嘴,你既然想投靠虎丘山就安安分分地待着,如果你有二心,何先生会亲自处理你。”
莫郁点点头,语气崇拜:“那可是洪门的掌门人,亲自来处理我也太大费周章了,不过,我还以为你的意思是要自己动手,明明亲自搬到我隔壁了,动手很容易吧。”
傅武面无表情地俯视面前的青年,莫郁嘴角带笑,丝毫不慌,不知道肚子里在使什么坏水,傅武心里烦躁不减,如果能用武力逼迫对方投降的话,他早就做了,但上次他用十足的力气打了莫郁十几拳,对方还一声不吭,甚至有心情笑。
“我知道很多,要价也便宜,换你个人情,这次就免费为你排忧解难。”莫郁说,“小武想知道什么?”
“别这么叫我!”傅武蹙眉厌恶地说。
“别生气嘛,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难道因为昨天晚上派的人没有跟上我?”
莫郁:“还以为你是沉得住的人,不过如此嘛,三两下就要跳脚了,真没有虎丘山下一任首领的模样。”
嘭!莫郁被狠狠地压在墙上,傅武用胳膊顶着他的下巴,让他无法低头,呼吸不顺,莫郁立马投降,可怜巴巴地说:“我错了,我错了。”
傅武又给了他一拳,刚撤回手臂莫郁就像虾米一样弯腰蹲下,受伤的人哼哼唧唧的,但打人者却反而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怕,已经很久没人能让他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一阵后怕涌上心头,更多的烦躁和厌恶让傅武攥紧拳头。
“好痛啊——没法去见上帝们了。”莫郁气若悬丝。
不是上帝,是上帝们。
经过调查,傅武自然知道莫郁的职业是什么,魅影挂了号的牛郎,靠从男男女女身上骗钱生活,他怀疑在莫郁背后有个大人物,正在密谋一个巨大的阴谋,而不是这个不着调的小白脸戏弄了何先生,如果后者是真的,那他应该立马把莫郁枪毙分尸丢进海里,结束这个荒唐的意外。
傅武抱臂,眼皮都不撩一下:“别装了,昨天一声不吭的人不是你吗。”
莫郁便一下收了声,又笑嘻嘻地站直,“是真的很痛啊,我是真心实意地觉得痛。”
“哎呀,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嘴贱,其实我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的,可这嘴就是不听话,哪天我去医院让医生检查检查,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哟,好痛啊,打也打了,我先走一步,顾客还在等,赚钱要紧,赚了钱才能治这嘴病。”莫郁作势要走,迈出去数步,拉开和傅武之间的距离。
不知道这话有多少真有多少假,傅武站在原地,这才说正事:“何先生让我告诉你,明天在万州酒店见面,他有事要问你。”
“好吧好吧,原来是这事,完全可以用发消息解决的事嘛。”
莫郁想起来似地拍手说:“为了节省麻烦,不如加个好友吧,以后有什么通知啊,要求啊尽管提,只需要加个好友——”
“不。”傅武干脆转头走人。
莫郁在后面不甘心地喊:“连手机都不会用迟早要被时代淘汰!”
回答他的是傅武的摔门声,真是个不经逗的人,但比起心机深重装作暴躁易怒的龚珉尧、老谋深算的何厚菱和各类豺狼虎豹来说,傅武就不像是个走黑路的。
张嘴闭嘴都是何先生,当真是何厚菱的一条好狗。
莫郁按了按腹部,很痛,但他面不改色地带着伤走出公寓,甚至在口罩后提起嘴角,笑弯了眼,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路过的人扫眼过去都能感受到他愉快的心情。
他的愉悦维持了一路,等走到奢华低调的大门前,他又换上了愁苦的表情,只在一瞬间,眉头就皱起了,可以说演技十足,莫郁摘了口罩,露出一张青青紫紫的脸,可怜巴巴地捂着肚子上楼,一路上遇见不少粉面带妆的青年,都怀揣着幸灾乐祸地问候他。
他就这么就着一路的问候走到祝涛琪面前,颇为委屈地跟抽烟的女人说:“祝老板,我迟到是有原因的,被人打了不能怪我吧,全勤还能算上吗?”
“今天三月二十六号,你就迟到了18次,全勤早就没了。”祝涛琪吐出烟圈,她肤色黑,手上涂了红色指甲油却不显脏,细细的疤痕增添了一份野性的魅力。
来过魅影的人,都知道老板是个颇有魅力的人,即使她的长相根本算不上精致艳丽。
莫郁走到她面前,身后隐晦直白的目光如柱,个个都想看场好戏,魅影里的男人闲,都是出了名的八卦。
祝涛琪皱起眉,莫郁自从来了她家店,乱七八糟的事也跟着一起来了,惹的麻烦比迟到的次数还要多,仿佛天生就是和麻烦精,今天也照样不得安生。
她不留情地掐住莫郁的脸,刚好按在淤青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痛好痛!我错了——”
“我不要全勤了!老板饶命啊!”
“啊呀呀,要杀人了!”
祝涛琪提人进了办公室,单脚勾门,人一进来门就关上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她松开手,莫郁惊叫唤的声音终于停下了,他嘟囔着揉脸,幽怨地盯着她。
女人不搭理他,靠在办公桌上,手指间捏着烟,寥寥升起的烟雾柔和了她的脸庞,冷硬的五官似乎都温柔了不少,她另一手摸着金属打火机,值得一提的是烟和打火机都是莫郁送的。
“为什么又要去惹龚珉尧?”祝涛琪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自虐倾向呢?要不给你开展个sub服务?”
莫郁惊叫道:“怎么会!我应该是dom才对吧!”
“火玩多了是会烧到自己的,我以为你明白着这个道理。”
金色打火机在她手机旋转,玫瑰花纹变成了环,祝涛琪另一只手抖抖烟灰:“我是不会保你的,别仗着在‘冷静区’就可以乱来,龚家早就等着吃肉了,看看股票,最近飘红的哪家不是龚家入股的?人一天赚的钱,你几年都赚不回来,对了,你还没有全勤奖。”
“最近不太平,你就收收心吧。”
莫郁:“我哪有想那么多啊,只是他看不惯我,所以打了我一顿,瞧我脸上这伤,疼死了,我猜他嫉妒我长得好看。”
他说完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的确是十足的好看,就这么一张脸,就有人花上数十万来讨他欢心,月盈利里三分之一都是莫郁赚的,即使他也不过才来了一个半月。
“他可不需要长得好看。”祝涛琪见过龚珉尧几次,一次远远地看着对方被簇拥在人群里,有的是人给他端茶送水,投怀送抱。
祝涛琪一个小小的娱乐会所的老板自然进不了他们的圈子,偶然沾光去过几次宴会,也只是被遗忘在一旁,但她深深地记住了那几次见面。
权力是个好东西,美貌不过是它的玩物,高位者不需要取悦任何人,他们是被取悦者。
一路走过来,兜兜转转什么都离不开权利二字,得权升天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但莫郁是尤其奇怪的人,油嘴滑舌,哄客人有一套,可偏偏又像不惜命似的,当知道他就是害得龚珉尧丢了货的人,祝涛琪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不可能,能讨客人欢心的牛郎怎么敢骗□□大佬的。
可事实如此,她的手里多了个烫手山芋,只要稍不注意就可能万劫不复,被吃得骨头不剩。
“老板,大道理我不懂,不过我知道——火玩多了会尿床。”
不知道他到底懂还是不懂,莫郁笑嘻嘻地扯开话题说:“我小时候有次玩火真的就尿床了,如果不是我机智地把床烧了,就要被别人发现这一糗事。”
他亲密地靠近祝涛琪,隔着一个肩膀的距离,将手比在自己嘴旁,说悄悄话似地:“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你哦,别说出去了。”
“少贫嘴。”祝涛琪无语,拿着烟的那只手把他推开,“客人已经在房间里等你了,518包间顾太太,好好伺候她。”
“知道啦,认真上班。”
莫郁点点自己脸上的青紫:“这个可会让她心疼好久,然后钱就到手——”
“别伺候到床上去了,明天的时间也给你安排上,一个尤先生点名要见你,早上还是晚上?”
莫郁:“尤什么?”
祝涛琪想了想,还记得那男人西装革履,递给自己一张镶着金边的名片:“尤珂飞”
浓眉,单眼皮,还是混血,讲起话来柔腔细语,戴着眼镜,看上去儒雅随和,当牛郎完全够格,也不知道莫郁哪里招惹来的人。
“晚上吧,气氛也很重要~”
莫郁对这名字没有更多的反应,他单眨了下眼,动作麻利地溜到门口,挥挥手:“那我去见上班了,少抽点烟。”
祝涛琪吐出烟雾,转过身将烟按灭,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沉默,办公室的落地窗让她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风景,大城市车水马龙,只要这么看着,好像自己就拥有了一切。
行走的人就像蚂蚁,身居高位会让人感到头晕目眩,因为权力太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