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替身，但预备影后》张张绿

7、第 7 章

　　家里的事情解决好，剧组也准备开机了。导演路姿和制片人倪凯乐忙得见不到人影，在薛玉定妆那天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

　　化妆组组长福姐给薛玉化妆完，一直惊叹薛玉皮肤好。

　　“你就是太瘦了，”福姐感叹，“你这么高，长到一百一十斤才会显点肉。那时候要比现在好看一百倍。我现在给你画沙美的妆，都是把你往胖了的方向画。你先拍之歌的戏份，不用化妆。半个月后拍沙美的戏份，你要再胖十斤，上镜就刚刚好了。那那时候我就省力气了。”
　　薛玉捂嘴笑：“那我拼命吃，努力给福姐省力气。”

　　福姐挑眉，惊艳地说：“好了。导演，制片，来看看吧。”

　　路姿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到薛玉的一瞬间，尖叫道：“美死了。”冲上来亲了薛玉脸蛋一口。
　　福姐尖叫：“我的妆，制片人，你也不拦一拦。”

　　倪凯乐哈哈大笑。薛玉被亲懵了，捂着脸呆坐。

　　补完妆，换上沙美的衣服，薛玉开始拍定妆照。

　　路姿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就是一顿拍，然后满意地发了自己第一条朋友圈。

　　【我的女主角。看谁敢说不好看。（照片）】

　　薛玉看到这条朋友圈下立马有无数人点赞，皱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点赞。路姿抢过她的手机点了赞，评论道：【导演好眼光。】

　　“不好看吗？”照片当然好看，在化妆和天生会让人变胖的镜头下，薛玉看起来不再瘦得惊人，看到照片的人不再关注她病态的瘦弱上，而是把目光放在她端正美丽的五官上。

　　薛玉摇头，她其实是个很内敛的性格，不喜欢自夸：“也不是，就是王婆卖瓜，有点怪。”

　　路姿朗声：“你长得好看，还不让人夸啦。别以为我不知道，剧组好多人说你不好，我是懒得和他们吵架。这下能狠狠打他们脸了。”

　　*

　　晚上十一点半，庄紫桐大眼博小号“统统童话”发博：【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之前一直不如你的人开始逐渐赶上你。希望以后能接到好的电影，狠狠打脸这些人。】

　　下面粉丝立马送上暖心安慰，统统童话回复：“呜呜呜没事，今后我也会努力拍戏，争取早日当上电影女一号。”

　　薛玉看完这条大眼博，笑了会，关手机睡觉。

　　*

　　按照路姿的安排，薛玉需要把所有之歌的戏份拍完再拍沙美的戏。

　　第一场戏在海市郊区一个老居民楼取景，剧组五六点便到那边，按理来说薛玉可以多睡一会，但是她想起早点起来看剧本熟悉场地，所以跟着到了这边。

　　灯光组在调试灯光，摄影组在找合适的角度，薛玉找了个清净的角落看剧本。

　　盛夏的早上，阳光正好，薛玉坐在一个花树环绕的石椅上尽力把自己带入这个沉默的少女。

　　不远处有几个灯光组的员工一边搭道具一边聊天，因为角度原因，他们看不见薛玉，薛玉却能听见他们说话。

　　“哥，今天戏不多，什么时候能下班呐？”
　　“等着呢，女主角是个没拍过戏的，要是个不开窍的，有的熬的，那个给我……”
　　“给。这样嘛，我看女主角脾气挺好的。”
　　“脾气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灯光组的师傅重重踢了脚路边的的垃圾，“我就想早点下班，来个关系户，苦的是我们……”

　　薛玉对流言向来过耳就忘，前世还有人骂她是祸国妖后呢，要是她在意丝毫，早被气死了。

　　只听那徒弟继续问：“哥，她长得也不好看，怎么能当上女主？”
　　“圈子里的水深着呢，”灯光组师傅故作高深，“好多二代们来玩一圈，都猜不出身份……”
　　“我听别人说，最开始定的女主角是庄紫桐。庄紫桐多好啊，大明星，能拉来大投资。但因为女主角是导演的私生女……”

　　即使做好心理准备，薛玉也难免顿了下。
　　荒唐……
　　路姿二十九岁，自己十五岁了，难道路姿十四岁生下自己？造谣也讲点基本法好嘛？

　　这半个月筹备开机的日子，薛玉发现了，娱乐圈实在是个很“封建”的地方。要不凭关系当主角，要不凭时运，要不熬资历。像她这样横空出世的，被人怀疑凭关系也正常。
　　薛玉暂时不打算理会这些不知从何开始的流言。

　　第一场戏是在一栋老式居民楼拍的，主要拍沙美见到之歌的场景。在电影里，之歌一直活在沙美的眼里。所以薛玉在饰演完之歌的戏份后，增肥后又要饰演沙美的戏份。

　　为了拍戏，路姿把唇钉鼻钉耳钉都摘掉了，换上最方便换洗的黑白灰运动服，神色凝重。为了第一场戏，倪凯乐也好几天没怎么睡觉，都在四处沟通协调，今天也是黑眼圈深重。整个剧组为了赶进度，气氛显而易见的紧绷。
　　薛玉换上蓝白校服，将马尾高高扎起，没有上妆，出现在镜头前，整个人显得清爽有活力。

　　黑黢黢的镜头在眼前，薛玉自然地和镜头对视，按照路姿的话对镜头比各种手势和表情，丝毫不怯场。

　　旁边的灯光师在调整灯光，不知道有意无意晃了薛玉眼睛好几次。

　　路姿拍了拍手，对薛玉招招手：“来看看吧之歌，你很上镜的。”

　　薛玉凑过去，监视器里，刚刚的自己穿着蓝白的宽大校服，对镜头腼腆地笑，看起来意外得不错，青春阳光的。
　　“薛玉，别紧张，你就是我的女主角，我相信你。”路姿正色。

　　薛玉点头，回到镜头前，面前剧组人员还在进行最后的准备活动，她闭上眼睛，回忆起剧本里的内容。

　　“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

　　沙美第一次见到之歌的时候，是在一座老小区里。家里的保姆生病，她一个人也无聊，所以跟着一起来到保姆的家里。

　　保姆的儿子不到二十岁就折腾出个孩子，四十出头的保姆年纪轻轻就成了奶奶，手忙脚乱地照顾孩子，让沙美自己玩。有什么好玩的，沙美脸上挂着讽刺，百无聊赖地上阳台抽烟。

　　正是八月初的早晨，在这个沿海的城市，天气不算炎热，沙美吞云吐雾时无聊地四处张望，眼神却突然一凝。

　　那是个穿蓝白校服的少女，看起来和沙美差不多大小，却拎着很大的桶，吃力地一点点沿着楼梯往下走，桶里的水一颠一颠，不断有水洒出来，溅到少女衣服上。少女却不以为意，继续执着往前走。

　　老小区的花园里，花朵蔫蔫的，一副快要病死的样子。但少女执着地走到花朵面前，不断地浇灌快要死掉的花朵。

　　烟雾间，沙美看到一张和自己差不多的脸。

　　我去，沙美抽烟的手指慢慢停下来，仔细张望。确实像，眼睛一模一样，就是太瘦了，像是被谁虐待了一样。

　　烟燃到尽头，沙美随意戳到花盆里，继续盯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子。

　　她慢悠悠地给花浇水，细心清理花坛里的垃圾，沙美观看的耐心都到了尽头，她却还是那般悠闲。

　　等少女终于起身的时候，保姆蔡姐正好过来，沙美抬头应付了几句，指了指那少女问她是谁。

　　蔡姐打了几个哈欠，迷眼看了好久，等少女都拐过弯去才回答，“应该是另一栋楼的女孩，快上高中吧，和小姐一样，好像叫……之歌……”

　　*

　　第一场戏就是薛玉饰演之歌在浇花，镜头从楼下往下拍。开拍前，路姿让薛玉完全按照自己的性格来浇花，薛玉也没想太多，慢悠悠地浇花。

　　“停，很好，之歌，这一条，很好，”路姿在监视器背后喊道，“不过刚刚镜头那边有点闪，应该还要再来一遍。”

　　“不过薛玉，你很有天赋，你就是天生的演员。”

　　剧组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和欢呼声，倪凯乐带头欢呼，“薛玉真棒。”

　　*

　　饰演之歌的薛玉没感觉多大压力，路姿说，就让薛玉演自己，薛玉也按照自己的习惯演之歌，做事说话速度很慢，像是永远在思考下一句该说什么，每次都很快过了。每次过了一场戏，路姿都会带着剧组的人大声夸奖薛玉，夸薛玉很有天赋，夸薛玉这个表情做得好，夸薛玉一连串的动作做的好看。

　　前世薛玉做了半辈子戏，最恨做戏，可是却也最会做戏。如今因为阴差阳错成了个专门的演员，每天做戏，竟然觉得有趣。

　　是因为路姿每天都会夸她吗？薛玉不知道，只是薛玉不再抗拒拍戏。

　　现在薛玉唯一苦恼的事情就是，路姿给她请了个叫淘淘的助理帮她处理生活琐事的同时，日常更多时候都是盯着她吃饭。

　　日常厨师做完饭送来，薛玉在淘淘的监视下把富含各种营养的饭菜吃完，拍戏间隙还要被淘淘投喂各种零食。

　　薛玉正准备调侃几句，只感觉不远处那边一道阴冷冷的眼神瞥过自己。薛玉定位到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他是剧组的灯光师，叫欧武，博图影业派来的，是业界很有经验的灯光师，也确实是个老前辈，剧组的人都很尊重他。也正是第一天开拍时薛玉听到的那个说自己时路姿女儿的人。

　　但是欧武的恶意实在太明显了，薛玉甚至在回想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他。在拍戏时她经常被他的大灯闪到，日常聊天时的夹枪带棒，薛玉不是傻子，她只是不想影响剧组拍戏的进度，一直忍了下来。

　　薛玉看欧武身边围了好几个剧组的小姑娘，都在叽叽喳喳地说什么。薛玉听了几句，原来几个小姑娘都喜欢追星，缠着欧武说些圈内秘辛。

　　欧武清了清嗓子，将身边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别的明星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个我很熟，你们说，最近圈里谁最火？”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有个机灵的立马回答，“庄紫桐？”

　　欧武哎了声，“巧了，桐桐入行第一部戏《一个童星的诞生》就是和我拍的。那得是十五年前了，桐桐才九岁，那个可爱劲……”

　　薛玉安静地听欧武吹嘘十几年前入行和庄紫桐的缘分，接连拍了几部戏，庄紫桐和他熟悉起来，私下叫他欧叔叔。

　　“现在桐桐也成了大明星，还是不忘记我，每次有时间总要请我吃饭。最近桐桐正好在海市拍戏，杀青了说不定能来探班呢……”

　　薛玉感觉欧武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她抬头，拿起手上一盒草莓，笑道：“欧老师，几个老师，要吃草莓吗？”

　　几个女孩子还没察觉，笑嘻嘻地上来说话。

　　欧武不动，眼神却愈发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