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替身，但预备影后》张张绿

8、第 8 章

　　拍完之歌的戏份，路姿拉来另外几个主角一起来开剧本围读会。

　　一般剧组都是在开机前开剧本围读会，但是路姿不一样。她觉得整部电影里出现的所有人，除了沙美，没有人见过之歌，所以别人也不应该知道之歌是谁。所以让薛玉先拍完之歌的戏份再和别的主演进行剧本围读。

　　薛玉也是第一次见到剧组其他演员，大多是专业演员，虽然在圈内不算火，但都是实力派，对薛玉也客客气气的。

　　男主角叫范溪，不是读表演专业的，是海市某个大学大三学生，长得斯文温柔，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和薛玉说话是带了点见到同龄人的熟悉：“你看起来好小啊，沙美，你几岁了？”

　　薛玉一手比一一手比五。

　　范溪惊讶：“你好小啊，我比你大了六岁。”
　　薛玉笑吟吟回答：“我只是长得小，我心理年龄大。按照心理年龄算，我比你还要大六岁。”

　　薛玉前世死的时候二十七岁。

　　女二号柯琳凑过来：“装什么大人呢，剧组里你最小了。”
　　柯琳是京大电影学院大四学生，长得却是可爱的圆脸，演起高中生也丝毫不违和。

　　剧本围读会开始，演员坐在一排，对面是路姿，倪凯乐，摄像组的、美术组的、灯光组的、服化组的。最开始路姿讲了几句，按照顺序每个人自我介绍了下，直接步入主题——各位演员分角色读剧本。

　　薛玉的戏份几乎占了一半剧本，拿出一只口红，细细往嘴唇上薄薄涂上一点。

　　路姿叫柯琳电影里的名字：“阿圆，第一场群戏从你开始，来吧。”

　　柯琳点头，开口的声音有些激动：“沙美，又迟到了，胆子真大呢。刚刚上课老师还问你呢。”

　　薛玉抬头，眼神从沉静内敛变成骄气傲慢，声音带着点厌烦：“管他呢，又不会死人。”这句话说完，薛玉感觉有很多人看了自己一眼，她只安心读自己的台词，“哪个关爱北极熊组织送的？”

　　“那个北极熊的妈妈给的，北极熊今天过生日。”柯琳指了指范溪。

　　薛玉轻轻嗤了声，这是剧本里没有的，但是薛玉觉得很适合沙美看不起世界上所有人的人设：“真是母——子——情深——啊。”

　　阿圆捂嘴笑了笑。

　　下一秒，饰演的范溪开口，开口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交作业……沙美。”

　　薛玉顿了好久不说话。

　　范溪：“你很久没交作业了，老师让你……”
　　薛玉打断范溪：“请便。”

　　第一场戏过完，桌上众人看薛玉的眼神就变了，带着点“嘿，还有这种本事”的惊叹。

　　薛玉语调轻佻，像沙美一样瞧不起所有人，开始和范溪对戏。

　　“沙美，你调查她干嘛？”范溪语气里带着试探。
　　“关你什么事，”薛玉语气不耐烦，“我好奇行吗？我喜欢她行吗？”
　　范溪自闭了一会，才继续说：“沙美，我想说，你查错了。之歌不是我们小区的，我都问清楚了，我们小区没有之歌。”

　　薛玉气极，叫了一声：“你怎么不早说！”

　　所有演员按照剧本将整个剧本都顺完，房间里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薛玉脸上骄傲的表情消散，脸上表情沉静淡然。看到路姿和倪凯乐给自己同时比了个大拇指，她内敛地笑了下。

　　接下来就是每个演员讲述自己对角色的理解，薛玉第一个，她语调缓慢地讲述自己的理解。

　　“我觉得沙美是个很骄傲的人，她的骄傲来源于她的家庭，她的长相她的性格，她觉得身边的人都配不上自己，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产生兴趣，一切都是随兴而来……但是在后面看到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之歌之后，沙美产生了一丝兴趣。这个人不仅和她长得一样，而且性格完全不一样，并且神出鬼没……”

　　薛玉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猜测讲出来，语调柔和语序有条理，路姿频频点头。

　　她最后建议道：“我建议给沙美增加一个小道具，比如一把折扇，一方面，沙美自知自己长相美丽，她其实很厌倦别人对她的窥探，我觉得这是一种表达她的厌恶的手段，第二个，她其实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但是剧本里的身体接触很多，我觉得用一个扇子会更符合她的人物性格。”

　　薛玉说完，路姿眼睛一亮，朗声说道：“道具，去找一把低调一点但是精致奢华的小折扇……”

　　*

　　剧本围读会之后，薛玉明显感觉剧组的人对自己的态度隐隐有些改变了，变得更加尊重起来。

　　她从一个完全不符合人设的黄毛丫头变成一个看起来能够符合人设的女孩，一部分靠她展现的“演技”，二个便是随着长胖，她看起来逐渐健康。

　　头发在护理之下变得乌黑浓密，肤色白皙透亮，脸上多了些肉，看起来不再是让人担心身体健康的那种瘦，而是看起来稍微健康一点，这时候也能看出点精致的轮廓，黑亮有神的眼睛，小巧精致的鼻子，嘴角天生带着向上的弧度，即使不笑看起来也让人亲近。

　　薛玉平时待人亲近温柔，很快和剧组的人熟悉起来。拍沙美戏份的早晨，淘淘为薛玉感到担心，因为沙美脾气飞扬跋扈，而薛玉平时温温柔柔的，从不发脾气。

　　薛玉安慰她：“相信我，今天都是我的戏份，我会很快过然后让我们早下班的。”

　　沙美的第一场戏在独栋别墅开始，这里要拍完沙美的所有家庭戏份。

　　薛玉换上沙美的精致的睡袍，听路姿讲戏。

　　“等下，沙美就按照正常流程起床，带点起床气，然后看奶奶，刷牙，吃早饭，沙美，第一场戏，压力别太大了。”

　　薛玉点头，躺到床上，平复心情，同时周围的走动声渐停，房间灯光变暗，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她闭上眼睛，周遭的一切消失，她放松身上的肌肉，换上一个更随意的姿势。

　　“第五幕第一场第一次，开始。”

　　闹钟声响起，沙美睁开眼睛，不耐烦地把闹钟丢到一边，在床上翻了几圈，然后不耐烦地从床上起来，穿着拖鞋踢踢踏踏走出房间，来到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年老的奶奶正安稳睡着。沙美站到床边，早晨的眼光打在沙美背影上，沙美伸出手指探了探奶奶鼻尖，无声地松了口气。

　　沙美再从奶奶房间走出来，歪头站在门口玩了会手机，听到保姆上楼的声音，慢悠悠晃到洗手间洗漱。

　　洗手间里，沙美开着水龙头不关，靠近镜子摸了摸额角新冒出的痘，俯下身去。

　　沙美洗漱完，换好衣服慢悠悠走下楼吃早饭，奶奶早被保姆扶到楼下，被保姆小口喂着粥。

　　沙美扫了眼桌上的材，红油赤酱的，顿时没了胃口。

　　“沙美，坐着吃早饭啊，马上要迟到了，”保姆的语气理所当然。

　　沙美嘴角嘲讽地提起来，拿起勺子拌了拌，嘴唇沾了沾发凉的粥，就放了下来，用筷子夹了个小笼包，才咬了个小口，红油便喷了出来。

　　沙美自嘲地笑了笑拿起纸巾随手擦了擦，就打算上楼。

　　“沙美，你还没吃呢，不吃怎么能行呢，”保姆拿起碗追上去，“你这么瘦，又在发育，对身体不好的。”

　　沙美站在台阶上转过身，接过粥，然后倒在保姆的鞋子上。

　　“我有没有说过，我这段时间不吃辣，”沙美用手指戳着保姆的肩膀，“你一个月工资五万，是你对我爸妈说，你可以一个人照顾我和奶奶的，所以给你这么高的工资，还给你家里人找工作，你就这么照顾的？”

　　“我不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儿媳，我是给你工资的人。你出去工作，也是这么对……”

　　“卡，”路姿直接叫停，“薛玉，下来之前的没问题，就一点，你太不凶了。”

　　薛玉立马扶着饰演保姆的演员，边点头边听。

　　“你现在和上一场一样，完全是慵懒的随便的状态，但是你现在是清醒的状态，你活过来了，你很饿，但是你没吃到你想吃的，你很烦，你懂吗？再凶一点。”路姿对着监视器说，“再来一次。”

　　薛玉对保姆颔首致礼，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摄影助理拿着场记板对着镜头朗声说道：“二场一镜二次，action。”

　　沙美从楼上走下来，和上一场一样，面上一切如常，却在保姆自己的时候陡然发作。

　　“我不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儿媳，我是给你工资的人。你出去工作，也是这么对你的老板？”沙美语调陡然升高，不屑地挑挑嘴角。

　　说完，将碗随意丢到一边，重重踏着步子上楼。

　　“好，好多了，沙美过来看看，”路姿对薛玉招手。

　　薛玉帮保姆把身上的粥弄干净和保姆一起来到监视器旁，看了刚刚的一幕。

　　“等下，有点问题，你外套沾了点油，换一件，再来一次。”

　　“五场二镜三次，action。”

　　“这次没什么问题，但是我感觉，你把外套脱下来，直接摔在粥上。可能更有冲突。再来一次。”

　　“五场二镜四次，action。”

　　……

　　“好，这遍可以，过了。时间差不多了，吃午饭吧。”路姿朗声说道。

　　欧武路过时，路姿故意叫道：“欧武，你说薛玉今天表现得不错吧……”

　　在开拍这场戏之前，欧武和自己组内开会是就大吐苦水，觉得薛玉一定不能轻易过了。没想到薛玉很顺利就拍过了。

　　被年纪阅历比自己都小的导演这样嘲笑，欧武脸上挂不下去，急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