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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她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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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往山上爬了一段,坐在一块石头上,从这里可以俯瞰蓝诗一家的全景,周围郁郁葱葱,蓝诗一家就像开在山中的花蕊一般,如果有一天什么都不用干了,身边又能够有那么一个爱自己的人在,以山林为伴,以鸟兽为侣,手牵手,用溪水洗脸,用田水洗脚,这不就是神仙日子吗?人生何求!我能够有那么一天吗?
“陈老师在想什么?”
我是走神了,走神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子恒妈妈,她们的许可证拿到了吗?”
“哪里有那么容易!那色鬼不把她们烧烤够,绝对不会罢休。”
子恒妈妈的话真的让我很心痛,一想到于老师受那样的屈辱,真是心如刀割啊。
“结果会怎样?”
我背过脸去,无法和子恒妈妈对视。
“我估计于老师会去找那个人。”
我抬起头,望着子恒妈妈。我很惊异。
“陈老师你办学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通过米老师走了那人的路线,才办下来的?”我点头。
“我听于老师讲过,米老师给于老师说过,那人很欣赏她,她给那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觉得于老师会去找xx。一,谁能够给她办下许可证,某人当然能。二,谁能给她招生——某人,某人只要打个招呼,杭州上百所中小学都会给她送生源。三,最核心的是:某人能帮她报仇。”
“子恒妈妈,你等一下,你说于老师要报仇?”
“对呀,我相信于老师现在只有满心的仇恨。”子恒妈妈很肯定道,“我相信任何女人被这样对待都会满心仇恨。”
我们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她要报仇的第一个绝对是那个人精。我敢肯定她陪这个色鬼那怕一秒钟,她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一定会恶心会痛不欲生,她绝对想摆脱他,并且狠狠地报复回去。她会不顾一切地要求某人将此人罢官,让这个官场老油条失去权力,这就是对老色鬼最大的报复。她的第二个对象就是那杂种,现在的老公。如果说她先前还全身心地为这个男人投入的话,那么经过这些事情后,这个该死的男人把她当作了妓女。没有任何女人会不恨这样对待自己的男人,她对这个杂种现在只有深深的恨,她要实现对这个男人最凶狠的复仇,那就是不断地羞辱他,给他戴绿帽子,而且绝对不让他碰自己。绝对的。如果说她先前始终是被人利用被人欺骗被人把控的话,那么现在她要做那个能够掌控别人的人,谁能够帮她实现这些?就某人,陈老师,我告诉你,于老师她心态已经变了,她一定会狠起心来,在这条路上狂奔,那怕明明知道这是条不归路。仇恨让她无所畏惧。陈老师,一个女人的仇恨是非常可怕的。”
我伸出手去,我的手在发抖,子恒妈妈抓住了我的手。
“陈老师,她今后会是你的可怕对手呀,她先前多少对你都还有些感情的,她已经变了,以后一定冷酷无情,你要有心理准备呀。”
我能够准备什么?我已经被痛苦击倒了,于老师是个好女人!我始终相信她是善良的,始终相信。
“她和这个杂种,他们会怎样?”
“她们就是同床异梦的夫妻。假夫妻。他们会吃住在一起,于老师要利用这个婚姻来践踏凌辱这个把她当妓女的男人,同时也要利用婚姻来掩护她和高副领导的关系。那杂种呢,他可能还没有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变了,不再是对他言听计从的小猫了,他还有幻想——谋夺于老师的学校,他还想把骗术施展下去,只是一切都是徒劳,早已经看透他的于老师,绝对不会让他掌控一切,他只会成为于老师身前的一条狗——于老师高兴的时候,可能扔给他一块骨头,不高兴的时候可以立即饿他肚子。”
子恒妈妈停了一下,
“她们的关系和过去完全不同了,现在主宰的人是于老师,不是那杂种了。他们的关系完全颠倒了过来,他们将会互相仇恨。那杂种的痛苦生活还没有开始呢,还在后头。”
我立即问:
“他不可以离婚吗?”
“离婚?一,他什么也得不到,他甘心吗?周密筹划了那么长时间,结果一场空,这男人会甘心吗?二,不是他想离婚就可以离的。”
“为什么?”
“我眼下还不知道于老师会怎么做,但是她要报仇,那对一个男人来讲,最大的羞辱就是他妻子不断地给他戴绿帽子,于老师会套住他,他想离婚没有那么容易。”
杂种,活该天天生活在地狱中,那才是他该受到的惩罚。可仔细一想子恒妈妈的话,于老师,这个可怜的女人,她今后不是同样生活在地狱中吗?而且她绝对要戴着假面具生活,在外是这样,在家里也是如此。对外人如此,对家人都是如此,她何时能做自己呀?
她的幸福就是当某人的qf吗?他对于老师的热情能够保持多久?一旦他某天厌倦了,于老师怎么办?可怜的女人啊!她今后的日子不见得就像她的外表那样光鲜亮丽!我敢断定!
一想到这点,我真是悲从中来。我默默落泪了,而且收不住。
“陈老师你可真有意思!”
子恒妈妈突然气恼起来。
“你不痛苦,你不流几滴眼泪好像都不是人了。我问你,于老师和有你半毛钱关系吗?你痛苦个什么意思?是,于老师跟你上过床,你们有肌肤之亲,可是我问你,她是你老婆吗?她承诺过除了你,不能有别的男人吗?她是自由的单身女人,你搞清楚一点,她不是你的。她要怎么样生活都是她的自由!你以为她这样的生活是痛不欲生,说不定她还觉得这样的生活恰恰是她想要的。你替她痛苦,你太有意思了,你把你的痛苦当作高尚,你好可怜可笑又可悲!我不明白怎么跟你干,你就是一个蠢猪!”
张子恒妈妈气冲冲地下山去了,我则傻瓜一样地呆坐着,耳边不时回响起子恒妈妈的话,我不生气也不反感。子恒妈妈过了好半天,又爬上山来,
“对不起,陈老师,我是太生气了,你让我太生气了。”
我觉得她还想骂我,我没有说话,我们都一直沉默着,直到日上三竿。
“我今下午回去,你要跟我走吗?”
我点点头。在这山上呆的时间有点长了,我也该回学校了。
下午,我们一同出山——子恒妈妈的车是停在高速服务区的,我们必须走很远一段山路才能到服务区。不过,我们恰恰喜欢走这么一段路,甚至希望它没有尽头。山野很寂静,几乎没有行人,偶尔见到一两个老人,也是在太阳下打盹。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是其中一员吧。走了一程,又一程,不知道为什么,就希望这个路远一点。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我上午的话真的伤到你了?”
我笑了一下,挥了一下手。我可没有往心里去。
“子恒妈妈,你知道我们陈氏学校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
“这个,是教学吗?”
“是的,但是我已经好久没有深入课堂深入学生深入老师了,我已经不能够准确把握教学的一手情况了,这在我整个办学生涯中是第一次,我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危机。”
我望着子恒妈妈,
“这种危机可能比起于老师这样的事更致命,如果出不了成绩,我们明年就会倒下,所以我必须回到课堂,回到学生中。能够让我安心教学的人,现在只能是你。来帮我吧。”
我们停了下来。
“你坐于老师那个职位。田老师是我的左膀,你就是我的右臂,我需要你。”
张子恒妈妈很坚决地摇摇头,
“陈老师不是我不来,你这样做很不明智,我只适合在暗处,不适合在明处,我身上的任何问题一旦牵扯出来,对学校肯定有很大负面影响。”
“再大的负面影响也大不过成绩出问题呀。”
“可是我真的可能会……”
“子恒妈妈,我这里一翻年就54了,你知道昨天晚上你服侍我洗澡换衣上床睡觉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就像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母亲怀里一样。”
子恒妈妈一头扑进我怀里。
“我真的好感谢你。”
我们抱了很久,一种温暖好像要从我们的身体的每个毛孔往外散发出来一般。
“听我说,我会尽心帮你,但是你不要让我处在明处,这对你学校不利。我在暗处,对你的作用大得多,你不要勉强我。好吗?”
子恒妈妈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跟我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