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只有你才能忍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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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听课或者巡视的时候一般都不开手机，再说知道我手机的，找我的人本来就少。除了学校的事，我基本上没有私事，我有时觉得手机都可以不用。
听了课，中午饭后，回到办公室我才打开了手机，全是未接来电，全是家里的。我的电话早就被打爆了。我打了回去，是大姐的，
“怎么回事？”
“白雪自杀了，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大姐很生气，电话一通，才说一句话就挂了，又打过去。
“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我告诉你弟弟，子瑜已经不打算认你了，你奋斗几十年，最后就落个孤家寡人。”
大姐这样说，打给二姐三姐的说法完全一致。什么意思？我完全反应不过来。
我跟娟子打电话。
“娟子怎么回事？”
电话那边娟子沉默良久，说：
“舅舅，舅娘据说是割腕自杀，流了血，去了医院，但情况不是妈妈姨娘她们所认为的那样。”
“那是那样？”
“远没有那么严重，就相当于……相当自己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刮伤，掉了一块皮，流了一点血一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妈妈和姨娘她们觉得天都要塌了，只是子瑜弟弟……他可能觉得是舅舅逼的。”
“我逼的？”
“是啊，子瑜弟弟可能觉得你回来一趟，没有复婚，让舅娘非常难堪，让她在同事面前极其丢脸，舅娘那个时候就情绪很不稳定，后来你又打电话喊抵押贷款，舅娘觉得你是在拿这个事情逼她，不贷款就不复婚。舅娘觉得既然你们不是夫妻，她为什么要冒这样大的风险来帮一个陌生人？而且一旦你还不出来，她本人倒无所谓，子瑜弟呢？不是要受穷一辈子吗？她左右为难，不如死了算了。”
“这就是我逼的？”
“恐怕大家都是这看的，我原本都说服了妈妈她们，我说舅舅那里绝对是出了大事情，不然舅舅不会走得那么急，舅舅那里绝对是遇到了大麻烦才会要我们给他凑钱，舅舅绝对是没有办法了，才打算抵押贷款。我说我们周围的很多培训学校都在纷纷退款，舅舅绝对一样，而且舅舅一退款恐怕就是几个亿，这样的压力是空前的。我们这个时候一定要坚决支持舅舅，让他度过难关，妈妈她们本来都被我说服了的，可舅娘这样一闹，妈妈她们就慌了，没有主张了。特别是子瑜弟弟，他一直很依赖舅娘，他可能真的以为这一切都舅舅搞出来的，他可能真没有，也不会从舅舅这个角度去想一下，一看见舅娘这样，他……他很难听劝。”
我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好久一句话也说不出。
“舅舅，你在听吗？”
“在。”
“舅舅妈妈她们可能要求你马上回来复婚，她们觉得这是解决问的唯一办法。”
果然才放下电话不一会儿，几个姐姐的电话进来了，姐姐们挨个说了我一顿，结论就是，今天晚上就飞回成都，争取明天上午回到县城。姐姐们强调，这是我挽救家庭挽救婚姻，重新得到儿子的唯一机会。我放下电话，呆坐了一会儿，吃了诗一递给我的药，我让诗一出去一会儿，我要一个人呆着。诗一把灯给关了，门也关了，办公室就比较黑了，诗一过来，坐在我身边。
“想一个人独处？想什么都一个人扛，对吗？”
“是。”
“你习惯了，是吗？”
“是。”
“你要回去复婚吗？”
“看来只能够这样了。”
“你该不该复婚，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生活，但是有一点你想过没有，你的体力心力在经过退费风波后，已经到了临界点，你现在必须静养，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听听课，散散步，吃吃饭，你不能来回奔波了。”
我闷了半天。
“我如果不回去，可能真的会失去儿子，我不能失去他。”
“你儿子对你很重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奋斗很多时候都是为了他？为了给他更好的生活？”
“是啊。”
“你已经给了他更好的生活，起码是物质上的，对吧？”
“应该是吧。”
“那他知道你这每一分钱来得有多么不容易吗？”
我没有回答。
“我听田老师和子恒妈妈说过，她们见过你儿子，子恒妈妈还接待过你的家人，她们两对你儿子有同样的一个印象——跟我杭师大那帮男生同学差不多。”
诗一顿了一下。
“不成熟，不懂得感恩，也没有责任，更没有担当。我那时觉得他们的青春是用来躺平的，现在我更觉得他们是在浪费生命。”
诗一的话让我很难堪，这孩子你说话不能委婉一点吗？毕竟是我儿子。
“我们来做个设想，你把这边的实情告诉你儿子，你已经退费五个亿，现在还欠了两个多亿，你给他的一切都要拿出来还债务，你觉得你儿子会有怎样的反映？”
我瞪大了眼，我真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形。
“你儿子会说，爸，不要紧，你为我为这个家奋斗了大半生，你就回家来，跟妈妈在一起好好享受晚年吧，你跟妈妈分开几十年了，也应该在一起享受晚年了，至于欠的钱，你不要管了，儿子长大了，儿子替你还，儿子会拼命努力，让你和妈妈过好余生，你儿子会这样吗？”
我几乎是有些恐惧地望着诗一。我哪里敢这样想呀，我做梦都希望这样，可是儿子他现在哪里能想到这些呀。
“我想你儿子会觉得非常恐惧，恨不得马上和你切割一切联系。你前妻也是。如果你告诉你前妻，你现在退费五个亿，还借了两个多亿，要拿家里的房子卖掉还债，你前妻会跟你复婚吗？”
诗一不说话，只望着我，幸好是在暗中，幸好不能够完全清晰地看见我的表情。
“诗一，你怎么知道我借了两个多亿？”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全额退费，田老师给你算过账的，她跟我说过的，我也是因此拼命也要来你身边的，你可能赚了些钱，可要一下子拿出一两个亿，绝对还是有困难的，后来我听说刘楚楚妈妈给你送来了1.5亿。”
我拦住了诗一，恐怕留下来的这些人都知道。我们静了一会儿。诗一继续道：
“所以，你就是不管不顾冒险回去，你前妻就会跟你复婚吗？只有一种可能——明确地知道你能够东山再起，你能够马上挣大钱，拿出去的钱能够马上拿回来，否则你前妻绝对不会和你复婚。”
“可是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我很难准确推测她的心理，但是绝对不是真的自杀，只有一种可能她才会真的自杀，她真的非常爱你，对你有很深的感情，当你不愿意复婚的时候，她真的痛苦万分，是这样吗？”
诗一的眼光太刺人了，尽管在黑暗中我都能够感受到那种“刺眼”来。
“其实你的姐姐们太善良了，你们之间的很多事，我肯定不清楚，但仅就你告诉我的唯一一件事——你前妻不愿意卖房子救你父亲一命。就可以看出，你前妻，一把钱看得很重。二做任何事她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你呀，太善良了，你没有责怪她，你责怪的是你自己没有本事。你太善良了，换一个男人早就看透了她，早就离婚了。你应该明白你的前妻绝对是个有心机的女人，不是那样简单的。她的自杀恐怕都是演戏给大家看——很简单，她至少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你儿子，你姐姐，谁不向着她？社会道德指责只会一边倒地指向你，谁都不会去深究复婚背后你前妻的真正用心。你信不信她现在绝对还会非常庆幸，没有跟你复婚，没有上你的泰坦尼克号，没有跟你一起沉没。你信不信，你跟她说，什么都没有了，需要她拿工资来养你了，复婚吧，你看她会答应你吗？你今晚就回去，你看她会不会跟你复婚。你可以试试。”
诗一停了好一会儿，接着说，
“不要说你回去，说不定等不了多久，就明后天，你打电话问问你侄女，搞不好情况就不会是你姐姐们想的那样。”
诗一抓住我的手，摇了摇说：
“你知道吗？你和你的学校现在真的就是在悬崖边上，你现在不能够为任何人任何事分心，你要避免跌进深渊的唯一办法就是考出好成绩，考上几十个清华北大的来，那陈氏才有生机。你断臂求生才真的可能实现呀，你明白吗？属于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
诗一的话让我一下清醒过来，我心里对诗一满是感激。我一下站了起来。
“诗一，现在只有你才能让我保持清醒啊。”我捶了一下头，
“好了，别管这些了。”
我让诗一打开办公室，我去听课了。我那天还告诉杨老师，我要给孩子们上课，上大课，一周至少两次。我要老师们拼命，我自己完全置身事外，怎么可能出成绩呢？我，在体力跟得上的时候，还要给孩子上一对一。
我需要全力投入教学中。
作者有话说
第178章 只有你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