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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一百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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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因为一连两夜都不曾睡好,倪潇儒上得车便觉困乏难耐,因而去换了一张卧铺票,本指望能睡一会,可是哪里睡得去?火车慢悠悠地摇晃着在连绵的山区前行,他在仔细考虑如何用药的事情,现在药方和药都有了,但运用方伎却有当与不当。运用之妙全在这一处上,是成败的节点,如这偏门古方真有奇效,再加之运用得当,那真有“单方治大病,单方气死名医” 的功效。之后那困乏一阵连一阵的袭来,不知不觉中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火车“咕隆咕隆”的直摇到次日上午十点光景才到站,因为整整睡了一夜,所以他已从先前的头昏脑涨中恢复过来。因一心想着那草药需要马上晾晒,所以出站后就直接打的回去,心想这个钱是不能心疼的,是值得化的。到了住处,他把东西往地上随手一放,赶紧把草药拿到房东大姐的院子里去,摊得薄薄的晾晒,这秋高气爽的天气真是再好不过了,等晚上再一条条的把它撕开,然后再晒它个一回便可收藏起来。他想找房东大姐帮着照看一下,忽然想起她前些日子曾说起不开店了,房子么已租给别人当仓库,她要去帮妹妹照看加工场,怪不得不见那热水瓶,看来今天得自己烧水了哟!
他没作停留便急着想去看文丽和小冬洁,虽然分别才短短的三四天的时间,可是他却觉得已分别了很久,到底有多久那也说不清,反正是那种很久很久的感觉。他心里惦记着文丽,更惦记着冬洁的病。冬洁每天都要问妈妈:“叔叔几时才能来呀?”文丽便说:“叔叔有重要的事,办完了一定会马上过来的。”不知怎的,潇儒出去这几天中,文丽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就像是失了主心骨似的。她趁着好天气做好了两罐豆子放着等他。
倪潇儒到了文丽那里以后,三个人是三张喜悦的笑脸,那高兴的话一下还说得完的!见到倪潇儒后文丽心里有多高兴那自不待说,不知怎的,她感觉心里一下又踏实起来,因为自己心里的主心骨就在面前。只是看他这副凌乱的模样又奇怪又好笑,说:“哎,你去哪了,弄成这一副丢三落四的样子?”
倪潇儒低头一看不禁也笑了,说:“哎呀,这心里一急呀便忘了换衣服。”他问:“热水烧了没有?”
文丽说:“已烧了几瓶放哪儿,不够的,下午时我再烧,不是要晚上用么?”
倪潇儒一边推着冬洁的轮椅一边说:“冬洁,晚上我就给你泡药,这两天呀辛苦妈妈了,是不是?”
冬洁看到叔叔这个样子笑了,听了问话她便说:“嗯,是的,这两天都是妈妈给我泡药给我按摩的,不过呀,叔叔,没有你给我泡的时候那样舒服。”
一旁的文丽说:“那当然喽!妈妈怎好跟叔叔比的?”
倪潇儒说:“你看,妈妈把我夸得什么似的,其实本来就应该这样的,若做得不好那才叫不负责任呢!因为叔叔是医生呀!”
文丽笑着说道:“我又没言过其实的。”接着她玩笑的问道:“哎,潇儒,你可从来不是这样的,这回怎么了?就像刚去过什么荆刺丛生的地方?快把外套给我,得缝一下才好穿呢!”
倪潇儒一边脱外套一边也玩笑地说:“这回呀倒真的去了趟山上,不过叫不出那山名来。”现在他还不想把采药的事告诉她,因为老和尚的治疗方法,究竟要多长时间才能显出效果,此时心里没底,现在只能说对它还只是一种强烈的企盼。他想等冬洁的身体因药物而有所反应,甚至出现逆转的态势时再告诉她,那时她会更加高兴的,因为那时离希望更近了。
文丽心想自己猜得真是没错,他一家子是出去游玩了,只是想不通,那女人怎么也不管管他的,居然让他穿这衣服上大街?她不便多问,因而就笑着说:“你呀还是那天性!”她一边说一边接过外套。把掉了的扣子和扯下的衣袋都缝补好,随后又用湿毛巾将衣服擦了一遍,拿去阳台晾着。
文丽晾晒好衣服从阳台出来,说:“潇儒,你看我给你作了什么吃的?”
倪潇儒眼睛一亮,说:“哎呀!是豆子!这回有口福了,快给我吃点。”话还没说完就想来拿那豆子吃。
文丽故意打他一下手,说:“看你馋的样子!”一边抓一把给他说:“只能尝一把,不能多吃的。”
倪潇儒不明白啥意思,就问:“为什么?”
文丽说:“这豆子饱,待会要吃不下午饭的。”
倪潇儒说:“哦,好的,那我就只尝这些。”他往嘴里一颗接一颗的扔豆子,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说:“现在事情那样多,你还为我做吃的,这多不好意思呀,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我那罐还没有吃呢”
文丽故意拖着长音说道:“你么当然不是小孩子喽!是不是?”这话的意思只有倪潇儒才懂。她接着说道:“这回做了两罐,一罐你带了去,看书想事情的时候就可以拿了吃,这样好让脑子暂时轻松一下。”
倪潇儒停了咀嚼呆呆儿地看着她,文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她微微侧身低下头,躲避他的眼光,说:“你这样看着我作啥的,我又没说错什么?”
倪潇儒回复过来,说:“你身上的担子那样重,却仍然不忘处处为我着想,我没办法为你分担一些,反还嘴馋给你添麻烦。”
文丽说:“潇儒,不要这样说,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样迈过这道坎去。我心里清楚,其实你的压力比我要大许多哟!因为你是用尽心思的在为冬洁想办法。我心里一直想要多照顾你一些,想减轻你的劳累,可是却没有办法呀!因为我实在不方便那样…潇儒…嗯…以后咱俩之间就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好吗?”其实她是不敢过分的去照顾他,怕给他惹出麻烦,因为灵敏的器官都集成在女人身上。很多女人在管束老公的时候,从不说是管,而是说因为爱或者是关心。可并不晓得那是变味的爱,如果一个女人真正爱那个男人,那给予的全是信任和理解,让他自由的去飞翔。
尽管已过去这许多年,但只要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她心里仍是一种惧怕的样子。明明是她把潇儒从自己的身边夺走,却还那样的凶,倒打一耙,歪理正说,就是张学平那张厉害的嘴都得不着便宜,更不消自己了。不知怎的,自己心里一直怕那女人,见到那女人,虽气到喘不过气来,但却又没有底气去和她论理。那种胡搅蛮缠的样子,自己是绝斗不过她的,潇儒也一样,他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只能乖乖地跟她走。如果那女人知道现在我俩还在来往,那还了得,不兴师问罪才怪呢!对那个女人来说,如把我换作别的女人兴许要好一点,就是我不能再和他来往,那时所有的人都会被她搅个不得安宁,我和潇儒还有办法证得了清白吗?潇儒啊,不是我不想照顾你的生活,而是不敢照顾你,所以才说没有办法呀,不知道你听懂了没有?
倪潇儒说:“看你,叫我不要说,可你自己呢!”
文丽微微的沉思一会,然后淡淡的说:“好吧,我以后也不说了。”接着她又说道:“哎,潇儒,饿不饿?都过点了,该做午饭吃了。”
倪潇儒说:“哎呀,这不是太…”
中午面条加荷包蛋。
文丽接上去说:“不是刚说好的么,怎么过眼就忘了呢?我知道你怕我添麻烦,其实是最简单的,还是那老菜谱,面条加荷包蛋,这样总可以吧。”
倪潇儒点头说:“好吧,那我坐下享受就是了。”他想起他俩去洪家山时情景,那房东阿姨做的也是面条加荷包蛋,其实那味道已经不错了,可是和文丽做的相比那就要差一截了!
午饭后稍过一会,倪潇儒便温好药,然后递给冬洁喝。他心里则在思考老和尚的药方,怎样配伍,又怎样慢慢的去增减剂量,其实这些已在他脑海里演练许多次,老和尚那三个“慎”字不时地出现在眼前,所以他一边又一边的告诫自己,绝不能出一丝的差错。他惦记着那晾晒的草药,急着想过去看一看。另外还得回医院一趟,得借用几样器械回来用,顺便么也好给房东大姐配点药,都过去几天了,这点小事还没给她办好,实在说不过去!这时又忽然想到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因为此前已有好些日子没回过家,不回家还可以搪塞,但不打电话就说不过去喽!不然妈妈唠叨起来也是够你受的。因而就对文丽说:“我回医院去打个电话,晚上时再过来,嗯…原先的药最多再用个一二天,之后就要开始就用新药了。”
“哦,好的。哎…电话不是有么,干嘛舍近求远的?”文丽脱口说道。
“哦…哦…我是给家里打电话,所以…”倪潇儒没有说下去。他知道妈妈唠叨起来没个完,万一让文丽感觉到点什么来,她会为难的。
“好吧,那你就快去快回,过一会晚饭就在这里吃好了,我都准备好了,晚一点没关系的。”文丽一边说一边想,我这人好背时的,他怎会当我的面给那女人打电话的?
他看着文丽嘴巴翕动着,刚想说什么,文丽已抢先说道:“又要来了是不是?哦…你等一下…”她转身去阳台把衣服拿出来,一边递过去一边叮咛说:“把衣服穿上,别看现在热,过会儿太阳一下山就要凉的。”
倪潇儒一边把衣服套上,一边顺从的说:“好好,我不说,不过可能要稍晚一点。”说完便想去开门,哪知道冬洁的轮椅比他快,冬洁说:“叔叔,我来给你开门。”
倪潇儒侧身抚摸着冬洁的小脸嘴里说道:“谢谢!”然后走出门去。
冬洁在后头叮咛说:“叔叔一定要过来吃晚饭哟,我会等你的。”
倪潇儒回身笑着迟疑了一会,然后点点头说:“好的,那我就过来晚饭。”
他先回到住处,来不及去自己的房间便径直来到房东家的院子,用手一捏那草药,感觉是快要干了的样子,他赶紧拿来剪刀,先剖一个十字,然后再撕开晾晒,这样干得更快,明天再晒一晒,晚上差不多就可以切割碾碎,之后再把药配齐,接着就可以熬药了。这些弄停当后他又马上去自己医院,把房东大姐要的药配好,又向药库借了几样需要用的器械器皿。他拿上包回自己的住处去,刚走出医院不久,他突然“哦哟”了一声,因为忘记给家里打电话了。他只得赶紧折回到医院传达室给家里打电话。电话是妈妈接的,他先问过爸妈和家里的好,这才支吾着说不回去。他妈妈马上来气说,你回家过几次,自己想一想?不是说有事忙,就是嫌路远不方便,国庆节都不回来一趟,你还有家,还有妈没有?把他数落个没法辩一句,他只得答应这一二天里一定回去。
打完了电话后他才赶回去,在进自己房间之前,他又先去院子里看看晾晒着的草药,只有看过了他才心里踏实。进自己房间后,他先烧水沏茶,心想房东大姐真好,她在家里时多方便,哪里用得着自己烧水的,只管拿来用就是了。接连的奔波,让他感觉有点累乏,他点了一支烟后就坐下想休息一会,可是脑子里全是那方子和草药。没办法,他只得起身摁灭香烟,又连喝几口茶,然后马上摊开方子来细细地研究比较。从老和尚的方子中,从他记载的医案中可以看出他应是个功底深厚的医家,看着似乎有些冒险,有悖常理,其实只要仔细研究就可知其用药思路清新,有理有据,只是大胆独特,一般人绝不敢作此尝试,用热药来刺激肌肉,激活神经。而在屈伸锻炼,外敷按摩这些康复的方法上,自己爷爷的古法与老和尚的方法,异曲同工不谋而合。
方子中其它的药都写得很清楚,而且那些药都有现成的,独缺这一味,这就是偏方的特征。它的用药不按常理配伍而别出心裁,开辟出一条全新的路子,所以让众多医家束手无策的不治之症,到了他手里却能治愈。偏方中的主药都是很奇特的,是别人绝想不到的,少了这一味,即便把其它的药当饭吃都没用。他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草药,心想当下还不得空闲来考据这草药的植物学名字,到时一定去学校图书馆查一查,究竟是何等植物。
老和尚的方子给了他启发,自己爷爷的治疗方法这回可以大加运用,他在脑子里已粗略的调整出一套办法,当然还要更加精准和细化。这样内外呼应,一定能起更好的效果。从记载看那小女孩的年纪和身高体重均与冬洁相仿,他按照老和尚的方法,再参照那小女孩的药方医案,测定出用药基量,然后就低不就高,还稍微减一分,留待日后去一点点的增加也不迟,大不了就是增加今天疗程而已。
他拿几颗豆子丢入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想,等晚上再仔细推敲一遍,又把天平重新校对一遍,再把方子上的剂量换算成克。他坐在那儿手指揉着太阳穴,心里在想,以后这段日子事情恐怕会更多,因为新的治疗方法才刚刚开始。国庆节虽是放假的,但有一天是自己值班,所以这两天还得想办法还给人家啊!哎…事情都凑一起了。这一二天里就是头一次用药的时间,看来这还班的事情只好拖一拖再说。对照医案的说明和方法,冬洁的治疗不能耽搁,用药期间一天都不能中断。有了小和尚老伯的帮助,有了药,冬洁的希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大,接下来就看自己的感悟能力和运用之妙了。现在已一切准备就绪,不知怎的,那心情反倒有些说不清的样子,有忐忑焦急,有期盼喜悦。他鼓励自己,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因为有老和尚之前运用成功的先例,偏方的效果有时是很神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