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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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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对于昨晚的事,文丽爸爸愈想愈觉得不对劲,文丽今个儿的脸色那么难看,问她也不说,接着不声不响的出了门,一定有事情瞒着我,因而他大着嗓门把文莲叫到面前,问道:“你姐姐出什么事了,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文莲这个正要念高一的女孩子,对姐姐和潇儒哥之间的事,还只是懵懵懂懂,我姐姐这样好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潇儒哥,你原本是多好的一个人,我心里有多佩服你呀!你怎么可以做这种坏事来欺侮我姐姐,你知道我姐姐有多痛苦啊!她看到姐姐那样子,而自己既帮不上什么,又说不上什么,只能干着急,心里真不好受。她正这样想着,忽听爸爸这样问,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晓得的,妈妈不让说,否则准要骂死我。”
“你不说,我同样也要骂你的,难道跟爸爸都不能说吗?快告诉我,要是我不知道,心里反而更不安。”她爸爸催促说。
“爸,不过,你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噢。”文莲便把昨晚的事告诉了爸爸。他爸爸昨晚根本就没睡安稳,一直似睡非睡地在想女儿的事情,他猜想,两人也许是在闹别扭,至多是吵了架,正想着抽空跟女儿说一说,女孩子不可任性,要懂得礼数,万万没想着事情是这样的严重,心里自然发急。因而等妻子一回来便对她说:“你不用瞒,我猜都能猜到,你是怕我担心,其实你不说,我反而更担心。说了大家也好有个商量。”
不得已,妻子只能说了这事,但还不敢把女儿已过怀孕的事告诉丈夫。夫妻俩一边发愁,一边商量着这事,丈夫说:“要真是那样,那文丽怎么受得住?她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是用尽了心思在爱他啊!”
“是啊,她哪里受得住,我一直在发愁,连做事都没了头绪,今天把帐都给记错了。”妻子说。
丈夫叹着气说:“哎,这…这…这可怎么办哟?”
妻子说:“文丽去他家问这事,也该回来了。但愿没这事,但愿这种打击不要落在她身上。”
严文丽终于汗淋淋地,带着一脸疲惫和忧伤,回到家里。她妈妈一看女儿的神情,心下里就已明白,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尽管自己内心万分焦急,但是当着女儿的面,还是强打精神,宽慰女儿说:“你千万不可太焦急,等他回来时,当面问问再说。”
她爸爸也安慰说:“文丽,有些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要想得开才是,好事来了,那最好,不来那也没办法。”
严文丽强忍住泪水,才没让它掉下来,因为爸爸生病,妈妈的身体也好不到哪去,还得打理一家子的生活,她不忍心让爸妈为自己担心,她说道:“爸,你放心,你只管养身体,不管出现什么事,我…我都会挺…挺住的。”泪水终于“哗”地奔涌出来。
妈妈搂着女儿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就哭出来吧,这样好受一点。”她妈妈再也无法忍住自己的泪水,“啪嗒啪嗒”地直掉在女儿的头发上。
妹妹文莲也是泪人儿一个,但是她一夜之间似乎懂事了许多,赶紧去绞来毛巾,替妈妈和姐姐擦脸。过了一晌,文丽方才有些缓过来,说:“妈妈,我想去他哪儿一趟,大后天早上的车,你放心,我一定快去快回。如不去一下,我实在没法安心啊!”
她妈妈犹豫的问道:“就你一个人去?要么我请假陪你去,或者让你妹妹陪着去。”
文丽摇摇头说:“妈妈,不用担心的,你是怕他伤害我呀,他是很有涵养的,哪里会做这种事呀?”
她妈妈想了想说:“要是真有其事,你可怎么办哟?”
女儿回答说:“我相信他是爱我的,即便他真的犯了错,但只要他断了那头的事,那我就当什么事也没有。”
她爸爸听了这话,心想去到是没事,这样反而好,可多知道些情况,只是,见女儿这般的痴情,心里感到更加不安。因而叮咛道:“去一趟倒是不妨的,只是要速去速回,切莫让人…占了便宜去。”
文丽点头应着,然后说道:“妈妈,我想出去买点新鲜豆子,还来得及做,给他带一罐去。”她爸爸听了这话,只能无奈的摇头,知道不好阻拦,心里却想,傻女儿哟,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的想着他。同时心里的担心越发重了,如这事坐实了,那可怎么办哟!
她妈妈吁了口气说道:“好吧,记得早去早回。”
妹妹文莲想陪着去,于是姐妹俩便一起出了门。
夫妻俩坐在那里,不停的嘀咕这事,丈夫说:“那个女的会是哪里的呢?我估计这边的可能不大,他天天来吃饭,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莫非是在那边勾搭上的?可是…去了才几个月呀!”他不停的拍着额头,使劲的在想,说道:“一定是那边的,你说呢?”
妻子的眼睛凝视了一会后说:“照这样说来,应该就是那边的,因为这边有文丽在,而且还是天天过来的,他没有机会…”正说到这里,姐妹俩提着豆子回来了,于是一家子围坐一起开始剥豆子,准备制作这道吃食。
这边的倪齐安刚下班回家,自行车还没停个稳,女儿潇佚就着急地把事情告诉了他,他大吃了一惊,急问道:“什么,会有这种事情?这…这…”
潇佚回答说:“但愿没这事,可是哥哥既然回来拿过衣服、拿过鞋子,那为什么不回家来,为什么不去看文丽姐?还有,那个女的是谁,深更半夜的去那儿作什么?文丽姐说得没错,那女的肯定是个狐狸精。”
他妻子是早一步到家的,听得这事以后,心里是又气又急又担心,正坐在那担心事生闷气,见丈夫回来便说道:“都等着要办婚事的人了,怎么还会弄出这种事来?潇儒这孩子也真是的,其它地方都很懂事的,这事上怎么就混了呢?”
倪齐安也说道:“是啊,这叫我还怎么去面对文丽,怎么面对她父母?”
“我看文丽这孩子样样都好,看她的样子是极喜欢潇儒的,现在潇儒这样做,她哪里受到住,要是弄出点事情,我看他如何交代。”
“就是嘛,文丽姐待哥哥真是好得没话可说,她说,只要哥哥能回头,她就什么都不会计较,就当是没有发生一样。”女儿潇佚说。
爸爸问:“她真这样说的?”
女儿潇佚点点头说:“是的,她就这样说的。”
他妻子说:“你这当爸的,总得想想办法,你跟他说理,他是会听的。”
为这事,倪家的晚饭都吃不安稳了。倪齐安搁下碗筷,一心在想这事,他分析说:“得把情况尽量搞清楚,那女的会是哪里的呢?我想,应该不会是本地的,文丽在身边,他是没有这种机会的,如果是那头的,那他去进修才不过几月的工夫呀!这…这…这真是见鬼了。要不这样,就这星期天我去一下。”
他妻子说:“这样好是好,不过你得好好跟他说,千万不要发脾气骂人,那样子是劝不好的,就是他错了,那他也是要面子的。”
“哎…爸,要不我陪你去,有我在,你就不会生气,我嘛顺便也可玩一下,我还没去过上海呢!”女儿潇佚说。
妻子对此倒很赞成,说道:“对对,还是潇佚陪你去的好。”
这天一早,严文丽提着一袋吃食和自家换洗的衣服便要起程。吃食里有一罐青豆煮笋干,就是她头日里做起来的。这可是严家拿手的招牌零食,选那些粒大饱满的青豆,再加新产的嫩笋干,然后依次加入辣椒、茴香、话梅等一大堆的调料,一起入锅干蒸,直蒸到豆子内的水分发干时,再倒在扁竹筐中,挪到太阳底下晾晒,等收尽了潮气,凉了以后再装入罐内,可随时取食,又不会变味。这道美食看起来颜色青翠,吃起来味鲜有韧性,很有嚼头,是潇儒最爱吃的零食。她只给妹妹留出一些,余下悉数带去。她妈妈不甚放心,一定要让文莲送着去车站。快要检票进站时,严文丽从妹妹手里接过袋子,然后对妹妹说:“回去跟妈妈说一下,就说我可能要过个一两日的才回来,嗯…我会住旅馆的,叫爸妈千万放心。”接着又叮咛了妹妹几句,姐妹两人这才分手。
文莲一回到家便把姐姐的话告诉了妈妈。等文莲走了开去,丈夫便坐起身靠在床背上,无奈地摇摇头说:“这样痴情的姑娘儿也真少见,这种时候怎么能去那头住呢?还什么旅馆呢…我真是担心哟!”这两天的气愤担忧,又连着的睡不安稳,那眼袋鼓得更高了,原本削瘦的脸已呈出方形来,粗硬的胡子,就像刈过的枯草坪被铺在两颊。
妻子既要宽慰丈夫,又要替女儿着想,说:“只要两人能走下去,就是他们住在了一起也由着她去,还想那么多作啥呢?”若按自己的脾性,这种事情是绝没有原谅的理儿,可是女儿对他一往情深,这话的意思还不够,应该是那痴情才对!为了女儿计也只好由着她去。自己曾多次饰演过焦桂英(宋代张帮几《侍儿小名录拾遗》中的人物)和杜十娘(明代冯梦龙所著《警世通言》中的人物),她们两个可是最重情义的女子,哪知道后来焦桂英却被薄情王魁抛弃,而杜十娘则被读过圣贤书的书生嫌弃。当时自己想,为这种薄情寡义的人而自寻短见,真是不值啊!没想到如今自己女儿却偏偏会摊上这种事情!要是两人真的继续走下去,自己对他恐怕再也热情不起来,因为心里搁着对他的怨恨和鄙视,只是没有地方发泄啊!她禁不住的长吁了一口气。
丈夫看着妻子说:“我也不是思想封建的人,只要能好下去,迟早终归是他的人,可是现在还没结婚,就闹出这种事来,这种德性的人,究竟靠不靠得住哟?人心难测哟!我思来想去的就是弄不懂,看他这人么,一直是蛮懂做人的礼数,可做出来的事情却又是那般无情无义。天地良心,我家待他虽说不上怎样的好来,但却是尽了心的,这他也知道。人么总得知道感恩,念着旧情才是,对这一层,就是他不念着,我也不会怪他一丝,只要能真心对文丽好就行。不懂感恩的人终是靠不住的,他文化是好,可古话说:“善人读书愈善,恶人读书愈恶。”我是担心,到时他仍是这样的德性,可文丽却被他拿捏在手里,那不是要吃他的苦了,弄个寻死觅活的结局,这是何苦呢?”
妻子叹着气说:“现在说这话还有什么用,早就是他的人了。”
丈夫顿了好长时间,才捺住火气说:“哎,我现在病得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要依了以前的脾气,就是王子也立马让他滚。咱文丽哪一样不好,哪一处不顺着他,哪一处不想着他,而他倒好,做下这样的事来作回报。依我看,以后便是好了,也不过像那打破的碗,就是补得再好,那条破缝终归还在的。”
他妻子倒是没想那么多,一心希望两人能和好,同时也担心丈夫会气得病情加重,因而只好劝慰说:“这种事在戏文里多得是,我不就多次扮演过那种角色,只是人们容易忘记那圆满的结局,反倒记住那些不好的结局。你呢先把这事放一放,自己的身体要紧。”
丈夫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毕竟是戏文里做做的事,现在落在自己女儿头上,事情犯在自身,想放下都难呢!哎…这个薄情的东西…”
现在文丽妈妈是最难的一个,自己的身体本来也是勉强撑着,脸色也更加憔悴,自己气煞不说,一边要顾及丈夫的身体,同时又要担心女儿的眼下的状况,她知道女儿是很难经受这个打击的,现在只要他那头断个干净,好好待咱文丽,那笔混账就暂且一笔勾销,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实在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因而就说:“如两人和好了,连文丽都原谅了他,那我们还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到时你和以前一样,不能把不满摆在脸上。”
丈夫说:“出了这样的事,哪有不气的?心里不好受哟!可又帮不了什么,不过是躺在床上说说气话而已。”
妻子说:“看他这人么,别说你我十分中意,就是亲戚朋友又有哪个不说好的?有人样有才能,又是那样好的门楣,也难怪文丽要一心跟了他。”
丈夫说:“有才能那又怎样?纵然学得屠龙术,那也得有好的人品才成,否则不过是来害人而已。按古话说:“入门三相便知其家,听言三句便知其品。清?清心才人?《金云翘》可是用在他身上却失了准星。这个人“大怒不形于色,大喜不见于形。清?清心才人?《双合欢》”骗过文丽自然是小菜一碟,没想着我俩的眼睛也给他蒙上了,居然没看出一丝异样来,可见他的形迹藏得有多深啊!我是担心那头,只当是在进修,哪知道他偷行潜居,居然做得纹丝不露,毫无痕迹,冷不丁的给你来这么一下。文丽自然会原谅他,我们也没得话说,就是怕那头当面哄着,背地里藕断丝连的,碰上文丽这样痴情的姑娘儿哪里识得了真假哟!婚姻感情上的事最怕的就是这一着。小两口吵闹一下,看着很凶,其实没事,多半散不了,要是有个第三者来横插一脚,那就保不准了。”
妻子说:“我想,他们两个都已好到这个份上,他总得顾惜些旧情。文丽还没回来,那头究竟怎么个态度,尚不得而知,我们总得往好处里想。”
丈夫想一想后说:“话是没错,我也巴不得往好里想呢,但毕竟有过这一回,总得多长个心眼才是。要是我的猜想是对路的,是在那头勾搭上的,这回文丽突然去一下倒也好的,如真有这么个女的,那总有蛛丝马迹在那里,先把理抓在手里,到时也好作个道理。”
妻子说:“你说得有道理,在这里时,一直都是好好的,肯定是在那头勾搭上的。这次文丽去,但愿他真有悔过之心,那就像文丽说的,就当它没那回事。”
丈夫说:“我们这样的待他,可没想到,他却把我们一家搞个不得安宁,文玉要是知道这事,那一定会发晕,你看那信上,把她说得多好呀!”
妻子说:“那就先不要把这事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丈夫提醒说:“这段时间,你得多留心打听打听,总不能老蒙在鼓里,任人摆布。你看,这事要不要与他父母通个气?”
妻子想一想后说:“我想这事还是暂且缓一缓再说,文丽前日刚去过,他爸妈是知道这事的,若马上就去,万一他爸妈有护儿子的言语露出来,我肯定要拼着力气的吵,那这事就更“黄”了,现在还没有到这一步,他家刚搬了地方,不过可以先问好了地址放在那备着。”
丈夫点头说:“这样也好。”接着他又想起一件事来,因而就说道:“医院里那袁胖不是和你很相熟么,何不去她那里打探打探,看能不能探一点线索来。”
妻子听了觉得有道理,便说道:“袁胖那头,去是肯定要去的,反正药也没了,正打算给你配药呢,只是那袁胖嘴大,无遮无拦的,到时怕会添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在袁胖这样的人面前,说话须得十分小心。还有,医院里的那些医生,坐着像模像样,一捏就露馅,搬弄是非倒是很在行。”他瞄了一下时间说道:“哦哟,差不多了,得弄晚饭了。”一边起身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