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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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陈月恒汇合后，陈锡仍然不敢惊扰肉身，就和陈月恒一人一面木板写字传信。
陈锡写下自己将肉身引来的经过，陈月恒回道：那先这样把T带着，看祂嘱托。
陈锡写：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锦山。
在两人离开尚城赶路的第一天晚上，祂就发来了谕示。
陈月恒告诉陈锡，祂暂时没法回归肉身，也没法将T沉睡，叫T们管着肉身。
陈锡无语，T和T哥已经换了三块木板了，难道在祂回归肉身之前，T们要一直这么交流？于是T写道：有没有办法，让T不再跑，乖乖跟着我们？
陈月恒写：祂没说，明日回。
然后陈锡记起什么，问：祂说了为什么不见我吗？
陈月恒愣了愣，改换了说辞：那我帮你转达，你想见祂。
陈锡点头。
翌日。陈月恒写：祂有办法让肉身不乱跑。一，学会神语；二，找到祂遗落的武器；三，给我俩再输一些神力。祂说第三个办法要等等，祂现在没什么神力。
陈锡回：那你选了哪个？
我更倾向于第一个，但，陈月恒顿了顿，写，这东西我学会了也没用。所以，看你。
陈锡问：祂说过第三个方法需要等多长时间吗？
祂说至少也要百年，不用想肯定不行。
陈锡又问：那遗落的神器，祂说过在哪儿吗？
鹿国京城。
陈锡果断道：我选学神语！
T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往主角身前凑，要找死上吊抹脖子不是更快吗？
然后，陈锡就梦见祂了。梦中祂的身形隐在白雾之中，仅能看见一些阴影。
祂说：“hor'cei（神语：你好。）”
陈锡被吓住，呆呆地看着祂的身影，然后小声道：“……哈？”
祂换回了人类的语言，道：“这就是神语。”
令陈锡意外的是，祂说话的语气、节奏、停顿竟然和人类无差，只是吐字有点慢，没什么感情。祂的音色令人舒适。
“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我……您，您好！”T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相处，心想会不会需要像对帝王一样拜一拜？对啊，现代的神仙也要跪拜嘛。
陈锡打定主意，撩袍便跪，一边叩首一边道：“拜见上神。”T见现代很多仙侠剧这么称呼，也照葫芦画瓢。
“上神”沉默良久。陈锡尴尬又紧张，不住生汗，又不敢动一动。
“你起来。”陈锡竟然能从祂的声音中听出无奈。
陈锡依言想起身——遭，腿麻了！T使劲捶打揉捏着这两条不争气的腿，好容易有了知觉，又如万蚁啃食。三番五次使力，还是麻得站不起来。
陈锡愈发尴尬，T简直想拿个罩子把脸遮了。
就在这时，一只长满……眼睛的触手伸到陈锡面前，T抬眼一瞧，触手末端藏入雾中。
“这是……”
祂道：“抱歉，可能会吓到你。这是我的神魂化为物形的本来形态。”
“没事没事。”陈锡没想到这位神这么平易近人，虽然触手上面的眼睛引起了密集恐惧，但T出于感激按下不适，伸手扶住它借力起身。
T触碰到的部位仍是有眼睛的，触感令T不敢细想，起身后连忙放开它。触手抽了回去。
祂道：“不要跪我。世间万物存在即为平等，我的人格不允许我将你贬低。你不要跪我。”
陈锡非常惊讶，祂颠覆了T对神仙的认知：“可，可是，如果您创造了我们……”
祂静静地等着，但陈锡没再说下去。于是祂道：“如果说，我创造了你们，那我一定不是想创造一群奴仆。不过可惜，我没有创造什么的能力，大陆是母亲的作品。”
陈锡久久不语。半晌后，激动的热血渐渐平复，T轻轻道：“您真好。”
祂说：“谢谢。不过，我们可以开始教学了吗？”
“啊？”
“神语，你不是要学吗？”
陈锡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好。”
祂沉吟片刻，道：“其实我们——就是母亲之后，大陆残存的神，本不需要用言语沟通。我们从大陆未造时，意识直接交流，到在大陆上，本体物形肢体交流。再后来，我们简化物形，成了最初的‘人’的形态。五姐六哥和我，我们三个将用以沟通的语言文字研究出来。”
“所以，我所说的神语，没有在人类社会流通过。而那时我们的物形——也就是肉身的构造与你们有着不同，你学起来会有些困难，甚至一些音发不出来。”
陈锡听得入神，怔怔点头。
“但仅仅为了吸引我的肉身，你不需要说得很好，只要让T知道你会说就行。”
“我就教你几句，应该也够用了。”
陈锡放下心来，T原以为要像现代学外语一样学上许久，但仅仅是掌握几句话，这还不手到擒来？
结果，一个时辰过去，陈锡一句话也没学会。其实这也不能怪陈锡，神语本来就不易发音，音词还繁杂，一长串话陈锡是边记边忘。
“唉，”陈锡叹气，“您要不要先教我一些简单的词句？”
祂道：“好。”
“神语中的，你，我，T，分别是hor，wu和da。”
祂细细将这几个音差分开，教陈锡用T的嗓子该怎么发。
陈锡就这样又学了一个时辰，总算有些进步。
祂道：“今天就到这儿。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陈锡的脑子在被神语音节环绕的状态下脱离出来，叫住祂：“您先别走！”
“嗯？”
“我，我想问您，为什么会复活我，为什么会，再给我一次生命？”
祂道：“你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
“我……”陈锡犹豫，迟疑，最后还是说了出来；祂太过于和善温柔，陈锡忍不住信任祂，T也需要倾诉，“我那时已经，接受死亡了。”
“嗯，”祂像是对陈锡点了个头，“所以你不接受自己醒来？”
陈锡没有回答。
“我掌管时间，而时间将万物笼罩；因此我无所不知，大陆上的一切都在我的万万双眼下运作。”祂顿了顿，道，“所以，我在你知道我的存在前就认识你。你，有点奇怪。”
陈锡一震，心想：难道祂看出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当数万年过去，在我眼下发生的事不可计数。现象多了，我便也总结出一些规律来。”祂道，“你不符合我对人类习性发展的定律。”
“比如？”
“比如你行为情感的矛盾。”祂道，“你的前十五年都生活在陈府，据我看来，你性格淡漠，自卑敏感。”
陈锡点头：我那时怕自己暴露穿越者的身份，从不敢与人深交。至于自卑敏感，那是原身的性格。
“但你在枫尘居的表现，却万不像个情感缺失、高冷淡漠的人。”
陈锡沉默很久，才道：“我跟其T所有人都不一样，我的一些经历，您看不到。”
“是这样吗……”祂低语，“大陆竟然还有独立在时间之外的存在。”
“不，不是大陆。我不是存在于时间之外，而是曾经存在于大陆之外。”
祂更加惊讶：“大陆之外？那是什么？”
陈锡无法回答，T不能告诉祂，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T有些难过，祂是神祉大陆的神，看似无所不能，却仍被更高维度的“神”拿捏着。
“是我冒昧，你应该不能说。”
“您还没有回答，为什么要复活我。”
祂道：“我感谢你们，在我手无寸铁、任人摆布时帮助了我。而我正巧还有这个能力，就施展在了你身上。”
“所以……是报答？”
“对，”祂的声音变得低了些，“我原以为你会高兴，但好像……你并不想活过来。”
“抱歉。”
陈锡摇头：“不，您不需要这样。我只是……只是有点迷茫。”
“迷茫吗？”祂的声音里展现出笑意，“我想，我们能成为朋友。再见，陈锡。”
“再，见。”陈锡的声音轻微得几乎是耳语了，T呆呆望着白雾消散。然后，梦境里的色彩迷离暗淡下来，T的意识也随之恍惚。
此后，每日祂都会教授陈锡神语。十天后（因为要带着肉身，行进速度很慢），T们进入锦山，到达陈月恒在这里的房子——土墙土瓦，房屋面积很小，只有两个居室，院子倒是很大，约摸有着七八十平；屋前柚子长势喜人，而两块一大一小、一左一右的田里蔬菜就惨兮兮的了，与杂草共生，矮矮小小、干瘪瘦削。
陈锡通过这些天的学习，终于有了把握，用神语对肉身说了第一句话：“*******（进来。）”陈锡还是不怎么熟练，所以几乎一音一顿。
肉身还是那一副呆样，但T终于是听懂了陈锡的话，停下自己扒着篱笆暗暗（其实非常明显）观察的动作，走进院子。
陈锡再道：“*****，***？（你可以说话吗？）”
（=_=）
行吧……陈锡继续道：“******，*****（你今后，住这里。）”
陈锡知道肉身不会有反应，直接上手将人按到凳子上：“****，*******（不要动，就在这。）”
陈锡松手等待一会儿，见肉身果真乖乖坐着、一动不动，放心地进屋。
和陈月恒将屋子彻底打扫一番后，天色已晚。
陈锡几乎忘了肉身的存在了，这时看到T坐在院子里，才又将人拎起来，道：“***，**（跟着）。”
肉身不像第一次那般扯都扯不走，T很顺从地由着陈锡的力道站起。
陈锡将人领到其中一间卧室，指着床道：“******，**（睡这，你。）”
然后就在肉身将要躺下时，陈锡又一把拉住T：“***，******（停，换衣服。）”T实在忍受不了这破麻袋了，在陈月恒的衣裳里找了件放量大的，递给肉身。这期间肉身亦步亦趋地跟着T。
肉身捧着衣裳呆愣。
“**，*******（你，不会穿衣服？）”
…………
陈锡嘀咕：“就会穿麻袋是吧……”T做了个脱衣服的动作，道：“****（学。）”
肉身像T一样，抓空做抬臂运动。
“***（不。）”陈锡上前来直接将麻袋脱下。将麻袋扔掉之前，陈锡看了看——头、双手的地方有三个洞，断口粗糙。
随后T将圆领袍穿到了肉身身上，完事上下打量一下，心道：短了不少，但不要紧。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