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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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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咖啡厅内的墙壁上满是照片,有小镇的春夏秋冬也有S市近些年来的变化,栾叶低头捯饬这个小时候被她玩坏的相机,如果不是那边寄过来,都要忘记这回事。
姚远用白色干毛巾擦拭杯壁,倒扣在摆桌上问:“这都弄好了,夏夏也没过来看一眼。”
栾叶托着下巴说:“她这两天又忙又去医院找人,不知道家里谁出事了,每天到处奔波,发消息都没有回。”
“没有吧,我听说是跑去依山了,具体什么事情不知道,等她一会儿回来问呗。”姚远小声道,为自己冲了杯奶茶,坐在她面前问:“你后面几天什么班,让我看看要不要出去撮一顿。”
栾叶摇头不作声,后面几天都有安排,姚远看出来她的意思,白了眼说:“哼,你才是真正的见色忘友,我之前谈对象的时候可没有像你这样啊,以后我们俩谁也不要说谁。”
栾叶笑眯眯地不回答,前面小路的游人这段时间似乎变多,进门询问的也有,不过没开业无法接待客人,各个平台上的营销也逐渐开始,就看后面开业什么情况。
冬日S市鲜少会下雪,栾叶印象中也就那么几次,但她始终希望每一年的冬天都会下雪,哪怕是一点点雪都没关系。
姚远看着姗姗来迟的杨连夏,抬手挥了挥,示意她赶紧进来,但人在门口打电话,好像没有看见她们。
“这人什么情况,打电话都不看人了现在。”姚远轻声吐槽,吸管被她咬扁,没多久杨连推开门,把黑色大衣脱掉,蓝色长毛衣整理好坐在她面前。
姚远皱眉问:“你现在真的比我们还要忙啊。”
杨连夏疲惫的靠着墙壁,从依山回来还没有三天,就吃不消温度的变化,冷风将她脸颊吹红变冷,目光放在两个人身上,一个个都盯着她没有再看别的地方。
“怎么了?”杨连夏疑惑道,对两人这反应不大理解,随后听见姚远问:“你这两天忙什么?”
杨连夏不说话,垂眼盯着原木桌板,手指在上面摩挲画圈,沉默许久后生硬道:“我前两天去了依山,刘指导身体出现了问题,阿尔茨海默病。”
一句话让栾叶和姚远震惊,前者微微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后者笑脸迅速收敛,一时间没有人再开口。
栾叶双手拿着手机不说话,楼上是杨林和钟越,上下两层隔音效果很好,几人在下面说话完全听不见,但气氛的沉重让杨连夏起身打开窗户,外面的冷风吹进,让人更加清醒。
本压下去的情绪再次起来,杨连夏始终美欧因为这些风让眼泪掉落或者被吹干,反而落在脸颊上越来越多和重,多到她发不完,重到千斤石头压在身上
栾叶惊讶问:“你之前都在那边看刘指导?”
杨连夏视线转移到那棵高大的栾树,很美,可现在看见却觉得不安,“嗯,他只记得自己还在依山大队当指导员,徐朋、徐双、程星传和时津他们都还在的时候,每天早上穿着绿色衣服在大队里绕圈,含着许多人听训。”
“我过去的时候,他还在看照片,是他们当初一八年拍的,嘴巴上念叨着徐朋回去好几天,每天都是这样,我们回答的话,没有半个小时又会问一遍,苏指导看着他默默地离开,中年就得了这个病。”
栾叶深呼吸哽咽道:“那之前一点儿症状都没有吗?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九月份张阳望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不对劲,那时候你们以为我和他吵架,其实是因为刘指导最后留在哪里做不出决定,在依山如果在消防队,上面会不会同意不知道,回到S市大家都忙,指导员妻子还一直上班,两个人办法都没办法敲定,现在刘指导还是在大队对面的房子里居住,但安全保障成为问题。”杨连夏忧愁道,眼眸中的伤心依旧留存,无法再去认真讲这件事的发生。
栾叶眼含泪水,抿嘴牙齿咬着唇瓣,“你来之前,只想和我们见面,是因为这个原因?”
杨连夏点头,“算是吧,这三个月钟越接受心理治疗已经看得见效果,再加上你们俩每天都待在一起,既然真的走出来,再也不想要回到依山,那么那里的事情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不会回去,就算回去刘指导也是重复说话,他看到了心态会改变,倒不如就这样,这是我们的想法。”
栾叶捏着脆扁的栾树叶,大拇指按着太阳穴缓解头疼,前两天参与活动献血,到现在腰酸背痛每天打不起精神犯困,好在安排的都是早班,不然根本吃不消。
“我觉得钟越有知情权,可能在我们看来是为了他好,可这件事最根本原因摆在这儿,不是他在不在乎,是必须知道,可能许多离开依山大队的消防员都已经回去看望过,是不是就只有那么几个还没?”栾叶犯困一直按着太阳穴说话,眼皮子重得都要睁不开,却还是打起精神。
姚远接连几次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啊,以为一切都在好起来,不想刘指导这事突然,让那些之前和他朝夕相处的队员怎么办。”
杨连夏和栾叶对视一眼,前者很快地移开放在拉花的咖啡杯中,后者舔着嘴唇犹豫不决,这件事说还是不说,全然取决于她,可现在这件事明显就很大。
“夏夏,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出去,不过时间我想再看看,等他愿意去和我说依山的事情,说不定凑巧就去了呢?刘指导对他的意义肯定也不一样。”栾叶笃定道,她不敢百分百确定,但一半的底气总是有的。
楼上机器的运作声让两人听不见,各人有各自的想法,所以如何调节版图很重要,杨林把纸张递给他说:“看你们是想要像财神楼那样的单独包厢,但上面不是封住,声音大点互相听得见,还是想要独立的玻璃包厢,推拉式的那一种。”
钟越是不会轻易做主,这个小店铺楼上楼下各有人负责,所以栾叶安排的明明白白,与其说是杨连夏的店铺,倒不如说是姚远和她承包了。
钟越帮工人师傅递东西,淡定道:“问叶子,她做主。”
“你这才谈恋爱没多久,已经出现妻管严的情况了,以后可还得了?”杨林打趣道,下楼去找下面三人,被调侃的人紧随其后,前面人看见杨连夏后大声说:“稀奇啊,想不到杨连夏同志也有时间过来。”
杨连夏笑说:“怎么了?你和姚远一样都记仇了?放一次鸽子就会提无数次。”
杨林揽着姚远的腰,亲密撒狗粮的样子让栾叶都看不下去,连啧好几声说:“行了啊,你们这狗粮想要吃多久,真的太腻歪了。”
“挺好的,相亲相爱幸福地过下去。”杨连夏柔和道,起身挪动屁股下的椅子到桌角另一侧,腾出来位置给钟越,她一个人坐在了方形桌子的主位。
栾叶本没有这个打算,不想杨连夏太有眼力见,直接挪过去让她无可奈何,钟越挨着她坐下后,牵着温热的手,缓慢地揉捏,“热水袋呢?”
“给夏夏了,在她羽绒服里,我这手又不冷,没事儿。”栾叶毫不在乎,这个心意她是接受了,不过转头就送给别人。
杨连夏双手放在肚子上,“不热了,拿回去充电吧。”
栾叶接过去放在腿上,还是热乎的,但她就说冷,有理分析道:“夏夏,你这身体一看就是湿热体质,还体寒宫寒,以后生孩子困难哦。”
“给我把个脉来分析一下。”姚远伸出胳膊,拍了下她的手示意搭上去,“快点,老中医。”
“什么老中医,我就是三脚猫,随便瞎看看。”栾叶把她的胳膊推开,“现在人或多或少身体有的是亚健康状态,真的会达到平和体质的很少,反正平时该吃吃该喝喝别想太多,我就是去听了一堂中医课,就被你们这样抓着,以后可不能去了。”
姚远切了声,“一看就是没学到位,几点了?我们话剧几点开场?”
杨林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三点。”
“那我们得走了,五点开场呢,不和你们瞎扯,回头再聊。”姚远来的时候急乎乎,走的时候匆匆忙忙,脚下要是安装个风火轮,半个小时就能到那里,省得开车过去浪费钱。
栾叶注视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离开,“夏夏,你今天和我住?”
“回去,叫了车,想要好好休息一下,这里就交给你了。”杨连夏笑道,来这儿不到半个小时,看都没有看钟越,按照她的性格,能憋到现在不容易。
栾叶趴在桌子上叹息道:“就是阵风,碰面都在一起,短暂得很。”
钟越手掌心在她小腹按揉,隔着棉绒的保暖内衣,“明天姚远还会过来找你,一直都有机会见面。”
栾叶侧脑袋额头抵着他肩膀小声说:“回去吗?阿婆应该买菜回来了。”
“回去,背你?”钟越带她往外面走,到门口的台阶半弯腰,下一秒栾叶在他后面一米多的台阶小跑跳到上面,搂紧脖子说:“大马快快往前走。”
迎着光,背着她回家,这一路快乐和幸福,所有的不好和困难已经迎难而解,前路光明到比太阳还要闪耀,当内心自认为是正常人的时候,看待事物的变化随之而来。
钟越的幸运是这么多人在他旁边帮助和关怀,栾叶下巴抵着他后脖颈问:“你今天晚上还要住在我家?阿婆说过好几次你不要脸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钟越淡然道,杨奶奶说的话也就听一听,讲出来脸上笑的褶子更严重。
栾叶哼道:“以前也没想过你这么臭不要脸,非得去我家住,还好爸妈不在,不然看见你肯定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钟越一点儿都不怕被骂,他在叔叔阿姨那里印象极好,根本不会说,起初栾叶和他们说,都是非常的开心也很赞同,都是邻居两人一起长大,真应了小时候那两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和过家家有一天会变真。
厚重的衣服在身上,钟越掂量下问:“以前是因为要脸,现在不需要用到,人在手就行。”
“话都是这么说,那交代你的事情老是不去做,说了两次要吃柿子你都不给买。”栾叶不满道,奶茶店新出的柿子果茶是她喜欢的,可距离医院太远,又是在商场里,来回太浪费时间,两次和钟越说去买,结果得到的是大杯奥利奥奶茶,为此有过不舒服,但很快就因为他的话没有生气。
“经期前后不要吃寒凉的,女孩子这种少吃点。”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法的问题,总感觉这两个月姨妈一来,尤其是工作那天,疼得比较厉害,冬天本来冷的就很少吃,多少还是原先夏天吃得太多积攒下来的问题。
“以后也不买,甭想着吃这些。”钟越严肃道,这些事情奶奶特意提醒过,平日里对身体不好,或者凉性的食物都应该忌口,不管在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应该适量,他管的严,也是因为栾叶这个小馋猫能一次吃那个软柿子,谁看了不说她。
栾叶秋天已经开始贴秋膘,到现在也没有再外出散步,下班后直接窝在家里,自己家和钟越家就这几分钟的距离。
“不吃拉倒,背着你偷偷吃,反正也不知道。”栾叶赌气道,下巴用力地撞击他肩膀,“走快点,我要回家,你今天不能住我那儿,回你自己家。”
钟越不吭声,任由她说完,停在门口说:“那我走了?”
栾叶嘴唇贴着他脸颊,悄咪咪地亲了下,“你走吧,不需要你了,想要睡个好觉?”
“叶子,那一盒没用完,已经克制了。”钟越淡定道,轻飘飘地让栾叶立马捂住他的嘴,面红耳赤说:“你说那么大声干嘛,我还要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