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钟》梅酝

63、63

　　一楼是风景照，二楼是小镇过去三十年到现在的变化，栾叶从阿公那里寻找到了很多珍贵物料，全都相框标好挂在墙壁，一眼望去变化就在眼中。

　　钟越翻看电脑中的相片，虽然像素没有现在这么好，但还是将脸上表情看明白，栾叶手里拿着一个小鸡，鸡翅膀就在她手心，根本逃脱不掉，鸡爪左右乱蹬。

　　栾叶基本上没有特别害怕的，小霸王的体质出现，只要是可以上手的她都是第一时间出现，钟越则是蹲在地上拔草，对这个小事情有独钟。

　　“他那个时候就喜欢抓着草，阿婆说了很多遍就是不听，没几天家门口草地都秃了。”栾叶笑道，指向右边的小朋友，“这个是当时和我闹别扭的女孩子，因为她拿了钟越给我的玩具，很生气地回去告状，后来钟越装大方送给人家，又给我买了个更大的。”

　　姚远摸着下巴寻思问：“钟越这么大方啊，还能够给两个？你现在不应该吃醋吗？”

　　栾叶仔细想，一本正经说：“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小的给她，大的给我，稳赚不赔，而且这是阿婆想出的办法。”

　　钟越一个无辜者，那天从自己的过年红包里拿出几十块钱给栾叶买玩具，现在还被姚远在旁边煽风点火，不满地暼了点火之人一眼，“叶子的想法和你们不一样，别带坏她。”

　　姚远切了声，“你们俩要好得很，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赌气过来找我告状，现在互相护着对方。”

　　栾叶尴尬地把剥好的杏仁放到小陶瓷碗里，“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俩错的，本来就是有别扭，不信你和杨林在一起没吵过架，没冷战过？”

　　“不和你扯这些，无聊得很。”姚远说不过她就闭嘴，怼天怼地的人现在也被弄得无话可说。

　　电脑上的照片被钟越保存好，发到微信中，一下子几千张都放在同一个文件中，文件名是，我们俩。

　　“咦，真腻歪，还我们俩。”杨林嫌弃地扫了他们一眼，非常不喜欢别人在面前秀恩爱，这样显得他们是小丑。

　　栾叶点击鼠标，下面一张照片是她在小游泳池里面玩水的画面，“这个时候才两岁吧，不怎么会水，就是站在里面和小朋友们互相打水。”

　　童年许多趣事都是发生在这里，光和她说是想不起来的，要看见照片视频才能记忆糗事。

　　“妈呀，栾叶，你这是手竟然还捏过猫屎，恶心死了，以后别想着碰我。”姚远大吃一惊，立马推开栾叶的胳膊，不让她放在自己准备的桌子上，过时二十年依旧膈应。

　　栾叶认真看上面的自己，这个还真的没有印象，旁边钟越依旧在拔小草，屁股垫垫的，“你还记得我那时候为什么拿猫屎吗？”

　　钟越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笑说：“因为我，踩到狗屎不高兴，你说要让狗屎长教训，拿起来在手里捏了半天，后面几天阿婆都没有牵过你的手。”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叶阿公让你吃东西，都是给你戴手套，不让直接触碰，再后来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栾叶倒是不知道自己那天竟然傻乎乎地被诓骗，白了他一眼，“你和阿婆总是说抓狗屎长聪明吗？现在还说我的话。”

　　姚远笑得趴在桌子上不能自已，“笑死我了，你打小就有喜剧天分，高中学校那皂角树，每年都按点在下面捡东西，手吗粘不拉几的，成绩也没有提升上去，你说是不是白用功。”

　　“好啊，那皂角你们后来是不是也用着洗头了，自己不想就让我弄，上课的时候还说让生活老师帮忙，结果都是我一个人弄的，还有照片你们当天在那玩笑。”栾叶不开心噘着嘴，瞪了姚远一眼，眼瞅着杨连夏从外面进来，像是看到了救兵立马招呼手，“快来解救我，这两个人针对我。”

　　杨连夏坐在她旁边，喝了口刚泡好的花茶，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一整天的忙碌，身体因为夜晚这杯茶而放松，“说什么了？”

　　栾叶什么不行，告状第一名，把事情前因后果说完后，杨连夏先是笑了笑，然后拍掉放在腿上的手，“确实有点针对你，但这都是你理解问题，当初语文老师捡皂角是因为自己会做，还方便，你捡皂角是让别人，还把空教室弄得一团糟，行了，这些事儿提出来干吗。”

　　栾叶气鼓鼓地靠在她身上，“你们都是一通气，不说了。”

　　杨连夏肩膀用力把人往旁边推，笑道：“行了，快把礼盒打开，要的元旦礼物看一看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啦，你送的我都喜欢，不过这盒子怎么有点轻，对了，昨天就催你赶紧定名字，怎么还不选啊，我们找的你都不喜欢，难伺候得住儿。”栾叶把打印纸拿到她面前，“这个不好听吗？记忆里的星。”

　　姚远莫名对这个名字不喜欢，所以栾叶提起的时候，她不开口。

　　杨连夏勉为其难点头问：“寓意是什么，和我说一说？”

　　栾叶按照自己的思绪和她解释，“当然是希望这里能够成为许多人记忆里的店铺啊，来了之后还想再来，这不好吗？你这大老板只看结果，不看我们下面的员工。”

　　“就是，我那天听领导那句，只看结果，气得我本子都没拿住，真的很令人无语，我可以理解他想要看到自己定的目标和方向完成，但是压榨我们下面的人不行啊，说什么努力不努力只看最后的事实，真令人无语。”姚运气地讲一连串话，本来都已经翻篇的事情，被她再次提起，栾叶被迫地又听她念叨。

　　年底事情多到大家都头大，姚远也是，那么多工作摆在这里，不可能不去做，但结局大家整个小组都不满意，所以上面说的话也就让人不舒服。

　　杨林已经在家里听了不下十遍，来这里又来两次，半捂着耳朵侧头装作听见了在干自己的事情，下一秒被姚远扯着耳朵在旁边大声说话。

　　栾叶看不下去地捂住耳朵，这还没开店就非常闹腾，以后开业岂不是非常的热闹，“好了，别说了，姚姚，你拿个手机给我，问我要的银行卡给你登记一下。”

　　姚远收敛性格立马变得温柔，轻声道：“可以的，请你帮帮我。”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快给我把这种腔调收住，真的是看不下去。”栾叶晃悠肩膀不说话，对她这个行为转变觉得恶心，就差没有当着这么多人面佯装呕吐。

　　姚远这个百变大王很快地回归正常，正经道：“这个东西是相当于以后有事情各个平台直接联系你这个手机，打款也是打到这个银行卡里，你们看怎么弄，还比较麻烦，后面上架菜单都还得有照片什么的，反正我什么也不会，没有去学过，你和钟越两个人跟在大师后面学了一个月，肯定全都吸收了，泡茶多简单，顶多咖啡学的时间久，里面的配方不同要背一背，其他的都没什么。”

　　看着信心十足的样子，栾叶本来就被调动起来的情绪立马上升，握拳鼓励道：“没有错，交给钟越，我不管这个事情。”

　　杨连夏扶额笑了笑，“敢情说了半天你们一个嘴起皮动一动，一个才学会就要开始大展风采，三脚猫碰上半吊子？”

　　“那不一样，我这些都会做了啊，拿铁澳瑞白什么的，拉花也非常的好，想要什么样的，就给你弄什么样的，包你满意，不满意退货。”姚远的包票已经打到这么远以后，栾叶看不下去的呢她脸颊，“大话放太早，我还没有见过呢，不相信。”

　　姚远咋呼道：“我去，别拿你摸过狗屎的手碰我，恶心死了，真的是想吐。”

　　栾叶恶作剧地继续在她身上碰来碰去，惹得人身体到处移动，像只蚂蟥在移动身体，“错了，光是想一想就不适应，赶紧给我去洗手，不然我真的怕。”

　　“都多久的事情了，二十年了，你这心理作用太大了吧，那你还吃过我用手拿过的巧克力，怎么那时候不说恶心了，真的是，快给我回归正常，看不下去了啊。”栾叶警告道，这不仅仅是关乎手脏不脏，还有她面子的事情，毕竟玩狗屎这事情说出去实在是令人丢脸，后脖颈热的她不敢回头看旁边的人。

　　夹在中间实在是难熬，虽然糗事早就知晓，但总是被人提及多少心中尴尬，好在氛围很快因为杨林做好的咖啡而转移和依旧活跃，是每个人的漫画版。

　　“杨林你这是跟着一起去学的？”栾叶好奇道，对他这拉花技术非常羡慕，而且这还是当着面在脑海里构思，直接做出来，速度快还像。

　　杨林被人夸得尾巴都没了，“可不，我上个月报了画画班，姚姚想要家里房子都是相框，自己亲手画的，她又没那个耐心，我就自己去学，现在学到本领，咖啡和画画两把抓，以后要是失业了，可真的来这里上班。”

　　“不行，画的再好这位置也得让给钟越，你们不能抢。”栾叶吓得护犊子，之前说好的不能有所改变，而且为了钟越来这里帮忙，可是劝了好久，让他接待客人上饮品什么的，下了好大工夫，从拒绝到松口。

　　姚远啊了声，“都定好了？那店长就是钟越咯？”

　　杨连夏点头回道：“嗯，我们抽不出时间过来，正好钟越现在有时间，也可以帮一把，现在找人没那么快，现成的人可以要啊。”

　　“我们抢占先机了啊。”栾叶玩着钟越手背上的肉，身旁人的脸色是越来越差，从被忽略到听见女朋友在夸奖别人，可谓是辛酸苦辣。

　　手背本就被晒黑，被这么一掐直接黑红，栾叶耐心地抚摸，虽然有些粗糙但多抹点护发素就会好很多，想着便挤出来一大坨在掌心抹匀，然后帮他涂抹，“太粗糙了，一点儿都不滑，还是夏夏的手好摸。”

　　店内的音乐将她这声音盖住一半，姚远又在旁边大声说话，根本注意不到这句话，钟越揽着她腰身，在她耳边低声问：“是谁一直抓着我的手不让松开，上面还有指甲印？”

　　栾叶侧头目瞪口呆望着他，本以为大庭广众之下这人会收敛，不想还是这样的骚包，指甲用力在他手上掐，垂眼瞄了下没有出血才收手，“不要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不是你说的真理吗？”钟越的厚脸皮日积月累地出现，栾叶每次都因为这种话憋得心中不爽快，搭在他膝盖上的腿移开，还没放回地面就被他一只手握住膝盖重新搭在上面，两人之间隔的还是一个水杯的距离，现在是严丝合缝。

　　栾叶红脸不说话，两人的秘密被人看见却装作不知道，就这样糊弄过去。

　　钟越得寸进尺的用力把人提起来坐自己身边近一些，栾叶脸上的表情瞬间因为他这举动而放大，假性抬头纹都冒出来，小声惊呼道：“要死了你。”

　　原先没有口头禅的她，硬是被钟越逼出来的，用力拍打他胸膛严肃警告：“不许碰我，大白天收着点，和群孔雀在这里花枝招展。”

　　“招你。”钟越低声道，桌上的人早就分散开，到咖啡机旁边学习，就只有他们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早已被人抛弃。

　　栾叶扭头寻找杨连夏的身影，结果正在低头认真写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也过去，你自己一个人待着。”

　　钟越摸了下她的后脖颈，立马脖子缩起来回头问：“干嘛？”

　　阳光突然被遮挡，视线因为眼前人突然凑近而变近，连他眉毛这一小块烧伤都看得见，嘴唇上的温暖在她没有反应的时间到来，又在她抬手前离开，“亲你。”

　　“不害臊。”栾叶羞耻道，这上面监控摄像头那么明显，又是放在收银台旁边，那站着的三个人肯定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