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beta为什么那样？》姜白豆

7、第 7 章

　　最终顾如晦也没喷什么香水，倒是将那被方醇评价为“孤家寡人”的香水，对着方醇连喷了好几下。

　　——着重照顾了下方醇做了包扎的颈后。

　　看科普说，想要持久留香，就得往手腕啊，手肘啊，颈部后方喷，所以方醇也没多想。

　　顾如晦抽手离开的时候，还沉眼说了句，“包扎得真丑。”

　　导致二人出房间去吃早餐的路上，方醇故意落后了他半个身位，光动嘴不出声的，不停骂顾如晦。

　　他们出来的时间晚了，公事繁忙的顾董跟贺总早已不知去向，就连沈耽父子也早已吃过离开。

　　但除了昨晚那顿合家饭是循旧惯例外，其余时候，倒是无所谓。

　　没有观众在场，顾如晦也不会拉扯着方醇演什么肉麻戏，早点时始终沉默。

　　好像自那句“包扎得真丑”后，出了门，顾如晦就一直很安静？

　　安静的都有点不同寻常了。

　　方醇挠了下耳朵，干嘛去探究这些，认真干饭不香吗？
　　以饮食立足的顾家吃食是真好吃啊。

　　所幸还记得顾如晦说等会儿要去跑步的事，方醇倒也没吃得胃胀肚圆，而是掐在一个合适的点上，堪堪吃了九分饱。

　　饫甘餍肥，心情愉悦。

　　但方醇的这份好心情，在随着跟顾如晦一道晨跑没多久后，就戛然而止。

　　前方，是沈耽父子停步休息，沈耽正弯腰给顾灵恩擦汗。

　　果然，就是说，往前也没见顾如晦有晨跑的习惯，怎么今天就突然要拉上自个一起晨跑了。

　　方醇腹诽。

　　待他随着顾如晦放缓脚步，慢慢停到沈耽跟前，才发现，还有新的“惊喜”。

　　两边打完招呼问过早。

　　沈耽的眼神落在了方醇身上，具体说，是方醇身穿的那件暗刻云纹的白色衬衫上。

　　不巧，方醇也正在看沈耽身上，那件明显跟自个身上穿的虽然细节有一点不一样，但至少也是百分之九十相似的衣服。

　　前面方醇还觉得这衣服穿自个身上，像是故作清高的白莲花。

　　原来竟是它没遇到对的人。

　　穿在沈耽身上，却是清朗潇洒，怎么看怎么好看……

　　二人同时抬眼，目光撞上。

　　沈耽微微一笑，眼尾那颗朱砂痣格外惑人，“好巧。”

　　方醇讪笑低头，无措地扯了扯还是有一丢丢不合身的衬衫下摆，“好巧。”

　　果然，撞衫就是谁穿得丑，谁尴尬……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没吭声，就在旁边干站着，似整副心神都落沈耽身上了。

　　余光瞥向顾如晦，看明一切的方醇，窘态散尽，眼神渐渐冷漠。

　　氛围一时有些微妙，此间安静下来后，前时顾如晦喷在方醇身上的香水味，此时也慢慢弥散开来，格外明显。

　　沈耽怔了怔，自觉盯着方醇的眼神有些失态，只能垂眸，不着痕迹地轻拍了下顾灵恩的后背。

　　小孩子本来累得不想说话，接到他的信号，立马打起精神，活力满满地扑向方醇。

　　就像往常习惯那样，抱住了方醇的腿，将方醇牢牢禁锢在原地，小鼻子动了动，小声呼道：“醇醇今天好香啊！爸爸你有没有闻……”

　　沈耽脸上显出了小孩子不知事说错话的尴尬。

　　他上前轻轻捂住了顾灵恩还要继续往下说的小嘴巴，自然而然地站到方醇身边后，视线这才转向了旁边的顾如晦，柔声道：

　　“Lynn年纪小，不懂这些，你们——”
　　说到这儿，沈耽短暂停顿了一下，听不出什么特殊情绪，“感情真好。”

　　顾如晦长臂一伸，揽腰将方醇拉到近身处，懒洋洋道：“还行吧，怎么也带Lynn出来晨跑了。”他私下里从不叫沈耽姐夫。

　　顾灵恩作为未分化的小孩子，闻不出方醇身上香味像极了他二叔信息素的味道，而方醇作为一个感知不到信息素的beta，自然也不懂其中奥妙，完全没听出以上对话的真正意思。

　　方醇只当沈耽也在敷衍顾如晦，说着客套话。

　　沈耽回答顾如晦：“Lynn前段时日一直断断续续生病，就是大家平时都太惯着他了，能抱着就没让他站着，所以等他痊愈后，我就每天带着他多跑一跑，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闻言顾灵恩在旁边撅了嘴，小声嘀咕：“那我以后不让他们抱了，都自己走路，爸爸，我是不是就不用每天都这样……”

　　沈耽垂眸，温柔一眼，拒绝得很干脆，“不行。”

　　“哦。”

　　顾灵恩瘪了嘴，眼泪珠包在眼眶里，强忍着没落下来，同时也熄了当着醇醇面说不定能被他爸爸轻易放过的小心思。

　　父子二人的温馨互动看得方醇有些眼眶微热，他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还是顾如晦出声破坏了气氛。

　　他道：“呵，小胖恩，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徒步十公里了，哪像你随便跑个几步都要哭鼻子。”

　　眼眶本就水汪汪的顾灵恩顿时忍不住了，“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唔，很符合方醇对顾如晦的刻板印象，对外装模作样，对内，就连小孩子也要欺负！

　　哭出声的顾灵恩，扭头看了一眼神情依旧温柔，但对他的哭泣却完全无动于衷的爸爸，泪眼朦胧的再次抱住了方醇，哽咽道：

　　“Lynn不喜欢……二叔和爸爸了……现在……最最最……喜欢醇醇。”

　　方醇下意识将他抱起来哄。

　　无意一抬眼，扫到顾如晦此刻的神情，方醇觉得眼下的气氛更奇怪了。

　　本来就是在这儿跟孩子歇脚休息的沈耽先不论，原先强拉着自个陪他晨跑的顾如晦也不晨跑了，就那么抱臂杵那儿，似笑非笑地乜着自个给他的男神哄孩子。

　　方醇被那眼神瞧得有些恼，但当着沈耽面儿也不好说什么。

　　正在这时，顾如晦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淡定道：“我接个电话，你们先聊。”

　　说完就大步走到他们都听不到电话内容的远处去了。

　　与之相对，方醇跟沈耽后续如果说了些什么，顾如晦也是听不清的。

　　顾如晦离了跟前，方醇轻吁一口气，瞬间觉得周遭空气都新鲜了不少，清晨的林道，果然是天然的氧吧。

　　“抱久了累，还是我来吧。”

　　沈耽从方醇手中接过打着哭嗝昏昏欲睡的顾灵恩，近身的那瞬间，他的眸光落在了方醇衣领掩藏下，包扎痕迹依旧很明显的颈后。

　　随即，纤白的手指似不受控地轻点了上去。

　　方醇缩了缩脖子，惊愕抬头。

　　而沈耽反而像是被非礼的对象，烫着般，迅速抽了手。
　　但他的指尖在方醇看不见的地方轻微摩挲，似还在回味手感。

　　“他……总是这样咬伤你么，这样子……”

　　哦，这个事啊，方醇眨了眨眼，按下刚刚那瞬间寒毛乍起的异样不安，似假还真道：“是呀，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对他的感觉也慢慢淡了，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向他提出分手。所以，不用在意这些。”

　　“真的？”
　　“真的！”

　　就见沈耽温柔的脸上，漾开笑容。

　　那是发自内心的愉快，方醇能感受出来。
　　——对他跟顾如晦“交往”一事，他沈哥始终就不是很支持。

　　甚至可以说，一贯非常支持方醇做出的任何决定的沈耽，在对待这件事最初，难得表现出了激烈的反感。

　　方醇能看出，沈耽只单纯地将顾如晦看作妻弟，彼此关系算不得生疏也算不得亲近，当初为什么会反对他们在一起呢？

　　在四家其他人看来，顾如晦配他这么个方家私生子beta，完全是方醇烧对了高香攀上了高枝，就简单两个字形容——高攀！

　　可沈耽那会儿却说，醇醇，他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好的人。

　　方醇现在想来，大概是那会儿，沈耽也已经心知肚明，顾如晦应该是拿他当替身，只是顾及他的情面，没有当场拆穿罢了。

　　可是，关于“替身”这件事，真实的来龙去脉，，却是自个一直在隐瞒着对方……

　　方醇垂首，有些羞愧，“……让你担心了。”

　　他那么一低头，微风轻拂，颈后被人强行浸染的那股香味，就越发明显了。

　　沈耽闻着那股味道，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烦气躁，几乎让他绷不住面上的情绪。

　　他的脸色不太明显地沉了下来，突然，没有来由地重新提起了今天跟方醇撞衫这事儿。

　　但沈耽是笑着说的：“不过，让你穿了跟我一样的衣服，应该不是他故意的。”

　　“这其实是阿暝当年进贺氏之后的设计首秀，那一季整个系列的高定都是由她亲自操刀，她跟我一人一件，算是情侣装，后来顾如晦闹着要，阿暝就复刻了一件自己那款给他。”

　　“今天也真是巧了……”

　　贺氏是个时尚集团，主营各种奢侈品。

　　顾如暝当初作为顾、贺两家认定的共同继承人，下放到贺氏设计部历练的首秀成绩就十分惊艳，方醇是听说过这件事的。

　　方醇回想了下顾如晦当时将这衣服给他的前后神情，再想想对方今天为什么非要拖着他出来跑步“偶遇”沈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方醇垂下眼睫，“原来如此。”

　　那边儿。

　　“……继续给我密切监视沈耽动向。”
　　顾如晦冷漠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