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个精神病谈对象那些年》张浮白

5、第 5 章

　　而在大学时期，杜嘟就有跑步的习惯。甚至还有几次，在运动会的田径跑步比赛上，拿过奖项。

　　杜嘟垂下眼，考虑着自己撒腿就跑，张安尼追上自己的可能性。

　　张安尼快步追在她后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到杜嘟面前，“你需要吗？”

　　杜嘟拿过纸巾，面色犹疑。

　　就听张安尼在她耳边说，“这会好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你住在民心佳园，对吧？我记性不太好，我记得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杜嘟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她家确实是在这个小区，但她根本不知道张安尼是怎么知道的。

　　张安尼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挽起杜嘟的胳膊，“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爸爸妈妈该担心了。下次我再找你玩，好不好？”

　　下次？杜嘟不明白，或者说她不想明白张安尼说的“下次”是什么意思。

　　她被拖着胳膊，塞到了副驾驶座位上。副驾驶一侧的车门“叮”一声上了锁，杜嘟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锁住了。

　　张安尼看杜嘟还在发愣，有些好笑的凑到杜嘟旁边。

　　距离太近了，近到杜嘟觉得张安尼似乎是想要亲吻她。

　　不是吧……杜嘟整个身子都往后靠，后背紧紧的贴在椅背上。

　　张安尼轻轻的笑。那笑仿佛是从鼻腔深处散发出来的。

　　“咔哒”一声，是安全带上锁的声音。

　　杜嘟：……

　　杜嘟觉得张安尼简直有病。

　　一路上，杜嘟的心越沉越深，她怀疑她已经错过了太多可以逃跑的机会，而现在，她像一只待宰的鹌鹑，没有任何的出口。

　　杜嘟却没想到，一路走，周边的风景越来越眼熟。

　　？？？这好像真的是回她家的方向？

　　杜嘟诧异的看了张安尼一眼。

　　张安尼倒是一脸平静，“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杜嘟提着一口气，看张安尼把车停在了她单元楼前面。

　　张安尼拉开安全带，下了车，又绕到副驾驶那侧，拉开车门，“下车吧，傻愣着干什么？想我帮你解安全带？”说着就要抬手。

　　杜嘟眼疾手快的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钻了出来。

　　张安尼看着杜嘟，伸手摸了摸杜嘟的脑袋，“去吧，今天玩了一天，也累了。”

　　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杜嘟简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她还是毫不留恋的跑向家的方向。

　　从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于是她也没有看见张安尼站原地等候，一直到天黑沉沉下去，像一棵细长的树。

　　——

　　打开家门，杜嘟发现家里的灯都关着，杜嘟喊了两声，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杜嘟打开手机，手机已经剩下不到一格电了。

　　上面是她爸发来的信息：“我和你妈去参加老同学聚餐了，你如果相亲回来的早，自己在外面把晚饭吃了。”

　　杜嘟继续往上翻，是她爸发来的询问相亲如何的消息：

　　“相亲怎么样啊？对方性格咋样？”

　　“多处处，很多人都是日久生情的。”

　　“不要过于看重对方容貌。”

　　杜嘟苦笑。

　　他们家好像一直这样，如果对方没有回消息，就默认对方一定在忙，不会再继续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她爸妈从来不会联想到自己家女儿被人绑架了。

　　但说起来，正常人应该都不会想到对方被绑架了这回事吧。

　　想到这里，杜嘟觉得很无奈，又觉得这件事其实无解。

　　杜嘟打开玄关墙壁上灯的开关，客厅变得亮堂起来。杜嘟蹲下身换拖鞋，一边看手机其他消息。

　　一下午，除了她爸和梁思归，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联系他。

　　杜嘟翻到梁思归的消息，绿色的对话框里，只显示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是梁思归发过来的。

　　杜嘟看了眼时间，显示消息发送时间为十点三十一。

　　而她和梁思归约的时间，就是十点三十。

　　杜嘟挑了挑眉。

　　她大概能猜到梁思归的样子，肯定是不耐烦中带着些不屑，到后面可能会夹杂一些怒气，心想：你个平平无奇的女的，凭什么还不回我消息，放我鸽子？

　　杜嘟穿好拖鞋，整个人呈大字型展开，躺在沙发椅上。她打开手机屏幕，又合上，又打开，就这么往复了几次之后，她决定还是应该报警。

　　杜嘟对于报警的考虑有许多，不仅是因为这个事情非常麻烦，她也在考虑报警的效果。

　　手机响了。

　　屏幕发出莹莹的光。

　　手机页面上是一个陌生号码。

　　杜嘟盯着手机屏幕，有那么一刻，杜嘟觉得自己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屏幕一直在闪。

　　杜嘟在等这通电话结束。

　　手机终于不响了，杜嘟松了一口气。不到一秒的时间，又响了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杜嘟接起手机，没有说话。

　　手机那头的人也没有说话。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杜嘟听到电话里的人说：“杜嘟，是我，我是张安尼。”

　　杜嘟握着手机。

　　就听张安尼又说：“你把我的号码存一下噢，我刚申请添加你的微信，你也通过一下噢。你的号码我是找一个公安系统的叔叔要的，希望你不要介意。所以我俩分开好一会了，你想我了吗？”

　　客厅里寂静的像是死人一般。

　　杜嘟强忍着心里的恐慌，从嘴里尽量拼凑完整的语句，“张安尼，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呀，就想你陪我玩，你不想陪我玩吗？”张安尼带着些恶意的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委屈。

　　杜嘟说：“我报警了。”

　　听到这句话，张安尼不但没害怕，甚至还笑了两下。张安尼声音清脆，带着极大的天真感问：“杜嘟，你父母也是相关行业，据你这些年耳濡目染，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报警有用吗？”

　　杜嘟的心揪扯在了一起，缩成小小一团，发出轻微的疼痛。她知道张安尼说得对。刚才他明明暗示了自己，他家有人在系统内部。

　　在一些情况下，报警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她强自镇定，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安尼又觉得委屈，“我都说了，想你陪我玩，你为什么总不信我？”

　　“玩什么？”在黑夜里，杜嘟觉得她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

　　“玩什么都可以吗？”电话那头张安尼眼睛亮了一下，“杜嘟，你太好了！”

　　电话声筒隐约传来敲门的声音，杜嘟屏息，想听个仔细。张安尼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张安尼似乎是朝着敲门的放下，大声的说了句：“稍等。”然后回过头和杜嘟说：“杜嘟，我要去吃宵夜啦，今天先聊到这里。下次再找你玩哦，对了，今天……我很开心。”

　　说着就挂了电话。

　　杜嘟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摁灭了手机屏幕。

　　不一会，手机又开始震动。

　　杜嘟以为张安尼吃完宵夜了，她打开手机，发现是梁思归发来的。

　　又是一个大大的“？”

　　与上午十点三十一发来的一模一样，两个问号在空白的屏幕中上下排列着，表达着发消息之人的质问与不满。

　　杜嘟握着手机，挑了下眉。

　　她以为，梁思归不会再发消息过来。以她对梁思归的了解，发第一遍消息，是为了高高在上的质问。发第二遍消息，倒是显得有些自掉身价了。

　　想了想，杜嘟直接拨打通话过去。

　　那头接的很快，似乎手机一直放在手边。

　　“喂？”

　　杜嘟听着那一声喂，心想，梁思归虽然人不咋样，但声音听着还挺好听。

　　杜嘟说：“梁公子你好，我是杜嘟。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梁公子，路上出了点小状况。”

　　梁思归冷笑一声，“什么小状况？”

　　杜嘟说的太含糊了，让别的人听来，明显是在为自己的失约随便找个理由糊弄。

　　杜嘟眨眨眼，心想自己不如坦白说了算了。

　　于是她说：“如果我说我被绑架了……”

　　杜嘟话都没说完，梁思归在那边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梁思归的笑蓦然顿住，阴恻恻的问：“杜嘟，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吗？绑架？你怎么不干脆说你为国捐躯了？”

　　这个理由……

　　要不是杜嘟自身经历，她肯定也会觉得离谱。但事实就是这样，说出去却没有人信。

　　倒是梁思归这会打来的这个电话，稍微的缓解了杜嘟的焦虑和害怕。

　　杜嘟真心实意的道歉到：“真的对不起梁公子，今天真的是特殊状况。”

　　梁思归打断她，不耐烦的样子，“没人想听你这么多。现在这个事情怎么解决？你借口找了那么多，为什么不直接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杜嘟眨眨眼，“解决方案……”

　　这梁家小公子什么意思啊……杜嘟琢磨着梁思归的话，解决方案，为什么要她提一个解决方案。

　　梁家小公子作为这场相亲的主动权把握者，如果对方放了他鸽子，他甩手就走，就此天涯不复相见都是应该的，这会却偏偏让自己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杜嘟试探着说：“要不我给叔叔阿姨解释……就说我最近不想谈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