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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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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禾清晚上走的时候,心情很是愤愤。
一边因为自己方才还安慰了宁芫而生自己的气,一方面看裴洹很是维护宁芫而生宁芫的气。
临走前,她恨恨看宁芫一眼,红着眼放狠话:“宁芫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裴洹皱着眉,上前想劝说两句,被宁芫拦下了。
裴洹不解,宁芫叹道:“裴公子还是不要再添乱了罢……”
听宁芫如此说,裴洹脸憋的发红,心中有些生气,又有些自责。
宁芫摆摆手,“夜深了,裴公子也请回罢。近几日我会尽快询问解药情况,若有消息,我联系你。”
裴洹有心同宁芫说些什么,却见宁芫已然一脸疲惫,便点了点头,走之前,还是道:“方才梁小姐所言,你不要往心中去,若她真在书院中针对你,你同我说,我想办法。你知道,我家中还是有些势力……”
宁芫点点头,再次挥了挥手,疲惫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裴洹看着宁芫毫无留恋之意的转身背影,心下落寞,映着夜色,走回了自己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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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课,梁禾清果然不负自己昨夜所言,想着法子针对宁芫。
宋以瑟跟在梁禾清身旁,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梁禾清小脸苍白,硬是朝着宋以瑟挤出一丝笑意。
宁芫被妙音夫子提问之时,看着妙音夫子眼神中的嫌恶,顿觉无趣,自觉起身,到窗外去罚站。
罚站已不是一回两回了,宁芫早便轻车熟路。
只是还未站多久,高凤成便带领着一群人,经过学堂走廊。
刚拐过弯,他一眼便看到站在廊外尽头之处的宁芫。
宁芫正百无聊赖站着发呆,心中很想一走了之,又不敢,只能背靠在红木柱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学堂里的琴声。
边听边暗自摇头,依然听不明白。
高凤成挑眉,径直走到宁芫面前。
“宁姑娘,什么时候高某再见到你,你能不在此处罚站?”高凤成问道。
宁芫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自是我下次被罚跪的时候。”
高凤成一愣,原本严肃的面容因为宁芫这句话,松快了不少。
他透过窗户朝着学堂内望了一眼,又转过脸看着宁芫:“既然宁姑娘如今在此罚站,不妨跟高某去审讯室如何?高某有些事,想问宁姑娘。”
宁芫看了一眼学堂里正拿着教棍的妙音夫子,摇了摇头。
高凤成看她这般紧张妙音夫子,心中觉得好笑。
他挥挥手,招来不远处站着的一名属下。
这属下穿一身黑衣黑裤,高凤成俯身,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便见这人躬下身,道了声:“是,大人。”后,径直从学堂门口走了进去。
宁芫看的目瞪口呆。
她看着这人径直走进学堂,又径直在妙音夫子旁站定,绷着一张脸,也不知同妙音夫子说了些什么。
只见妙音夫子的脸,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变得逐渐惊讶,又变得充满赞同,连连点头。
然后这人又绷着一张脸,径直从学堂中走了出来。
朝着高凤成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高凤成看着宁芫一脸好奇的样子,心中好笑,觉得此时的宁芫,便像是他偶然看见的鸟巢中嗷嗷待哺的乌鸦,懵懂不已。
他笑着叹气,“快别看你那妙音夫子了,走罢,她答应你跟着我去审讯室了。”
听闻高凤成如此说,宁芫心中松了口气。
她便是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翠林书院中这些夫子充满惧意。
宁芫跟随高凤成到了一间屋子,环视四周,发觉还是前些日子那间。
只是桌上多了些吃食。
高凤成将一盘子水晶叉烧包往宁芫方向推了推,微抬下巴,示意她随意。
宁芫眨眨眼。
水晶叉烧包晶莹剔透,内里的肉馅儿粉嫩嫩的,一股咸香的肉香扑面而来。宁芫不禁咽了口口水。
高凤成看在眼里,又将一旁的红豆包推了过去,“我早上便用过了,你吃罢。”
宁芫也不多客气,她心中知晓,高凤成找她,怕是有所疑问。
便用筷子随手扎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将包子皮咬破的那一瞬间,宁芫眼神似是被笼中热气熏腾,雾蒙蒙的。
高凤成看她被包子热气蒸的眼尾发红,如此神态,轻咳一声便垂下眼,端起一旁茶杯,抿了口茶水。
茶水有些放凉了,从喉咙灌下去,高凤成方才觉得些许舒适。
宁芫吃了三个包子后,高凤成将一个小茶杯往宁芫方向推过去。
杯中是刚倒好,稍微晾凉了一些的茶水。
宁芫举起杯子,猛喝了一口,方听高凤成道:“宁姑娘,平日里与何公子一起外出喝酒者是哪些人,你可知晓?”
不知为何,宁芫从未见过蒋宗平同何青州饮酒,只是听高凤成有此一问,脑中第一个冒出来的人,便是蒋宗平。
高凤成看她神色。
便见宁芫摇摇头,如实道:“我未曾亲眼见过何青州同谁饮酒。”
高凤成听闻,脸色莫名。
“那平日里,何青州同哪些人要好一些?”
宁芫想了想,脑中只有些模糊的记忆。
同何青州要好那些人,各个非富即贵,宁芫来翠林书院时日不多,且一直坐在学堂后侧。
学堂学子同书童分界明显,况且宁芫对那些人的身份并无兴趣,只隐约记得自己被淋了一桶冰水,围在她身旁哈哈大笑那些人的模糊面容。
却除何青州外,并不知晓他们身份。
便听高凤成道:“你可知,翠林书院后园所挖出的那具女尸,其人何人?”
宁芫一愣,摇了摇头。
“山底聚红楼的角妓,谢天香。”
宁芫又是一愣。
聚红楼她有所耳闻,是一间有名的青楼,其中女子以才艺双全著称。
只是……这角妓为何会被埋在出翠林书院后园?
宁芫不觉皱起了眉。
便听高凤成道:“有人说看见书院几位学子将谢天香从聚红楼带出,朝着翠林书院方位去了。所见那人说谢天香当日穿一身绛红色衣裙,情态间似是醉了酒,面色酡红,走路时摇摇晃晃,仿佛站都站不稳……”
宁芫静静听着。
便听高凤成又道:“有人说当晚所见领头之人,仿佛是何青州何公子。”
宁芫心中猛然一惊。
不禁想起传言中谢天香被花匠从后园中挖出之时形状:身形腐烂,衣衫破碎不堪。
高凤成看她神色:“我携人上何府借口探望何青州,却被其父亲,当朝礼部尚书何通生何大人,派人拦在门外,一步不得踏入。”
宁芫拧眉。
“我询问书院诸学子,讷讷不知所言,言语中闪烁其词,一口咬定书院有宵禁制度,从未见过哪位学子翻墙而出。”
高凤成道:“何尚书作为礼部尚书,实际掌管书院管理大权,知道这一层之学子众多,自是不敢多言。”
宁芫点点头,怪不得何青州在书院中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宁芫叹了口气,听高凤成同自己说了这么多,便是知晓他定是想从自己这处,挖出些什么来。
宁芫苦笑一声,道:“学院其他学子怕礼部尚书,难道我便不怕么?”
高凤成看着她,目光沉静,却带着丝奇异温热,道:“你同他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宁芫看向高凤成,“我更加无权无势?所以任由高大人你欺凌?”
高凤成沉了声,“宁姑娘觉得高某这般,是为了欺凌你?”
宁芫沉默不语。
高凤成偏过头,看着不远处那一方小小木窗,许久,轻声道:“我只是以为,我与宁姑娘同为底层,能对谢天香更有一丝同情罢了。”
宁芫听了,突然笑了一声,“同为底层,高大人何出此言?”她惊奇的看着高凤成,“高大人身在高位,谁人见了高大人不躬身行个大礼?高府门廊沉稳气派,府中房屋错落有致,还有貌美宋姑娘相陪。同为底层?哈,高大人说笑了。”
听宁芫所言,高凤成抿了抿嘴角。
宁芫看着他面上一片苦涩,更是讶然,“难道我说的不对么?”看高凤成如此情态,宁芫心中只觉讽刺。
同为底层?
她宁芫在街上乞讨要饭,被锁在武平侯府铁笼中同大黄狗争抢吃食之时,他高凤成人又在何处?
宁芫突然想起,那时高凤成似是已被送进宫中施行腐刑刚好不多几年。
宁芫一下子沉默下来。
高凤成也一下子沉默下来。
宁芫原本带些讽意的心,这会慢慢紧缩了起来,仿佛要缩成一颗皱皱巴巴的、小小的核桃。
她突然想起她追在高凤成身后那几年,有几次她为了逗他开心,便道:“凤成,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对你好,我一定好好保护你。”
那时高凤成看着她,面色沉静,一言不发,只定定的看着她,眼中似是有流光闪动。
宁芫一时嗓子眼有些发堵,心中酸涩。
她看了眼高凤成,道:“我只记得时常同何青州一起玩闹的那些人样貌,姓氏名谁我属实不甚清楚,偶尔记得其中一两个,其他人叫他们黄公子、张公子。”说罢,便将自己脑中能想起来的,拼拼凑凑细说予高凤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