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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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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芫看一眼裴洹,道:“裴公子这又是在……彻夜夜游么?”
听闻宁芫调侃,裴洹笑了一声:“不是,我今夜特意来寻你。”
“哦?”宁芫奇道:“不知道裴公子寻我何事?”
裴洹抿抿唇,似是斟酌该如何照顾宁芫颜面,“还是本次月考之事……”
宁芫点点头,不知裴洹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裴洹站在门口,看宁芫似是无心让自己进门。
他唇抿的更用力了一些,纠结了一会儿,问:“咱们便在门口站着聊么?”
宁芫才恍然般,挪到一边,将裴洹让了进来。
裴洹进门,一眼便看到桌上宁芫在纸上写的字。
他一愣。
宁芫看裴洹神色,不知为何,心中便有些尴尬。
她快走两步,行至桌前,装作不经意般将写了半页的纸折了一折。
裴洹看向她:“你在习字。”
宁芫将脸偏向一旁,点点头。
“不想让我看么?”裴洹倒也坦诚,他一双眼睛本就清亮,问宁芫之时,更显诚恳。
这下,宁芫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如实道:“也不是不想让你看,只是我写的太差了,自己很有些不好意思。”
便见裴洹眯起眼,笑道:“已经写的很不错了。”
宁芫眨眨眼,一时间不知裴洹是说真的,还是纯粹在安慰他。
裴洹顺势搬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用眼神示意宁芫坐他旁边。
宁芫不知所以,随着裴洹动作坐在了桌旁。
只见裴洹将方才她折起的纸又揭开,两手握着纸的边缘,在半空中,趁着烛火的光,细细观看。
宁芫想起自己先前描摹的那几个字,心中更绝尴尬,这会耳朵尖尖都觉得有些发痒。
裴洹道:“太用力了。”
“啊?”宁芫有些发愣,不懂裴洹指的什么。
“你握笔握的太用力了。”裴洹将手中宣纸放下,自己拿起一旁方才宁芫用过的毛笔,在墨中浸了两下,又轻轻在鼻尖拖了两下墨。
执起笔,在宁芫书写的字下面,跟着宁芫的字,写下一个相同的字。
说罢,将笔递给宁芫,“来,你试试。”
宁芫握住笔,模仿裴洹方才的写法。
才写了一横,裴洹便道:“不对。”
宁芫写了一横的手顿住。
裴洹道:“执笔写字,用的是手腕之力,而非全部是手指抓力。你将手指放松试试。”
宁芫听裴洹之言,慢慢将手指松开。
裴洹道:“写罢。”
宁芫手指卸了力,整只手变得软绵绵的,无从下手。
裴洹叹息,他起身,从一旁握了另外一只笔,俯下身,整个人靠在宁芫近旁。
宁芫觉得有一瞬间,她的后脖颈,能感受到裴洹温热的鼻息。
裴洹却一无所觉,他将右手靠至宁芫右手一侧,道:“ 我写,你跟着我的动作。”
宁芫道:“好。”
便跟着裴洹的动作,先是划了一横,又写了一瞥。
裴洹一边写,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宁芫手中动作,到鼻尖拐弯之处时,便提醒道:“用手腕之力。”
宁芫感觉自己手上动作,随着裴洹右手的移动,像是有了裴洹一般的气力一样,写字的笔画顺滑了不少。
她惊奇的发现,她写下的这个字,虽然不如裴洹写的那般行云流水,笔势连绵不断,却初具字体雏形,而非她原先的鬼画符一般,歪歪扭扭,豪不成型。
宁芫看着自己笔下之字,心中猛然产生了一股激动之情。
她抬眼看向裴洹,眼神发亮,脸颊通红,“这样写,似是真的可以。”而且她手指同手腕一点都不累,甚至感觉还能继续写下去。
裴洹被宁芫此时的表情一闪,整个人心中一震。
他不自在的撇过头,脸庞也微微发红,“习字便是要多练,只要你掌握了技巧,每日多加练习,自是会写得一笔好字。”
宁芫用力点头。
只是等她反应过来之时,便见裴洹已经一脸潮红,扭头看向一旁,半边身子却还贴在自己身旁。
他的右手依然放在自己右手一侧,只微微俯下身子,似是在看宁芫方才写下的那枚字。
裴洹发丝有一缕掉落在宁芫脸颊旁,宁芫觉得有些发痒,她忍不住抬手挠了挠半边脸颊。
此时宁芫方觉哪里不对。
裴洹的身子正紧紧倚靠着她后背,宁芫觉得裴洹靠着自己的那部分,热的惊人。
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身下板凳在地上摩擦,发出“咯吱”声响。
这声响似是也将裴洹惊醒,便见裴洹也猛然退了半步,宛若遮掩般,轻咳一声,“方才你写得很好。”
宁芫目露迟疑。
顿了顿,问道:“你这是迷情药反应么?”
裴洹身型一僵,猛然抬头看向宁芫,目光中很多情绪,宁芫看不明白。
便见裴洹顿时苦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宁芫一脸认真,分析:“若是迷情药反应,我俩便是应该少接触。明日我帮你找人询问下,迷情解药寻的如何了。”
裴洹听宁芫如实说,轻“呵”一声,“那若不是呢?”
宁芫一愣。
裴洹苦笑一声,“宁芫,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宁芫垂下眼,“夜已深,裴公子还是请回罢。”
裴洹嘴角抿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原先你对我不是这样。”
宁芫表情瞬间冷淡下来,“裴公子也说了,那是原先。”
裴洹沉默下来。
二人一时无言。
屋外传来敲门声。
宁芫一愣,不明白为何此时还有人敲门。
难不成是蒋宗平?
只是这个时辰了……此时敲门,又有何事?
宁芫犹豫瞬息,想了想,还是起身走到门前,将门拉开。
只是门外站着的不是蒋宗平,而是高凤成。
高凤成一身黑衣,同先前与宁芫分别时无有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拎着一盏白兔灯笼。
宁芫乍一看,似是和宋以瑟手中那只,一模一样。
宁芫一手还扶在门框上,一脸诧异:“高大人有何事么?”
高凤成眼神穿过宁芫,遥遥同裴洹相对。
他眼神一瞬变得阴鹜下来,“裴公子深夜在此处,是有何事?”
裴洹也一瞬间挺直了脊背,走向门口,直视高凤成的眼睛,“自是有要事。”
高凤成不冷不淡,看着裴洹略带倔强的表情,笑了一声,“高某找宁姑娘,也是有要事。”
宁芫看两人间气氛不对,原本想趁着离月考还有一段时间,紧锣密鼓狠狠学它几日,却没想到,今日怕是学不成了。
她叹口气,问高凤成,“高大人深夜前来,是有何要事?”
高凤成听宁芫此问,心中却突然对她言语中的“高大人”这项称呼有所不满,他隐下心中隐约的不高兴,看向宁芫,眼神一瞬间柔和下来。
“你走之时,我原先说找人替你拿一盏灯笼,你却走得急,灯笼拿来了,你人也不见了。”
高凤成垂眼看向手中灯笼,语气中似有遗憾。
就这?宁芫心中很是莫名,就为了这个缘由,高凤成大老远从住处行至她学舍之所?
宁芫也看向他手中灯笼,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方才宋以瑟手中那只。
也是一样的圆圆鼓鼓,也是一样的胖胖囊囊。
宁芫道:“你从宋姑娘手中拿来的?”
高凤成摇摇头,“此灯,原先在做之时,便做了两盏。”
“哦,”宁芫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讷讷道:“原是如此。”
高凤成将手中灯笼递到宁芫面前,“明日你来听蒙夫子授课之时,若是夜深了,你便可用。”
宁芫听高凤成如此说,心中略微诧异。
她原以为,如今梁禾清身子已然大好,宋以瑟不用花费时间陪伴在梁禾清身边,自是有更多时间同高凤成相处。
是以她听了宋以瑟那番话,自是以为明日开始,她便不用去蒙夫子处陪伴高凤成学习。
却未曾想到,高凤成拎着兔子灯沿路走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宁芫明日还要再去。
便见裴洹上前一步,“蒙夫子?”他皱了眉,“书院中我未曾听过有此位夫子。”
便听高凤成突然冷笑一声,“裴公子自小养尊处优,从未听闻只是怕是多了去了。”
裴洹顿住。
一会,他转向宁芫一侧,“你找了夫子私下教你?”他咬了咬嘴唇,“我原先说我想要课后单独教你,你拒绝了。”
宁芫皱起眉,不懂此时裴洹在添什么乱。
高凤成听裴洹如此说,挑了挑眉,心中一瞬间竟奇异般好了起来。
“蒙夫子自是我花重金所请,夫子本人也对宁姑娘青眼有加。”高凤成扯了扯嘴角,“宁姑娘拒绝裴公子,自是有她自己的顾虑。”
说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高凤成道:“哦,高某想起,前两日我一名属下找我禀告,似是在那莫奈山上寻到了迷情药解药……”
裴洹身型微僵。
高凤成眼神微微眯起,他捕捉到了裴洹方才一瞬间的僵硬。
高凤成嘴角咧出一丝微笑,“明日我便着人将解药送至裴公子住处,还望裴公子笑纳。”
裴洹却没吭声,只淡淡看着宁芫,轻声问:“芫芫,你想我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