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化雪追风去》青云悦悦

40、第 40 章

　　只是有些不忍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姜雪樱也只能收起那份怜悯之心。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起来后，却发现除了青菜还有一堆紫色的蔬菜摆在那里，姜雪樱拿起一看才发现是一袋茄子，这茄子又黑又亮，外婆一看就说：“好漂亮的茄子！”
　　“旺儿怎么今日送来了这么多的茄子？”外婆接着说：“是不是青菜不够货了，所以才送了茄子来补？”
　　姜雪樱听了这话有些着急：这些街坊们可都吃习惯了青菜包子，若是猛然间换了馅儿，只怕是要损失一批回头客的。
　　“并没有，青菜还是我们要的数。”
　　外婆点点头：“看来你早上让他喝碗热汤的事，他已经明白过来了，知道是你好心让他暖暖身子的，又不好意思直说出来，这茄子就是他的谢意了。”
　　姜雪樱也说：“看来这旺儿倒是个机灵的。”
　　“机灵是机灵，只是这么多的茄子可该怎么办呢？”外婆有些发愁：她和姜雪樱每天吃不下多少东西，这么多的茄子若是放坏了倒是可惜。
　　“这事等会儿再想吧，我们还是先把今天的包子弄出来。”姜雪樱手脚麻利地把青菜择出来清洗。
　　今天的赵小二缩手缩脚地在包子铺前接过包子又咂咂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姜雪樱见了有些稀奇：“小二哥，这是怎么了？”
　　赵小二端着碗说：“这些日子天儿冷了，人倒是越发馋了。我这几日就想吃些味道重的东西，最好是有些辣辣的才好呢。”
　　姜雪樱一笑：“小二哥可是嫌弃我们包子味道太淡了？”
　　赵小二摇摇头：“也不是，你们的包子正正好，兴许是我天天吃，吃腻了也不好说。”
　　这话说得倒是，赵小二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每天早上都是在包子铺吃的，有时候行情不好还要多买上几个包子中午吃，这么个吃法，可不得吃腻？
　　姜雪樱笑了笑，又猛地抬起头看看，回想一下：这包子铺做的就是街坊的生意，这天天来吃的街坊可不几乎都是固定的？
　　这时候恰好外婆进来，姜雪樱就问：“外婆，天儿冷了你可是想吃些有味道的？”
　　外婆笑了：“天儿热的时候吃那辣得可不得上火牙痛难受？这冷下来的时节，嘴里寡淡，人都冻得缩成一团，自然是辣辣的吃下去，整个人就舒服了。这人呢，吃东西也得顺应天时。”
　　姜雪樱琢磨起来：怎么才能把这辣的带进来呢？
　　包进包子里？可是这辣也并非是人人都吃得惯的，有些人是吃上那么一点就面红耳赤。要是把包子馅儿做的太辣，也不太妥当。在汤里加？可是这骨头汤还有每日小女孩那样的来喝，这样子也不妥当。
　　琢磨了一上午也没个头绪，那乞丐弓着腰过来，接过包子又走了。自从那一次见过他的眼睛以后，他就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每次都是低头，仿佛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是姜雪樱的幻觉。
　　姜雪樱收拾好铺面，拿着门板挡好，回到院里看见那一堆茄子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飞而过，她蹲下身子，抚摸着那些新鲜的但明显肥大、也许就是今年最后一茬的茄子，突然就想到了，她起身对外婆说：“外婆，我们把茄子做成酱茄子吧，多放些辣椒，可以放在前柜做小菜。若是有那愿意吃些有味道的东西的人，就自己来夹取。咱们可有做泡菜的坛子？”
　　外婆却头一次露出有些狐疑的神情：“这，我倒是听过腌萝卜、腌豆角的，这酱茄子是什么？我还真没听过，这能行吗？”
　　姜雪樱听了便说：“从前在林家的时候，他们有一个负责做饭的夏婆子，就是从东边来的。听说他们那边不仅做酱茄子，还做酱螃蟹、酱鱼呢。那夏婆子早上拿酱茄子配粥吃，倒是别有风味呢。”
　　外婆放心了：“我只是怕糟践了这些茄子，既然你吃过那就行，坛子倒有，放这些茄子也够了，只是那辣椒得单独去买。”
　　等到上了集市买回来辣椒，姜雪樱在洗茄子，外婆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半人高的坛子。
　　姜雪樱一惊：“这个坛子这么大？”
　　外婆把坛子半竖起来，用坛子底部的边缘挨在地上，借着力将坛子滚过来：“从前，有一段日子，我们的包子铺生意特别好，你外公就干脆赁了一整间铺子，厅里还摆置了桌椅，客人们直接就有如在饭店里那样吃喝，那个时候就用这个坛子腌萝卜来给客人配粥吃呢。一口气能坐下十几人，可不得有个大坛子？”
　　姜雪樱见过的包子铺，就如外婆这间一样，小小一间，把包子递给客人就完，从没见过如外婆说的还能坐下来吃喝的，那得是多大的包子铺？
　　“包子铺也能开店吗？”
　　外婆把坛子放在靠近铺面这一侧的檐下：“这还用说？凡事都是看利润。就算是小小的包子铺，只要利润起来，手上有了银子，铺子有了稳定的客源，如何不行？咱们庐泽县的如意楼你可知道？虽说那如意楼出了岔子 ，那佟老板被下了大狱，可人家好的时候，那单是做糕点这一项，就一年足够几百两呢！”
　　姜雪樱若有所思。
　　这做酱茄子外婆是从未听过也没吃过，就听着姜雪樱的指挥。
　　先是把茄子切成两段，又切片后切条，这还不算完，然后就挂在火灶上方借着那烟火烤干水分。等到茄子蔫吧成一小根，就开始调腌料。
　　买回来的青、红辣椒切成如干后茄子差不多的条，再把醋煮好后加入酱油，因着是要口味重，就又加了些盐、糖。
　　把这腌料汁倒进坛子里，又把茄子、辣椒按着一层茄子一层辣椒的码进去，一切做好，外婆又拿出两块石头放进去压在菜上，确保所有的菜都在腌料汁中，这才盖上盖子。
　　三天后，卢记包子就又在柜台上摆出来一盆三色菜蔬。
　　赵小二最先被吸引，一股呛鼻的辣味儿叫他食欲大开，可是等到凑近来看，又有一股酸味，酸味倒也罢了，酸辣也是极好的，只是这菜都是黑乎乎的，隐约能看出来那绿的、红的是辣椒，可是那黑乎乎的是什么？
　　近来天气越发冷了，那些太太小姐的越发懒得出门，可是街上的糕点、玩意儿却是还要买的，所以赵小二手上颇有几个余钱，虽然此时对那黑乎乎的东西不太喜欢，但是横竖手上有钱，买来尝尝也是无所谓的。
　　“给我来四个青菜肉包，一碟小菜，一碗汤！”
　　“六文钱！”
　　“啊？”赵小二大吃一惊：“你们汤也免费，这小菜也免费，你们赚什么？”
　　姜雪樱笑着说：“咱们薄利多销，这茄子也是偶然得的，并不是一直有，给街坊们尝尝。只是这没有碟子盛，你若是想吃用这筷子挑些在包子上或者汤里。”
　　赵小二有些咂舌却不再多说什么：虽然感慨于这家包子铺的大方，可自己却是希望越大方越好的，最好连包子也免费吃就更好了。
　　赵小二挑了一筷子小菜放在包子上，就寻了个开阔的地方吃。
　　那咸菜放在包子上，赵小二只一口：那酸味儿最先直冲鼻腔，叫人精神一振；很快的那辣伴随着咸香直滚到肚子里去，还带着一丝回甘。那辣味儿在舌根上还没散去，肚子里的馋虫就已经叫嚣着要下一口了。
　　赵小二甚至顾不上喝汤，就把四个包子一口气吃完了。他舔舔嘴唇，汤已经不那么烫了，他一口气儿喝了半碗，又站起身来要了两个包子。
　　还是夹了那小菜放在包子上，就站在铺子边，赵小二就大口的吃起来。两个包子变戏法儿一样不见了，吃得急有些噎，还剩的半碗汤一送，赵小二舒服的打了个深长的嗝儿。
　　他吃得太香，又吃得快，旁边看呆了不少人，有人打趣地问：“六个包子！乖乖！赵小二你可真能吃！”
　　赵小二抹抹嘴：“那小菜真是开胃！你们要吃了保管也能多吃两个包子呢！”
　　还有些站在包子铺前吃喝的汉子也觉得这小菜够劲儿，只是家里还拖家带口的，不能像赵小二那样尽着自己的肚子吃个够，于是包子下肚后，又夹了小菜放在汤里，虽然没了包子就着吃，可那辣劲儿在汤里打个滚稀释了不少，倒是让汤也变得更有味儿。
　　汉子们咂摸着享用完，将留在碗底的几根辣椒仰脖儿倾倒进自己的嘴里，这才恋恋不舍的把碗放回去。
　　青菜包子本就是卢阿婆的绝活儿，放眼整个庐泽县，就算是酒楼也未必做得出这么地道的包子，那可是卢阿婆一辈子的绝活儿。现在又加上免费的骨头汤和小菜，既开胃的同时又叫街坊们觉出了占便宜的甜头，就算是隔了几条街的人，宁可早上多走上半个时辰也要来卢记包子买包子吃。
　　可是这人多了，也就不可避免的出了新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