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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落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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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禾带着小红一路上山,摆上一众祭品,跪在坟前烧着元宝纸钱,自言自语的仿佛说给自己听,“林伯伯,您在那边还好吗,一晃快两年了,那边相比很冷清吧......
豫禾本来答应林大哥时常来看您,可是没做到,您别怪我,我在寺里给您和父亲点了长明灯,你们也可以在一起说说话。林大哥是带兵打仗的人,您一定保佑他平安无事才好,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应当是很好吧,若雪姐姐那么好,那么温柔美好,她定会照顾好大哥的吧......”
一阵山风刮过,扬起阵阵尘土,打落片片枯叶,豫禾看着在风中盘旋的一片叶子,转转悠悠,终于落入泥土......不知为何,心中从来没有过的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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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落日下,远在辽东的林远朝望着远处群山沟壑,再是意难平,再是放不下,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辽东苦寒,再冷硬的心肠也会孤单吧。冯若雪是个很好的妻子,温柔体贴,小心翼翼,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体贴着自己。人该是懂得知足的。
因着身体不好,外面又冷,若雪近来总是在屋子里待着,闲来无事做做针线活,同丫鬟打打络子,打发时间罢了。
林远朝下值回来,照旧先去书房换了衣服,等身上寒气散了些,才入了正房。因顾着若雪身体,屋子里早已笼了火盆,踏入屋中,一股暖意迎面扑来。
“相公,你回了啦!”若雪见他回来,忙收拾起思绪,展颜起身。林远朝点头,又关切问道:“今日怎么样?可又咳嗽了?”
冯若雪身体弱,如今又随他在这苦寒之地,气候不好,再怎么调养还是效果不好,尤其入了冬,人总是觉得那风冷的渗人骨头。
“已经好很多了,也不咳嗽了,叶大夫开的方子挺管用的。只是奶娘他们担心太过,总不让我出去,整日待在屋子里,有点闷罢了!”说罢有些落寞的笑笑。
"是我不好,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林远朝拉她坐下,有些自责的说道。
若雪嗔怪道,“说这些干什么,嫁给你,我从来没觉得委屈!”若雪知道,他嫁的人从来不是个儿女情长的,况且大家心中都有遗憾。不过她不是个纠结的人,日子是过出来的,她相信真心换真心,日久天长,自己终会走进他的心里。
林远朝笑笑,“这些日子巡营频繁些,等过几日闲下来,我陪你去万安寺逛逛,听他们说下月十五有庙会,应该很热闹!”
“好啊,我听铃铛他们说,这边的庙会特别热闹。” 若雪笑着回应,又想起什么,问林远朝,“不过,下月是义父生辰,我想让人备份礼送过去,你说准备些什么好呢??”
林远朝思付道,“总兵大人不但是你义父,且对我有大恩,只是如今你随我远在辽东,不能在大人与夫人身边尽孝,也是无奈。对了,听说隆江的玉不错,挑些好的,随后我手书一份贺信,一起送过去!”
“好啊!义父看了一定很高兴!” 若雪很高兴,一向苍白的脸色难得漏出一些霞光,她整理着衣物,期待着等十五那天,林远朝陪她一起去上香。
十五这日,铃铛侍候若雪更衣,一边打量夸赞道,“小姐,您穿这件红色的裙子真好看,这还是总兵夫人给您准备的嫁妆呢,上面的刺绣真精致,趁的您气色也好,回头姑爷见了一定喜欢!”
若雪斥她,“就你多嘴,还不快帮我看看簪子正着没有!”看看镜子里的脸,略有些羞涩。林远朝说要陪她去逛庙会,这还是入冬以来头一次陪她出门,若雪心中隐隐期盼......
可是...从早起等到巳时,也没见人影,两人至今还是分房睡,作为女主人的自尊,若雪并不好过问太过。铃铛不是看看门外,着急的说道,“姑爷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忘了吧,小姐,咱们要不还是去前院看看吧,姑爷别是给忘了。”
“铃铛,别胡说!”若雪思付再三,心中存着期盼,终究是坐不住,起身往前院去,铃铛赶忙拿起大氅替她披上。
到了前院才知林远朝早就出门了,说是边境有了敌情,大将军急召。若雪惊了一下,厉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说起?”
“这...”管家嗫喏的回道,“夫人恕罪,是昨个夜里的事,大人怕惊扰到您,特意叮嘱不许告诉您的。” 前院的下人只听从男主人的吩咐,早就被敲打过,外面的事情不许惊动内眷。
若雪有些担心,辽东紧邻边境,每年一入冬,总有小股金人骚扰,烧杀抢夺,林远朝所属辽东大将军麾下,每每总是巡边,有事免不了厮杀,此时早已顾不上十五要出去的事了,忙吩咐管家外出打探情况,心中盼着可千万别打起来.....
像他们这种人家,还有护院守着,普通人家早已人心惶惶。这些日子风声鹤唳,家家闭户,街上行人行色匆匆,连米价都涨了起来。林远朝已经三天没回来了,她是一家主母,再怎么忧心,自不能乱了方寸!若雪还是强做着镇定,安排着一应事务!
辽东气候寒冷,早在还没入冬的时候,就下了几场雪。今日不知是映衬着人心情不好,傍晚时分,天色阴沉沉的,不一会就飘起了雪花。若雪担心林远朝,他那日走的匆忙,恐冷着,忙亲自收拾了厚衣裳,让人送去营中......
“夫人...夫人不好了,打起来了...”下人一路小跑着传信到内院,被铃铛喝住骂道,“慌慌张张向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规矩了,什么打起来了?”若雪闻声忙出来,道,“铃铛,让他说完,到底怎么回事!”
“夫人,传来消息,说金人昨夜偷袭,人数众多,宁远军正与金人打的厉害呢,听说咱家将军已经上边境了。”
“这...”若雪有些心焦,她一心只盼着林远朝平平安安,可又忍不住瞎想,万一他受伤怎么办。
“小姐,您别担心,姑爷那么厉害。一定没事的。”铃铛安慰她,又着急,“天太冷,您先进去吧,别受着凉。”
林远朝倒是没受伤,这一次前来扰边的敌人人数不少,宁远军一面严防死守,一面想办法退敌,虽是暂时击退小股金人,不过自己也没占什么便宜,死伤不少,再加上天冷,粮草紧缺,朝廷的补给跟不上来,大冷的天,甚至还有士兵穿着单衣。
等再回府,已是十几日后了,此次是奉命协助副将回城中调集粮草,回府还是顺道来着。才一进府,下人便禀报,夫人病了几日了。
才十日不见,若雪便又虚弱不少,屋子里满是药的苦味,许是早已习惯,下人端上的汤药,若雪并不要人权,皱着眉头端起药碗,才要喝,余光瞧见门口高大的身影,忙放下药碗,一着急便咳嗽起来,咳的满是泪花......
林远朝几步上前,扶住若雪挣扎着要下床的身子,心疼道,“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病成这样,大夫怎么说?”
话虽是对着若雪说,铃铛早就憋不住了,“回姑爷,还不是小姐担心您,一着急,又受了风,这才引的旧疾...”
“铃铛,要你多说,还不出去!”若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不喜欢下人多嘴,只是铃铛从小陪着自己,平日里纵容着罢了!
若雪有些不好意思,“相公,你别听铃铛瞎说,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不要紧的。”忽然想起什么,忙抓着林远朝胳膊,急问到,“听说前方战况不好,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他安抚住若雪,道,“我没事,你别担心了。”他探手端起药碗,说道,“快趁热把药喝了!”
看着妻子并不叫一声哭,默默地喝完药,林远朝心中有些不好受,他本想给若雪一个安安稳稳的日子,也算报答她的一片心,可看着眼前之人的柔弱不安,林远朝自责的说道,“对不起,本来说好好好陪你的,是我食言了。我不知...当初带你来这苦寒之地是对是错,我...”
“相公!”若雪轻轻摇头,温柔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坚定的说道,“若雪从不后悔,你不必总是自责,我说过的,这辈子能嫁给你,我死而无憾!”
制止了林远朝开口,若雪继续道,“你知道的,我与你一样,我父母离世的早,义父义母虽对我好,可终究不是至亲。”轻轻靠在男人肩头,若雪轻轻说道,“如今,我有自己的家了,我有自己爱的人,我只想好好陪着他,相公,如今...你还是不能让雪儿走进你的心里吗?”
感受到胸前衣襟被打湿,林远朝心绪震动,是啊,他没本事护住心中的人,如今,难道要让另一个痴情女子继续伤心吗?叹息一声,反手紧拥住身前单薄的肩膀。
算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