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禾晚》远山暮雨

37、生辰

　　豫禾在厨房里一边和张嫂子准备午饭，一边看着女儿在院子里玩耍，一眨眼小丫头快三岁了，淘气的紧。

　　芙儿和张嫂子的女儿在院子里追着玩，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林远朝推门进来，赶紧说道，“慢点慢点，小心摔倒。”

　　芙儿一听声音，高兴的向他跑去，“爹爹，爹爹，你回来啦。娘做了大排骨，好香！”林远朝哈哈大笑的将小丫头举起来，惹得芙儿连连尖叫。

　　豫禾走上前，替她拍拍衣服上的灰，嗔怪道，“说了多少次，要叫舅舅，怎么就是记不住！快下来，你舅舅才回来，让他歇歇。”

　　“不嘛不嘛，就要叫爹爹，隔壁宋小五都不叫他爹舅舅，我为什么要叫爹爹做舅舅，娘亲是笨蛋！”

　　豫禾假做生气的要打他，“胡说八道什么呢，让你一天跟着宋小五胡闹！”林远朝一转身护着小丫头躲过去，亲了亲小丫头嫩嫩的脸蛋，“别听你娘的，就叫爹爹！”芙儿高兴起来，连声叫爹爹，“爹爹，我要吃冰糖葫芦！”

　　“好，就吃冰糖葫芦，爹爹这就带你上街去买！”

　　豫禾在后面喊道，“吃什么冰糖葫芦，就快要吃饭了！”看那一大一小头也不回的出门，豫禾自言自语，“就惯着吧，迟早是个祸害！”小孩子心思简单，见别人都有爹爹，就她只有舅舅，况且林远朝是真宠她，不知什么时候就只喊爹爹了。豫禾有些头疼。

　　张嫂子也笑道，“瞧林将军这劲头，是真喜欢芙儿，要我说啊，娘子你和将军那么相配，乘早成亲算了，这样芙儿就名正言顺的叫爹呀！”

　　“张嫂子胡说什么呢，真是越来越不正经。”豫禾不再理他，转身剁起肉来，邦邦的震得案板直晃！看的张嫂子捂着嘴直笑！

　　午饭都做好了，林远朝才带着芙儿回来，小丫头一手拿一只冰糖葫芦，小脸糊了一片，豫禾又气又笑，自林远朝怀里接过女儿，打水给他擦手洗脸。午饭一家三口在堂屋里吃，林远朝将小丫头放到膝上，一口一口给她喂饭，芙儿难伺候，一会要这个，一会要哪个，豫禾完全插不上手。

　　“大哥你累了一天了，快点吃饭吧，别管她了，你瞧瞧这丫头都被你惯得不成样子了。”

　　“没事，我不累，她才多大，正是淘气的时候，禾儿你也吃！”说着给豫禾夹了一块排骨，故意打断豫禾说话，豫禾无法，只两眼瞪着芙儿。不过小丫头有靠山，才不怕她。

　　午后哄了女儿睡午觉，豫禾觉得应该好好跟林远朝说道说道，“大哥，不是我说，你不能再这么宠着芙儿了，你不知道，这小丫头现在被惯坏了，前日几个孩子在一起玩耍，她拿石子扔人，都将人家宋小五头打破了，好在宋嫂子明事理，不然你说这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难看。”

　　林远朝倒是不答话，只是看着豫禾笑，豫禾莫名其妙的摸摸自己的脸，“你看着我干嘛，跟你说话呢！”

　　“禾儿，嫁给我吧！”林远朝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豫禾呆愣了一下！她故作镇定的说道，“大哥你胡说什么呢，我......你明日要出远门，我去给你收拾衣服，”说着起身要走，林远朝一把攥住了她。

　　“禾儿，我是真心地，你该知道我的心意，我是真心想娶你，从一开始我就想娶你，可是......我是真的将芙儿当做亲生女儿的，你不知道，她叫我爹爹的时候，我是多高兴。”

　　“可是大哥我......我不能骗你，当初虽然我是被强迫的，可是我忘不了，经历了这一切，如今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将芙儿养大，别无他求。”豫禾红了眼眶，有些悲凉，她不是不知道林远朝对他好，她也想忘掉过去，可是“盛擎”这个名字始终存在！

　　林远朝深深的看着她，“我知道，我知道”林远朝打断她的话，“当初总是怪我的，我不是要你忘记他，我是想你能够重新开始，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禾儿，我不逼你，总要你自己走出来才好，大哥等着你！”

　　夜里豫禾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白天林远朝说话的神情，不由悲从心起，明明一开始对于盛擎，她是恨他的，可真正离开之后，才发觉自己是真的忘不了。每每芙儿拉着她衣袖问她，别人都有爹爹，为什么自己只有舅舅的时候，豫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二天一早，林远朝就要出发了，他这次奉命去监督修缮防御工事，待要好多天，豫禾嘱咐道，“外面吃不好，大哥注意身体，夜里记得添衣服......”

　　林远朝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只觉好笑又温暖，“不用担心我，你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和芙儿，下个月芙儿生日，我一定赶回来，放心吧。”又抱了抱小丫头，这才上马走了。

　　“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小丫头有些闷闷不乐，豫禾只觉得好笑，“说了多少次，要叫舅舅！你舅舅才出门就舍不得啦？真是的，你乖乖的，舅舅很快就回来了。好了，去玩吧，宋小五在那等你呢。”

　　听到有小伙伴，小丫头立马忘了忧伤，欢快的跑去玩了，豫禾无奈的摇摇头！

　　林远朝说话算话，总算在芙儿生日当天赶了回来，小丫头看见爹爹回来了，嗷嗷叫着扑上去，被豫禾从衣领一把拉住，豫禾看着一身尘土的林远朝，埋怨道，“这是又连着骑了多长时间马？脏成这样？赶紧去洗洗吧！”

　　林远朝只尴尬的笑笑，对着一脸希冀的芙儿道；“爹爹给你买了好多礼物，一会给你拿！”收拾过后，芙儿窝在林远朝怀里兴奋的玩着他带回来的玩具，“这个泥娃娃真好看，比宋小五的漂亮多了，谢谢爹爹！”林远朝高兴的摸摸小丫头头上的啾啾。

　　今日是芙儿三岁的生日，豫禾和林嫂子忙了一上午，做了一桌子的菜，隔壁宋嫂子带着宋小五也来了。宋小五随她爹，长得虎头虎脑，平日里和芙儿玩的最好，“芙儿妹妹，这个木偶娃娃是我大姐送给我的，我最喜欢了，送给你做礼物！”

　　小丫头道谢后接过来，拉起宋小五，“小五哥哥，我给你看我爹爹送我的泥娃娃，可好看了......”看着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众人都笑了起来。

　　过了几天，守备家娶儿媳妇，豫禾不想去，林远朝劝她，“去吧，你这几年都在家照顾孩子了，都没怎么出去玩，你不是和守备家大姑娘关系不错嘛，今日她应该也回娘家了，咱们带着芙儿一起去，就当散散心了。”

　　豫禾不好再拒绝，就应了下来，这几年她深居简出，生怕惹人非议，给林远朝带来麻烦，林远朝也知道她的心思，从不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情，不过想着守备小姐，豫禾到是挺想见见，毕竟是在这里为数不多能说的上话的人。

　　林远朝将芙儿抱下马车，又伸手扶豫禾下来，送上贺礼，抱起芙儿进门去，豫禾今日难得穿了一件绿色石榴裙，头上插一只精致的银簪，林远朝身姿挺拔，任谁看来，这都是极登对的一家三口......　守备府是这一带比较阔气的宅院了，今日办喜事，前屋后门，喜绸彩带挂了一院子，往来贺礼的人也多，林远朝送豫禾去了女眷那边，再不便进去了，这才往前院男宾处去了。

　　豫禾抱着芙儿才往里走，就见守备府大小姐李彩樱迎了上来，“豫姐姐，你可来了，我还担心你今儿个不来呢，正准备派人去接你，可巧你就过来了，快过来坐。”又夸了芙儿一通，李大小姐便拉着豫禾进了大厅，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好几家女眷了，个个穿金戴银的，豫禾基本都不认识，只点头示意，便随李小姐坐下。

　　李大小姐招来丫鬟，“快去带小公子过来给他豫姨娘磕个头，若不是他姨娘，这臭小子这会还不知道在哪呢！”

　　豫禾连忙起身道，“快别介，我哪能让小公子给我磕头，大小姐你快别作弄我了。”

　　正说着，下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公子过来，穿一身织锦红色小袍子，踩着一双绣金线的小靴，别提多神气了，李大小姐朝他招手，“衡儿，快来见过你豫姨，当初要不是她将你从大街上捡回来，你早被拐子拐走了，快，给你姨娘磕个头。”

　　小男孩乖巧的跪下朝豫禾磕了个头，“衡儿谢过姨娘！”

　　豫禾连忙拉他起来，“别听你娘的，好孩子，快起来吧。”豫禾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红封，并一条条精巧的络子塞给他，“姨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条络子你带着玩吧！”衡儿学着大人样拱手道谢，拉着芙儿一溜烟跑出去玩去了！

　　一边有哪家夫人悄悄问身旁的孙夫人，“这小媳妇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一旁孙夫人穿大红色裙子，带着满头的金钗，小声说道，“切，你当然没见过，她是林将军的妹子，说是妹子啊，却不是一个姓！”看那夫人疑惑的眼神，又神神秘秘的说着，“听说都有孩子了，这都几年了，也不见她夫婿，据说是林将军的相好，都住在一起呢！平日里都不出门的，你没见过也难怪。”旁边几家夫人听完之后，看着豫禾的眼光都变了......

　　豫禾不是不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只当做不知道，早知道会有这一天，若是在乎别人的说三道四，还活不活了？不去理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