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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李四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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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远看起来没有任何惊奇震惊,李修言便知道,估计这顾清林又跟他们冯大人想到一起去了。
李修言不由的心下感慨,这个顾清林啊,来了刑部没几天,已经几次让人意外了。
“清林啊,”李修言不由喟叹,“你可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啊!”
而后又玩笑道,“等本案结束,让冯大人向陛下举荐你入刑部供职可好?”
顾清林听到这话,“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一着急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说话都有些结巴,“不不不不不,大人。。。。。。”
想想又觉得直接拒绝有点不识好歹,一时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只憋的满脸通红。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两位大人面前如此失态,看起来真的有了几分与他的年纪相符的青涩。
两人见他如此反应,都觉好笑,冯道远叹道,“思维再敏捷,果然也还是个孩子。”而后却又对顾清林语重心长道,“不用那么着急回答,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番。”
冯道远接着又正色道,“棺材铺一事,本官与你的看法相同。天子脚下就敢如此猖狂的犯案,绝不像是一个小小的棺材铺子就敢做的。此案的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势力。”
说完,冯李二人相视一眼,面色皆是凝重。
待顾清林离开后,李修言才开口说道,“大人可是在担心这顾清林的安全?”
冯道远闻言点点头,叹道,“还是你懂我的心意啊!虽不知是何方神圣,但此案背后的势力只怕是不简单啊。”
李修言也道,“是啊,这些日子陆陆续续的收到的孩童失踪案的卷宗,仅承天府下辖就已达六十多份,最早的已失踪了五六年的时间,可这些肯定不是全部。若都是这一伙人所为,”李修言摇了摇头,“真的是不敢想像啊!”
“顾清林这小子,真的是对我的胃口,”冯道远闻言有些怅然道,“可安平侯府的底子还是太薄了一些,再查下去,我真的有些担心这小子会遭暗算。”
“大人是想让他不再参与了吗?”李修言问道。
冯道远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又无根基靠山,实在不行也便只能。。。。。。。”
李修言却是微微一笑道,“大人,关于这件事情下官倒是有些不同的看法。”
“哦?”冯道远闻言,有些惊讶,“快快说来。”
“大人所虑自是没错,可大人有没有想过一点,这件案子起因虽是因为查获被拐儿童,但最开始是他无意中在闹市发现了拐卖儿童案的契机,并且进了廷尉司啊。”李修言手指点了点桌面,轻声说道。
冯道远一愣,然后瞬间了悟。顾清林进廷尉司在前,查获被拐儿童在后,且他的证词当中提及了严查城门一事,所以不论这城门查获被拐儿童一事是否真的与顾清林有关,幕后黑手若要迁怒,顾清林都脱不了干系。
“那依你的意思,现在该当如何呢?”冯道远问道。
李修言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道,“陛下只给了十天的时间,眼下只要做实了棺材铺的问题,咱们便已经可以向陛下交差了。至于这幕后黑手即便再要犯案,短期内应当也会有所收敛。所以下官斗胆问一句,大人,这个案子,您打算办到何种程度呢?”
冯道远闻言又是一愣。他当然明白李修言话中的意思。这种限期破案的事情,往往案情重大、牵扯复杂且破案时间不多,也并非是每个案子都能在限定的期限当中完全的破案,有的时候也只是需要在限定的时间内给到陛下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而已。既便他冯道远是出名的一条筋,但真正在皇权的面前也不得不低头。这并不是没有先例。
正在冯道远沉思的当口,牢头来报。
李四死了。
“你说什么?”闻言冯道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李四死了?”
“是!”牢头有些心虚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上午审完他之后,小的们便又将他关进了他原来的牢房,刘大人还特意叮嘱过给他好好准备点吃的,让他养养身子,结果小的人刚才去给他送午饭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死在里面了。”
“怎么死的?”李修言闻言又问道。
“仵作刚去了牢里,小的便赶紧来报告大人们了。”牢头道。
冯李二人互看一眼,冯道远道,“走,去看看。”
及至到了牢房,两名仵作正在勘验。不多时得到消息的林刘两位郎中也到了。
仵作勘验一翻,起身对冯道远行了一礼,才说道,“禀大人,此人乃是中毒而亡。”
“中毒?中的何毒?何时中的毒?”刘忠义也顾不得许多开口问道,不由的他失态,他主要负责刑狱一事,此时李四一死自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仵作现在只能查出李四是中毒而死,可是中了何毒确是暂时不知。“大人,此人面色青黑,且身上伤口处略有腥臭的味道,是典型的中毒症状。小的们在此人左手肘的伤口处发现了些微的白色粉末,且此处伤口的腥臭味较其余伤口要重一些,因此怀疑毒便是由此处进入死者体内的。至于所中何毒,还需要进一步的勘验才行。”
刘忠义气的几乎要发疯。他奶奶的,刚从李四这里得到一点线索,转头李四就死了,而且还是死在大牢里,这是赤裸裸的要害他啊!
“大人。。。。。。”刘忠义刚想说什么,却被郎中林凯拦住了。
“大人,容属下先对牢房勘察一番!”林凯道。
冯道远点头,“去吧。”
于是林郎中又叫了两名手下过来一起,三人仔仔细细的对牢房勘察了一番。最以后才在牢房里稻草里发现了一些沾着白色粉末的稻草。
冯道远见状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转头对着候在一边的牢头问道,“牢房的稻草最近可曾换过?”
“回大人,牢里的稻草是昨天新换的。”牢头赶紧答道,“牢里的稻草每两个月换一次,昨天正好是换稻草的日子。”
“昨天?”冯道远小声重复了一句,然后又问道。“这间牢房的稻草是谁换的?”
牢头赶忙叫了两个狱卒过来,对冯道远道,“回大人,这一次的稻草是他们二人负责换的。”
“小的王悦,”“小的冯保,见过大人”。两人赶忙向冯道远行礼道。
“这牢房的稻草是你二人所换?”冯道远沉声问道。
“是,大人。”这二人不知所以,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回道。
“这稻草如何更换?”冯道远又问道。
两个狱卒更是疑惑,好端端的刑部老大怎么想起问稻草的事情。但疑惑归疑惑,还是如实回道,“回大人,就是小的们用车把稻草推进来,一间牢房一间牢房换下来的。”
“说仔细一点!”刘忠义见这二人不明所以的样子更加来气,呵斥道“从哪里推来的稻草,怎么推进来的,怎么换的,一条条说清楚!”
俗话说现官不如现管,这两个狱卒平常基本没跟冯道远打过交道,所以对他虽有敬畏却不多,但这刘忠义就不一样了。刘忠义是他们的直接上级领导,天天打交道的,狱卒对他多有畏惧。
“是,是!”两名狱卒吓了一跳,连忙仔细回想起昨天换稻草的场景。其中一名狱卒道,“回大人,小的二人昨天照例是去的马房草料处领的稻草,领到稻草之后,小的二人便将稻草推了回来。到了牢房的大门处,因为牢门小,大车进不去,小的们便换了小车,然后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给换稻草。”
“是啊大人,以前的稻草都是这样换的。”另一个狱卒也道,“小人还记得,昨天前后一共拉了四小车进去,才把所有牢房的稻草换完。”
“我且问你,你们给每个房间换的稻草数量都是一样多的吗?”冯道远问道。
“回大人,不一样。”先开口的狱卒说道,“因为有的牢房人多,有的人少,还有的是单间,所以每个房间的数量都是不一样的。”
“也就是说,先前是没有办法确认哪个牢房会用到哪些稻草,是不是?”冯道远又问道。
“这个,确实没办法。”狱卒答道。
冯道远不语,显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又问道,“那你们可记得昨天更换这间牢房的稻草时,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这。。。。。。”两名狱卒又是互相对视,然后绞尽脑汁的回想,半天后仍然是摇了摇头,“就跟平常一样,小的们实在是没有注意。”
冯道远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二人可想仔细了,这牢房里的稻草被人投了毒,你们是不能提供证据为自己脱罪,那就由不得本官怀疑此事与你二人相关了。”
二人一听直接吓的魂飞魄散,不停的喊冤叫屈。冯道远见再问不出什么来,便挥手让人将那二人先关了起来,然后又叮嘱了刘忠义,让他也查看一下其他牢房是否也被下了毒,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大牢。
回道正堂以后,冯道远的脸阴沉的可以拧出水来。人以这样的方式死在刑部的大牢里面,这就说明刑部出了问题。
顾清林还不知道李四已经死了,他刚吃完饭回来,实在没什么事情,刚想过来问一下冯道远今天能不能先回去,经人通传以后,便被冯道远招进了内堂。
“大人,”顾清林进来后,看到李修言也在,并着林郎中几个人也在不由的有些疑惑。
还是李修言开口问道,“清林啊,什么事情?”
“哦,”顾清林虽然疑惑,还是如实道,“学生是想来问一下大人,今日没什么事情,学生能不能早走一会儿。。。。。”
顾清林说完后,见冯道远与李修言都没有开口,于是小声问道,“敢问大人,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沉默一会,还是林郎中在得到冯道远的首肯后,才开口说道,“李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