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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他的处境不容许自己往好处想,也许是因为自己之前所处的垃圾桶招待的客人还不够多,巡查人员看他没死给他换一个地方;又或者是有什么癖好的A不满意方才的环境想要把他带到其他的地方好好玩;还有可能……

      不对,还是不对。

      背着他的人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纤细了,手上触碰到的衣物不算粗糙,但绝对不是什么上等的名贵衣料,她的呼吸急促,听起来更像是累的。

      在Omega信息素爆炸开的情况下,她没有把他砸到地上啃噬他的腺体,也没有随便找一个地方侵犯他。他是被放弃的人形犬,任何人都能上来踩一脚,但是她没有。如果说她是嫌恶,她根本不会把他背在身后,所以说……

      她没被他勾起情欲。

      她不是Alpha。

      他终于在痛苦与欲望的折磨下半昏迷地沉下了脑袋,微微搁置在了对方的右肩。恍惚间嗅到了一种很清新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是非常清浅,近似无味。

      就好像只有在少时的某些梦里闻到的自由的味道。

      再次被激醒是被甩进水缸的时候。他没法控制自己已经半报废的身体,所以呛了好几口冰水。

      也是托这水的福,他稍微能找回一些神志,下意识睁开眼寻找那个把自己砸进水里的人。

      同样也是在这一刻,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将他从水里半拽起。

      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很漂亮,可能是被水刺激到了,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饱受垃圾药剂的折磨,所以眼圈微红,眼神湿润。

      那也许是曾经被人刻意调教折磨成的勾人眼神,可以从表面情态给Alpha更刺激的情绪价值。

      然而他明显可以做的更好,他可以微微眯起眼,或者浪荡地摩擦着光滑的鱼缸壁,蹭开仅剩的一点劣质布料,甚至可以带着鼻音哼出黏腻的声。

      然而他没有。

      他只是死死抓住鱼缸边,就像拽着什么救命稻草,眼里有痛苦,折磨,欲望……唯独没有沉沦。

      恐惧与疯狂之下仍残存清醒理智的眼在他紧绷且不自觉在求救的肢体语言的衬托下漂亮地更加惊心动魄。

      “……别怕”她开口说了第二句话,左手控制住他的止咬器,右手持住工具用劲一点点拧开钉死的器械。

      他一次都没有移开目光。

      他被对方的眼睛蛊惑了。

      一个常被骂蛊惑别人的东西,居然会被蛊惑,这听起来实在可笑。

      然而事实如此。

      她的眼太奇异了。虹膜颜色清浅接近于白,看起来就像一些图画上没画瞳孔的盲女,本该淡漠空洞,然而她的表情专注温和,她看着他,就像书里的神明终于向受尽苦难的信徒投下注视。

      她像是看到了他的苦痛,肮脏与欲望。

      她对他身上斑驳的痕迹熟视无睹,只是郑重地解开了囚禁他近二十年的牢笼,让他终于第一次呼吸到了他可以自由选择的新鲜空气。

      然后她说,别怕。

      在她的眼里虽然这条人形犬之前的表情看起来凶凶的,然而有些行为又有些傻傻的。此刻摘下了止咬器,他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点,就这么趴在鱼缸边,随着鱼缸里的水一起一伏,显得无辜又可怜。

      然而安静总归是一时的,没有谁能抵抗的了那种高浓度的发情药剂。

      为了尽快调配出有效的解药,她首先需要提取他腺体中的部分信息素。

      她并不确定自己贸然拿出针筒药剂什么的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激烈情绪,再三思量之后,她试探性地释放出了一些安抚信息素。

      由于小时候的一场意外,她的信息素味道非常浅淡,聊胜于无。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应该是夜雨之后晨露的味道。在很多年里她都把自己伪装成毫无威胁性的Beta。或许也是由于这个原因,AO信息素对她的影响没有平常人的多,然而她依旧拥有Alpha该有的能力与体魄。

      “呜……”没想到安抚信息素非常出人意料的好用,对方好像从来没有接受到过这类信息素,几乎是放松且惬意地呻吟出声。

      然而在防备心降下的同时,他的眼神变得湿漉漉,带上了纯粹勾人的意味。他将脑袋搁在了自己的左手,右手伸向她,尽管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动作却依旧带着不自知的小心翼翼。

      “哈……帮帮我,求求你……”

      血腥味显然刺激到了他,他不断磨蹭着鱼缸光滑的内壁,喘得叫人脸红心跳。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他都在不由自主地微微晃着腰,也许是因为过去一直在重复着这个动作,所以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即便现在没有药剂发作,他也难以改变这些下意识的肢体暗示了。

      在他的印象里,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接受到别人给他的安抚信息素,其实他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是觉得自己闻到了让人安心的味道,就是靠在她背后时闻到的那股味道,只是此刻更加浓一点。让他想靠近,想依赖。虽然心理厌恶与人发生关系,然而他更清楚自己身体的欲求。何况从前已经历过那么多次,此刻勾一个“客人”又能怎么样呢。

      况且她看起来和别人不大一样,身上有他喜欢的味道,她会温柔一些吧?粗暴一些也没关系,只要让他活下……

      思绪翻飞间他的右手被人握住,对方体温高于冷水,又低于他灼热的体温,是让他舒适的温度,和她的味道一样温和而不带攻击性。酥麻感从右手开始爬满全身,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力气,他可能会颤着身体从水里起来爬到她面前,靠她更近一点。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条狗就好了。如果他只是一条狗,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朝主人撒娇,蹭她,让她抚摸他的皮毛。他可以窝在她的脚边甚至怀里,不时舒服又开心地摇摇尾巴。

      如果他只是一条狗,他遇到一个愿意给他一个家的主人,他不用对方对他很好,他也可以开心到转圈圈。他愿意呆在一个小窝里,陪对方看太阳朝升暮落。

      倘若他足够幸运,他或许能够用一生换得某个清晨或黄昏时分的一句轻柔的欢喜。

      恍惚间有谁握住他的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后颈随之传来一点刺痛,他终于能暂时抛开那些怒与怨,愤恨与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期许,陷入一场没有折磨的梦里。

      她尽量在不触碰对方伤疤的情况下半抱住他,右手直接把一次性麻醉剂扔进鱼缸,左手竟然一下子没能从他手里抽离。

      她看向自己的左手,感觉到对方真的扣地死紧,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增加了安抚信息素的量。一点点松动对方的肌肉,终于重获自由。

      她快速用左手从左侧口袋里拿出空针筒,将对方的头靠在自己的右肩,看着对方后颈的腺体却束手无策。那几乎被咬烂了,血肉模糊,她根本下不了手。犹豫再三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取了一些他的血。

      她感觉自己捡了个破布娃娃,哪都需要缝缝补补,哪里的伤口都能让这个娃娃掉一地的棉絮然后散架,以至于她甚至不知道该先补哪一道。

      由于对方已经昏了过去,她又要调制解药。为了出现他可能会溺死在鱼缸里的情况,她想先把人从水里捞起来。但是捞出来放哪?她没有在狭小实验室里放休闲座椅床铺的想法,想来想去只能先放实验台。但实验台冰冷而无铺垫,以前也没躺过活人,它没这个经验。她并不清楚人形犬能在水里淹多久而不会死,会不会和人类有所不同,况且对方本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她不想动脑袋了,她好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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