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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王琮明撒了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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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王府门口,沈丛才发现王府西侧临着沙河,正门朝北,沈丛正要下马却像是瞥见了什么,身形一顿,长安见他盯着沙河下游方向,自己顺着他的视线也望过去,心道没什么呀,不就是河流转弯的地方,他微眯了眼睛,瞧见了半只船的影子。
“大人?”
沈丛转过头,见他一脸疑惑便下了马,“进去吧!”
两人将马系在了门口的树干上,敲开了王府的门,便被管家领着去了西侧偏厅。
王员外何和夫人听闻后急急赶了过来。
“沈大人,巧了,老夫辰时便派人去衙门寻过你,你不在,不想这会儿你竟亲自过来了。”
“老夫想问问,你说案件还有疑点是何意?那何阿贵不是已经认罪。”王员外和夫人面露焦虑。
沈丛抬手安抚道:“王员外,王夫人,你们先别急,案情有了新发现,何阿贵...可能不是凶手。”
王员外忙上前几步急道:“何阿贵不是凶手,那他为何认罪?老夫有些糊涂了。”。
沈丛抬手安抚道:“案件还在调查中,请再等些时候,我一定会给员外和夫人一个交代,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问问,烦请把姨娘和公子都请过来。”
王员外怔了怔随即点点头,忙对旁边丫鬟吩咐道“春梅,去请四姨娘和二公子。”。
“只是琮轩一早就出门了还没回,这...”王员外有些为难。
“无妨,只是简单问问案情相关的事。”。
不多一会儿,进来一名年轻男子,身形颀长,一身墨色暗花锦袍衬得有些老成,来人正是王家二公子王琮进,他对着沈丛拱手施了一礼,“沈大人!”
沈丛礼节性地点点头,眼神落到他腰间挂着的杏色丝绣香囊上,鼻翼间尽是那股浓郁的果仁香气。
四姨娘随后也到了,手上戴着佛串,虽已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但仍是容颜娇艳保养得当,只眼尾依稀见得到一点纹路。
待人都坐下,沈丛似无意提了一嘴:“我方才听闻二公子中气十足,脚下生风但步伐稳健,像是习武之人。”
王琮进郎朗一笑:“算不得习武,只是三弟从小体弱,父亲为了让他强身健体请了少华山的武师教过一段时间,连带着我也跟着学了点皮毛。”
“二公子过谦了。”
沈丛话锋一转,语气淡然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问,不知大公子出事当晚诸位在何处?”
王琮进瞳孔微缩,眉头紧了紧,眼里带了一丝猜疑,“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二公子无需在意,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王琮进虽仍有疑虑但也不好继续问下去,“那晚戌时初【晚上7点】我跟父亲谈了点生意上的事,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我便回了房洗漱睡下了,而后呆在房间不曾离开。”
沈丛觉察到他说这话时旁边着青衣的丫鬟猛地抬头看向王琮进,眸光闪过一丝诧异。
王员外开口道:“老夫与琮进谈完事后便去了东侧厢房夫人那歇息。”
四姨娘转了转手上的佛串,“每月初八是妾身去出云寺礼佛的日子,当日正值初八,妾身整晚都在出云寺客房中抄写佛经。”
王琮进接着道:“三弟也在家,当晚他心绞痛的毛病犯了,惊醒了春桃,我们也是第二日才知晓的。”王琮进对着青衣丫鬟微抬了下巴。
沈丛点点头,随即又朝王员外问道:“不知能否去大公子房内看看?”
“当然!”王员外正准备叫人。
“就让她领着我去吧。”沈丛随意一指。
王员外只当沈丛看春桃入眼,也没在意,随他们去了。
春桃领着沈丛和长安走进西侧大公子院落。
“春桃,你来王府多久了?”
“回大人,时日不算长,刚满一年。”
沈丛似一般闲聊问道:“我怎么见府上只有一位姨娘。”
春桃哦了一声,“大人见的是四姨娘,二姨娘,就是二少爷的生母,去年年初因病身故了,三姨娘,三少爷的生母,因难产诞下少爷便离世了。”
沈丛见她年纪与长安无差,许是年纪小眼里无半点世故圆滑,还透着些稚嫩,问什么答什么,正遂了沈丛的心。
沈丛进了王琮明房间,看到架子上的书籍随意拿了一本翻了一页便立马给合上了,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神情,转瞬便归于平淡了。
长安觉得奇怪正要凑过来看,沈丛拿书拍了下他脑袋就放回了原处。
“大公子平时待你们如何?”
春桃答得有些迟疑,“大公子...性子跋扈了些,稍有不满便会大发雷霆,对下人拳打脚踢,我们都有些怕他。”
沈丛顺手拿起一卷字帖,发现竟是书法大家吴伯千的手笔,不免欣赏起来,当然他也没忘了此行目的,便又引了一个话头。
“那大公子和家人可还和睦?”
春桃偏头咬了咬嘴唇,“大少爷平日里鲜少在家,和其他两位少爷本就来往的少,夫人自是不必说,就这么一个儿子,对他宠爱有加,倒是老爷因大少爷沉迷烟柳之地十分不满,只要大少爷在家两人就会有些小争吵。”
“这不,不久前大少爷脸摔肿了在家养了一段时间,初八那日用过晚饭要出门,还被老爷斥责了几句,说他不学无术,待在家清净了几日脸刚好便又要出去鬼混,大少爷只留了一句,说晚上要去牡丹姑娘那,不必等他,可把老爷气得不轻,唉....”,春梅语气不自觉带了点小埋怨,似乎替自家老爷不值。
沈丛本神色如常,听得最后一句面色忽的一滞,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字帖,转身看向春桃,“当时二公子也在?”
“大家都在呢,所以老爷才觉得脸上挂不住大发雷霆,还让大少爷滚。”
沈丛微低下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春桃见他眼眸低垂睫毛微颤,面上棱角分明鼻梁挺立,当真是丰神俊朗。
“三公子犯有心绞痛?”
春桃正看得走了神,被沈丛一句话惊醒,怔了怔随即点点头,“嬷嬷说三少爷这病打从娘胎里就带着了,这几年一直有针灸喝药调理,身体日渐好了些,也因为这个毛病,老爷便安排我在少爷房内歇息,方便伺候着。”
“当晚三公子犯病,你可还记得是何时辰,没有惊动大家?二公子没来看看?我怎么听他说第二日才知晓此事。”
春桃说起这事有些羞赧的低下头,“也怪奴婢,当晚不知怎的上半夜睡得格外沉,等到迷迷糊糊有些神志的时候便被茶盏掉落的声音惊醒了。”
“等奴婢起身时看到少爷正趴在桌上捂着胸口去够茶壶,疼的衣服都有些汗湿了,奴婢吓坏了本是要去通知老爷的,但是少爷阻止了,说大晚上不想惊动了大家,他喝了口水缓了会儿说感觉好些了才上了榻。”
春桃偏头又想了想,“奴婢刚清醒转眼的功夫便听到外面四更天【凌晨1点】的打更声了,出了这事奴婢后半夜也没敢睡着,时不时就起身看看。也怪奴婢,少爷要睡那会儿就说有些胸闷,心神不宁,还让奴婢去找二少爷拿些安神香...”春桃突然住了嘴。
沈丛眼里划过一丝犀利,眼睛直直盯着春桃。
“哦?你当晚去过二公子房间?”
“奴..奴婢是去过”春桃双手交握在身下,垂下眼不敢对上沈丛的视线。
“何时去的?二公子可在房间?”沈丛语气沉下来,带着点压迫感。
春桃咬了咬下唇,有些犹豫,“戌正刚过【8点后】,奴婢敲了二少爷房门没人应,奴婢怕是他没听见便用了点力推了下门,结果门开了,奴婢看见...房间没人。”
王琮明撒了谎,沈丛反倒是不觉得意外,表现得有些平静像是在他意料之中。
“你可知他是何时回来的?”
春桃摇摇头,“不知道,奴婢在那等了半晌没见人回来,便关上门回去了,那时三少爷也好了些便上榻睡下了,奴婢也就歇下了。”
一番闲谈下来沈丛从春桃口中已经得知了不少线索,而后便同长安与王员外告了辞。
沈丛出了王府眉头就没放松过,长安跟他说话应的都有些漫不经心。
“大人!”长安语调拉高,鼻子里呼出一口长气“您可有认真听?”
沈丛回了神,测过头微微倾身对上长安有些生气的脸。
长安觉得没意思,垮下了肩膀,对着个木头生气有什么用嘛,“你怀疑王琮明是凶手?他不是戌正【晚上8点】那会儿还在府上吗?先不论他之后是否有离开过,但从王府到红香阁至少也得走上一个多时辰吧。来不及啊,总不能是赶着马车骑着马招摇过市的来杀人。”
王府地处红香阁下游,实际相距并不算远,约莫六里路,但因为隔着一条沙河,且过河的桥还在红香阁上游三里处,这样下来王琮进得走十二里路还得过个桥,长安觉得实无可能。
“步行过来自然不行,但若是走水路呢。”
“你是说他...”沈丛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鼓励他接着说,“他是游过来的?”
沈丛身体一滞,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
“也不对,若是游过来的身上尽湿,进了房间必然会留下痕迹,那王琮明不是早就发现了。”长安随即否认了自己刚才的话。
还算不笨,沈丛心里好歹宽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