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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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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云笺姐姐拉着她的人形犬离开的时候,昭葵胸腔里那颗颤颤巍巍的心脏终于还是沉回了它应有的黑暗里。
没人会救他们了,她知道。
这也理所当然。
她重新坐回前台,拨开被蓝色布料遮挡住的角落,继续死气沉沉地看着桌面。
在勉强遮住耳朵的蓝灰色短发下,一只银色的耳机正一闪一闪发着光。
在她的视线所及之处,在被布料扫开的角落里,一个很小的画面播放器被吸在了桌面上,又被前台的板子挡住了。
播放器正在的画面,属于层层铁架子后面的那个小房间。
粲然不允许她关注小房间里的“游戏”,大部分时间他会待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因为他也会选择“送货上门”。
监视器是昭葵趁粲然不在的时候,偷偷进他房间装的,还带了收音功能。
而在粲然常带出去的包里,她曾经也在隔层里装过实时收音器。
她已经能够很熟练地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现下的状态了。
比如现在,是因为用了力气去遮掩声音,现在有些扛不住了。
估计是为了不让云笺发现他,所以跟房间里的另外几个人达成了交易,多给提供什么道具,或者多让他们享受一小时之类的。
而昭葵也很快知晓了。
破空的鞭子声甩在了身体上,带出闷哼。
今天小房间的门没有关牢,所以他一直压着嗓子。
昭葵一边快速计算今天的营业额,一边判断耳机那头的承受情况,在她认为对方就要被打死的时候,昭葵会立刻找隔壁的那个两百多斤的邻居。
不是因为他心善或是什么,只是因为他喜欢吃独食。
昭葵死死盯着屏幕。
等到一切终于结束,猎食者兴奋满意地一个个从黑色的小房间出来,越过层层铁架,其中有一个还朝着昭葵吹了个口哨。
昭葵面无表情。
看视频,他应当还没有昏过去,还能撑着身体给自己翻个面。
昭葵这时候应该做的,就是准备好药、水和任何能补充能量的东西,一起放到小房间门口,然后清点一下店里的货物,最后洗漱睡觉。
而他会在半夜里从房间爬出来,整理一下黏在身上或被藏进身体里的面额不大的零碎纸钞,吃掉食物再喝掉半盆水,然后用剩下半盆清理自己,上药,最后把勉强阴干的钱整整齐齐地放在前台,踩着昭葵醒来的点从店里出去,身上带着客人预定好的道具。
无论他带了多少东西,也许今天回来,也许过几天再回来,可他总会回来的。
就算是爬,他也要爬回这个店里的。
况且昭葵能够通过耳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会不会死。有时候时间长了也不一定意味着要出事。
昭葵几乎都要习惯了。
……那靠着家里唯一的狗卖屁股过日子的日子。
阿时能感觉到云笺的心情很差。
她的手里提着三大包给阿时买的衣服,却依然健步如飞,带着怒气冲冲的那种劲头。可是她又忍着,脸上的表情也并不明显。不熟悉的人看到她,顶多会觉得云笺要着急做什么事情,而并不会联想到愤怒。
云笺其实是一个很少展现出负面情绪的人,即便她的心里常常会被那些情绪绊住。她最擅长的是给自己的脸上多贴几层让她感到安全的皮。
如果不是因为阿时对于愤怒之类的负面情绪感知过于敏锐,方才又在试衣间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对话,他或许也会有些疑惑。
至少他现在很清楚,云笺在为刚刚店里的事情生气,或者说难过和失望。
刚刚那个店里的人对她来说,应该也很重要。
他们往车边去,发现白暮他们已经到了。他们在车边低声交谈着什么,辨不出情绪。穆休卡先发现了他们,朝他们点了点头:“到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云笺察觉到他腰侧的枪动过火。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受伤……你们怎么回事?有人抢劫?”
“比起抢劫,更不如说是骚扰。”白暮神色平静,“几家之前跟我们接口过的店全都关门了,老板和店员都不见了……”
“这里肯定出问题了。”
“跟你们接口过的店?”云笺细细咀嚼着这句话,意识到了什么,“这里的人形犬出事了?”
“很有可能。”穆休卡接过话头,脸上少见地没带一丝笑,“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不长眼的想拉走暮暮,当街拉走,但是旁边的人都见怪不怪……跟胶布一样,很难缠,所以我开枪了。”
“云笺,我记得这片地方的人形犬,是你的朋友,颜舜华管辖的?”白暮皱着眉问道,“你今天应该去她的店里了,她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云笺摇头:“我没见到她,她的妹妹昭葵说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至于她家的粲然……我也没有见到。”她的脑子里不由浮现出刚刚昭葵说话时并不正常的神情,犹豫着继续说道,“她们家的店面有了很大的更改,大部分人形犬的生活用品不被售卖了,取代而之的是各类惩罚和情趣用具,还有人形犬的部分仿真部位……我认为大部分都是用在人形犬身上的。”
“你的意思是,本是保障人形犬正常生活的店面,变成了提供暴虐工具的用品店?”穆休卡难以置信地反问。
云笺顿了顿,点点头:“而且昭葵也不知道她姐姐去哪了,我现在联系不上她。”
舜华在保障人形犬日常生活与权益的同时,还维护着这里的治安。她没有了讯息,这里就成了一盘散沙,其中妖魔鬼怪作威作福却无人过问。
云笺已然明白,这里一定出问题了。
简单讨论后,云笺他们决计在服饰聚集区附近找地方休整一下,在这个地方多待几天,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防万一,白暮让云笺给阿时进行简单的乔装,明天戴上能遮住犬耳的帽子,再将尾巴绑在左腿或者右腿边上,用足够宽松的长裤遮住。
他们去往车后座,云笺的从车里的医药箱里翻出了绷带。
阿时的手脚好像并没有他的尾巴灵活,他甚至抓不住自己的尾巴。
云笺只听到身后的人低声地喊她,转头就看到他通红的耳垂。
往下便是半褪的长裤和其上散乱的白色绷带。
而他漂亮的眼里掺着因为刺激而显现的水光。
云笺突然想起穆休卡带着白暮回车上前跟对她的建议——“这里不安生,人形犬很有可能会被盯上。以防万一,你最好先标记一下你的Omega,到时候要是不幸有什么意外,还有一个延缓的时机。”
云笺知道他们回车上,穆休卡首先就是要再标记一次白暮。
尽管白暮身上属于穆休卡的信息素味道非常明显。
云笺心知自己能给的味道肯定不重,若真要标记,得比穆休卡留得更深更狠一些。
可她还是有些犹豫,怕自己提出来,会不会激起他的什么不好的反应。
阿时的手上还松松垮垮地搭着没成功使用的绷带,它牵动着他的双腿和身后的尾巴。他微微抬手,扯住了她的衣角,却比她想得更主动:“你……可以标记我吗?”
像是怕她觉得无厘头或者冒犯,他连忙解释:“刚刚穆休卡的话……我听见了。我只想被你标记……我不想再……”话却戛然而止,只留下泫然欲泣的尾音。
来的时候云笺给他扎了发,其中一半垂在了他线条清晰而漂亮的锁骨上,倘若他不出声,便是难辨性别的美人。
就算他不是人形犬,这样的长相在混乱的地方也是极度危险的。
云笺的心里有了计较,理智之外,更多的心思终于由她放任,从而不受控地疯长起来。
她伸手搭在了他的后颈,轻柔地抚摸。
阿时眼神一颤,黏在她的脸上,几乎要落出水来。
不知不觉间,牛奶味和雨露的味道已经开始在空气中缠绵。
阿时在云笺面前从来都控制不住自己,不一会脸颊便泛了红,春情荡漾的脸上带着媚而不自知的蛊惑。
唇齿相依间,云笺的话仿若一句安定人心的咒语:“……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狗狗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阿时闻言完全放松了身体,几乎要溺死在自己没有规律的喘息声里:“好……我是……你的……”
云笺的右手缓慢滑到了他的尾巴根,轻轻揉弄,在他失神的片刻衔住了他的腺体。
刹那间,他就像在风浪间被彻底打翻的小船,被水包裹、淹没、沉沦。而他又像沙漠中即将渴死的流浪汉,请求更多更多的水,想进到更深更深的海里。
一滴剔透的泪落到了他手上缠着的绷带里,又很快被绷带吸收又扩散开。
尽管只是临时标记,但他们深知,有些事已经尘埃落定。
阿时没有力气地软在座位上,云笺抚过他手上的绷带,一圈圈拿下,又一圈圈缠绕在他的右腿和尾巴上,期间一直反复询问他的感受,确保他不会被绷带勒疼。
然而阿时的尾巴很蓬松,用最宽松的休闲裤遮掩也比较困难。
而这并不能为难住见多识广的白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