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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二弟失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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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侯府中,同样摒弃前嫌相互扶持的夫妻俩此刻也正在房中说着话儿。
“侯爷,实在不行,咱们就报官吧!”方氏一边替安平候倒了杯茶,一边说道,“这眼看快一个月了,人一直不回来,咱们也瞒不住了啊。”
“报官?”安平候眼睛一瞪,“你让我怎么去报官?就说我堂堂安平侯为了袭爵,要把儿子送给人家做男妻,儿子不愿意偷偷跑了?”
“这。。。。”方氏被安平侯一噎,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脾气,又陪笑道,“侯爷别生气,话当然不能这么说。”见安平候没再说什么,方氏才又试探着道,“府里都只当林儿是去收帐了,按说早就该回来了,一直不见人,时间久了别说外人,就是府里的下人们也难免要怀疑了。”
安平侯“哼”了一声,道,“这逆子,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不愿意回来是吧,行,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方氏见安平侯这么说,忍不住暗骂了一句不中用,心里恨恨的,自己当初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人。生在公侯之家,目光却是如此的短浅。
“候爷这是气话,”事到如今,方氏不得不耐着性子说道,“林儿怎么说也是候府的主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不见了,这算怎么个事情。便是侯爷要当没这个儿子了,那咱们侯府也得有个说法。如今看来,林儿八成也是走的远了,一时半会儿找不见了,咱们不如索性就去告了官,就说林儿外出收帐至今未归,让承天府的衙门也帮忙找找人,若是找到了自然最好,或是找不到那咱们日后也有个说法儿不是。”
安平侯皱眉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又如何不知道,只是,那大将军府那边又怎么交代呢?”
“大将军府那边,我去把林儿的生辰八字给要回来吧,”方氏面带为难,“本以为可以凭着与大将军府的联姻解了侯府眼前的难关,谁成想。。。。。。”方式装模做样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左不过喜人那里我多多给些银钱打点一下,趁着大将军还没回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或是等到大将军回来,那才是真的不好交代了!”
沉默半晌,安平侯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这是默许了的意思。
夫妻两人在屋里的一番话,原是打发了所有下人去院外守着的,却没想到会被休沐回来的顾清风听了个一清二楚。
顾清风心下大惊,原来二弟失踪了!
怪不得,怪不得母亲之前不让他提起二弟,怪不得二弟从前从来不理庶务,突然就要去外地收帐!原来内情竟然是这样!顾清风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似是炸开了一般,呼吸也有些急促,府里出来这样的腌臜事情,而做出这些事情的竟然是自己一直信赖的父母!
顾清风此刻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但他好歹读了多年的书,这几年又离家在国子府中进学,年岁渐长总算也是见过些事面,比起他那个侯爷的爹倒是能经得住事情一些。
他很快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有了初步的盘算。一方面他知道绝不能让父母知道自己已经知晓此事,否则不但侯府多年来辛苦维持的体面将不复存在,且自古以来父为子纲,此事倘若父亲决议要与二弟脱离关系,那他夹在中间,又要如何自处?
一方面又忍不住为顾清林的安危担忧。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二弟。二弟自小生长在侯府,虽说只是个庶子,现在姨娘也不在了,可从小也是被人端茶倒水伺候着长大的,从来没有独立生活过,如今虽说世道尚且安稳,可他没有什么谋生的经验,难免不会在外面受到什么危险!
不得不说,顾清风对自己的这个二弟还是有些了解的,事实上也正如他想的一样,顾二公子与书童侍书在外出不久经过固远镇的时候便被人盯上,慌乱中又与书童走散误入山林,没撑住一命呜呼了,换成了现在的顾清林。当然这些他此刻还并不知道。
可笑此刻诺大的一个侯府,真正关心牵挂顾清林,担心他安危的也只有顾清风了,便是他的亲生父亲安平侯也只是生气他离家出走,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心里有了盘算,顾清风紧了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离开窗口退开几步,然后装作刚进来似的,加重了脚步,果然听到屋里方氏的声音,“什么人?”
“母亲!”顾清风在院中故做轻快的唤到,“是我!”
很快方氏便从屋中迎了出来,见到顾清风很是欣喜,“我的儿,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近日渐暖,有部分同窗的屋舍里发现有白蚁的踪迹,这几日屋舍整修,书院便提前两日休沐了。”
“好,好!”方氏一边携着顾清风的手进屋,一边一叠声的让下人准备茶水果点。
进屋见了安平侯,少不得又是一番见礼请安,安平侯又问了几句顾清风学业上的问题,顾清风一一答了。等回到自己院子以后,顾清风才真正的静下心来,仔细琢磨起如何才能够找到顾清林。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便到了月底,离官府民调的日子越来越近。顾清林每天虽也留心观察身边的事物,想要寻一条赚钱的方法,但他必竟在城市里长大,后世的物资丰沛,衣食住行都无需自己动手,因此他对农家生活的认知也只是停留在前世去吃的为数不多的几次农家乐的印象里。现实中要想从身边村子里寻找到赚钱的方法,他一时还是有些想不到什么出路。
这些天,他唯一赚到的几十文钱,还是帮村里人读信写信,立契赚到的。顾清林握着手里刚被塞进来的两个铜板,心里有些感慨。想起小时候妈妈刚给他报的书法班时,他还百般苦恼的不愿意静心练字,想不到此刻这项技艺竟然为了他在这个世界立足赚到的第一笔钱。
虽然初时他觉的只是举手之劳,并不愿收钱,但是这些天余家在山上捡了个快死的男人回来的事情已经在村里传开了,大家又都晓得马上就要民调,晓得他身无分文此刻该正是用钱的时候,因此村里人虽是都不富裕,但是凡是来找他读信写信的人,有钱的就给一两文铜钱,没钱的也都是拿两个鸡蛋蔬菜什么的,总之都没有空手而来。顾清林那颗前世尘封已久的心,也在这个质朴的小村子里感受到了久违的一丝温情。
前几天他寻了个由头,借了隔壁余大婶家的镜子,大致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那是一张他完全陌生的脸,鼻梁英挺,唇形微薄,一双微弯桃花眼,不笑时也自带三分笑意,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而有些消瘦,感觉完全与前世冰冷禁欲风格不符,倒是有些像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温暖而讨喜。怪不得每每他出门,见到他的叔叔婶子们都愿意跟他搭上几句话。
自己来到这个异世,唯一认识的人也只有余家村的这些村邻,这些天余家村风平浪静,并不见有陌生人出入,他也无从去哪里追查这具身体的身份,眼下无处可去,只能做好在余家村扎根的准备。
大楚朝对于身册的审查还是很严格的,早些年间,只要出门超十里者,出行者是需要随时将身册带在身上的。如今已是宽松了不少,除了进出大的城池,像村子里的人日常进个镇子买卖点小东西之类的,只要安分不闹事的,已经是没有人再去查证了。但是尽管如此,每五年一次的民调制度却是一直没有变过。
这一日,顾清林与余小松一同去余家的那五亩水稻地里除草,余大山则是去了隔壁村小清河建桥的工地上帮工。
隔壁清水村周大户是这方圆四五个村子里面最有钱的一户人家,因着祖上勤俭持家,一代代的很是累积了不少财富,不但家里有良田上百亩常年收租,还雇了长工养了几十头猪,并且在固远镇子上,还有着一大一小的两家铺面也是租了出去。
周大户名叫周广财,虽是祖上一直勤勤恳恳,但是传到周广财这一辈上,周广财的名声却不是很好,做了不少克扣佃农,欺软怕硬的事情。前一个月时间,他又是借着佃农交租不及时的事情,硬是不顾契约,要给人家涨租,佃户一年头到交了租子剩下的粮食本就只够勉强果腹,又如何有能力能够涨租,这周广财便趁机玷污了佃户家的女儿,事后那姑娘无颜苟活投了水,可怜那姑娘还不满十六岁,原本都已经定了人家。
因着最近的名声实在是不好,怕惹了众怒,周广财便想着借着老娘过寿的名头,为村里修个桥,一则算是给老娘积福,最主要的还是桥修好以后,将来立碑留名,这也算是做过善事了,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在知县大老爷面前得个露脸的机会。
只是这周广财算盘是打的好,却是不舍得花钱找专业的人去测量选择修桥的地点,只在这小清河最窄的地方选了地址就在这里建河。
那请来的工程队的老师傅无法,也只得在这里下桩准备建桥。但因这小清河最窄处这一段,本就河底淤泥厚,再加上水流湍急,根本无法下桩,连着两次都没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