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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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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村正因有其他事就没与他们一道,顾清林因着正式落户了,以后要长久在村子里面生活,少不得要采买一些用品,因着没别的住处要暂住在余大山的家里,大件不用准备,但是少得不要再添一些盆碗,床单被褥衣服之类的,还要再买点细盐一类的生活用品。
因着要买的东西有些多,于是余大山便与顾清林分头行动,他去买家里所需的日用品,而余小松则带着他一起去采买衣服被褥之类的东西。
“顾大哥,前面的方家布店,老板为人很实成,从来不欺客,也不嫌弃庄户人家没钱,咱们村里好多人家都是在这里买布的。”余小松指着前面不远的一个店招说道,“衣服被褥这一些,买现成的太贵了一些,咱们村里人都喜欢买了布回去自己逢。我跟我爹的衣服,都是隔壁的周婶子给逢的,周婶子的手艺可好了。”
顾清林点点头,知道小松这是诚心在为自己打算,于是说道,“那我们就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布买一些,回去也劳烦周婶子给帮忙做些衣服被子的,要做的东西有点多,我们再给周婶子一些银钱,总也比买成衣要便宜一些。”
“嗯呐。”小松说道,“周婶子的手艺真的不错,她还时常绣些绣品之类的拿到镇上的绣坊里卖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边说边往布店走,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疾步而来的马蹄声,等看到前面的行人纷纷躲避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顾清林来不及做他想,情急之下只能一把推开了顾小松,然后迅速屈膝抱头将自己缩成一团。
顾清林闭着眼睛等待的马蹄没有落到他身上,只见那黑色骏马眼看到了他的身前,那马上之人一提缰绳,只见那黑色骏马前蹄腾空,后蹄用力,一个纵跃就从顾清林的身上跃了过去。变故突发,所有人都以为顾清林难逃一劫,谁知却在最后一刻化险为夷。周围的人呆愣片刻,很快便有那反应快的人叫起好来。
“真是好骑艺啊!”“是啊是啊,好险啊。”。。。。。。
小松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跑到顾清林身边,扶起顾清林,关切的问道,“顾大哥,你怎么样,没事吧?”边说,边围着顾清林转着圈的看上看下。
“我没事。”顾清林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此刻感到十分的后怕,看到那健硕的高头大马,马蹄上锃亮的马蹄铁,不敢想像这落在身上会是什么样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小松说道,说完还恨恨的看了一眼马上的人。
马上的玄衣男子勒停了马,却也只是神色淡淡的看了看他们,并没有说话。这玄衣男子一行人显是赶了很远的路,显得有些风尘仆仆,连掩着口鼻处的罩巾上都似乎蒙着一层薄薄的尘土。
顾清林拉住了小松,怕他一时冲动惹怒了马上之人。他不是冲动的性格,也自知自己在这里无依无靠,那黑色的骏马毛色油亮,威武雄壮,马上的人一身玄色衣衫,顾清林虽不识得料子,但看衣领袖口处的精美刺绣花纹就知道价值不菲。即便看不到这人的样貌,但凭那一双清冷的双眸无意间所透出的那股子肃杀之气,以及这一身行头就知此人非富即贵。
顾清林刚来这里不久,对这里的一切并不十分了解。即便这人当街纵马,就跟穿越前那些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司机似的惹人厌烦,但这种情况下要跟这人当街理论显然是不明智的。何况对方还有,一群人。顾清林不想此时惹麻烦。既然没什么事情,他也便不欲多做纠缠。
既然对方没有说话,顾清林同样也没有多说。只是在抬眸看向那玄衣人的时候,面色里略带了一丝谴责之意。但终究是没有说话,拉着余小松离开了。
顾清林离开之后,马上之人的神色微有些变化,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解。
后面陆续跟上来几骑人马,为首的青衣人上前小声问道,“爷,可有不妥?”
玄衣男子先是摇了摇头,转而又想了想,对青衣人低语几句,青衣人领命,唤了队伍中的两人仔细交代一番,然后一行人马才继续前行,只是速度相较之前则放缓了许多。
“还有多久到承天府?”马上玄衣男子对着青衣男子问道。
这玄衣男子正是大胜大月国凯旋而归的大将军云烁。旁边的青衣男子则是他的贴身侍卫战荣。
“快了,这里已经算是承天府的管辖范围,再过去不远一百多里,便是承天府了。”战荣回答道,“这一路过去就都是官道了,按咱们现在的速度,天黑前就能进城。”
黑衣人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道,“不走了,今天休整一天。找个客栈先住下来。”
“是。”战荣领命,依言派了人前去打点。
这一边,小松还在义愤填膺的嘟囔,“刚刚那人也太可恶了,明明差点伤了人,却连句道歉都没有。”
顾清林此刻已经慢慢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摸了摸小松的脑袋说道,“且不说他们人多,但是看衣着神气,你看他们一个个虎背熊腰,有几个人身上还带着武器,可知那人绝非善类。对于他们来说,我们这样的人人微言轻,别说没有伤到我们,就算伤到了我们,真跟他们吵嚷起来,于我们也不会有什么益处的。”
“可是,可是明明是他们不对啊,”小松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凭什么做错了事情就可以不道歉呢!”
顾清林看了看小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松确实没有错,可这里不是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即便是在他后世生活的时代中,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已经高速发展,经历了几千年的传承与创新,人民的生活水平早已脱离了低级的温饱需求,但仍然可以在时不是报道出来的新闻中看到各种贪污腐败官员或是地方性黑恶势力的新闻。他很清楚在如今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所谓的公平与正义其实永远都只是握在掌权者的手中。
他只能想办法转移了话题,“怎么啦,古人云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一点小小的委屈就受不了啦?”
小松还想再说什么,顾清林没有给他机会,“快走吧,买完东西我们还要去找你爹,别让你爹等的太久了。”
余松到底还是小孩子,没多久也便被路边的各色摊子转移了注意力,渐渐把这件事情给抛到脑后了,而顾清林同样没有想到过以后自己还会跟这些人有什么交集,因此很快便也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这一边顾清林他们采买完后便回了村子里,而另一边固远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固远客栈天字号房中,战荣正在向云烁禀报着打探回来的消息。
“爷,有消息了。”战荣道。
云烁正在房中泡脚,闻言点点头,“怎么说?”
“咱们的人一路跟到了余家村,只打听到那个年轻公子姓顾,名字暂时还不清楚。但与他一起的小男孩叫余松,有一个父亲叫余大山。这父子二人均是这固远镇下余家村本地人。而这顾姓公子则是一两个月以前才流落到这里的,据说是在山中遇险后被这余大山父子所救,好像是受了伤失忆了。”
“姓顾?”云烁轻轻重复道,皱眉若有所思,“失忆?”
“爷可是觉的有何不妥?”战荣问道。
云烁将脚抬出了水面,接过战荣递过来的擦脚布边擦脚边问道,“你有没有觉的,此人有些眼熟?”
“眼熟?”战荣细想了一下,实在没有什么印像。“属下倒是没什么印象。哦,对了,咱们的人还听到一个消息。”
“嗯?”云烁挑了挑眉毛,兴起了几分兴趣,没想到这小小的固远镇还挺热闹。
“听说是承天府里安平侯府里面有奴仆偷了东西逃出府了,才刚咱们的人回来的时候正巧遇见有人拿着画像在打探消息。”
“安平候府?”云烁思索半晌,突然笑了。一瞬间记忆里某个模糊的身影与顾清林的身影渐渐重合,“原来是他。”
“明日咱们先回承天府,留两个兄弟在这里再仔细探查情况远远盯着就行,小心不要被发现了。”云烁到战荣吩咐到。
“是。”战荣答道。
至于这固远镇为什么会有人追查安平侯府的逃奴呢?
原来顾清风自从知道顾清林失踪了之后便是日夜悬心。虽然母亲不喜欢这个二弟,沈姨娘尚在时也对二弟与自己走的近的事情有颇多束缚,但或许真的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两位娘亲越是压迫,两兄弟的感情反而越加坚固,明面上来往不了就暗地里来,这些年下来,反而让两人之间倒是有了不少只属于两个人的小秘密。
如今顾清林失踪的事情既已报了官府,就不再是什么不能说的大秘密了。顾清风思前想后,将事情跟 镇远侯的嫡次子沈随说了。
与安平侯这个三等的闲散侯爷不同,镇远侯乃是一等侯爵,根正苗红的将门世家出身。现任家主沈诏康手中不仅握有承天府周边三个辖府的军权,连府中也养着属于自己的府兵,是大楚朝各侯爵当中为数不多的仍手握军权的人,足见其深得陛下的信任。
沈随此人性格豪爽不拘小节,身上并没有什么世家子弟的清高不可一世的破毛病,倒是很有些江湖侠客的意气风发。自己虽是嫡子,但却并不以出身论英豪,并不在意什么嫡出庶出的,只因着与当初顾清风和顾清林的年纪相仿且脾气相投,私下里玩的很是不错。
沈随知道顾清林的事情之后,也很是着急。两人商量半天,最终决定沈随从自家府兵中挑几个善于追踪查访的,拿了书童侍书的画像沿着出城的不同方向细细查访,对外只说有家奴偷了府里的东西潜逃了,要追查逃奴。保险起见,还画了当初顾清林走失当天所乘坐的马车样图,一并让人带着,总归多一条线索。
大楚王朝虽是从没在已知历史中出现过,但那也是有皇帝老子的皇权社会,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权利等级是相当的分明。
同所有的皇权王朝一样,楚王朝中,只要是与主家签了奴籍文书的,那奴家的生死大权便是尽握在主家的手里,那家奴的地位说句不好听的也只是主家的高级牲口而已。因此大楚王朝对于普通失踪人口和逃奴的追查力度那是远远不一样的。大楚律中,若是明知对方是逃奴还要包庇的,那包庇之人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也因着这一点,顾清风权衡之后决定换个思路,既然承天府那边一直没什么进展,那他们就不按普通寻人的形式,按查逃奴的路线着重找一下侍书。在他的想法里,侍书从小就跟在顾清林的身边,便是在外面,两个人也肯定是会在一起的。找到了侍书,就肯定能找到顾清林。
如果中途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个思路其实是没有错的。按着这个思路,倒还真的歪打正着让他找到点线索,至少是找对了方向,到了固远镇上。只可惜到了固远镇这里,线索就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