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潜伏的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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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铁打制的铠甲坚硬牢固，胸前的甲胄还让矮人用秘银进行了二次锻造，呈现出一个隐约闪动着银色流光的反击法阵。腰间悬挂了一柄同样是用上好精铁打造的骑士十字长剑，若是拿到一些偏远城市去售卖，光是剑柄上那米粒大小的光晶石就足以让一个不小的家族大出血……
可在这里，这样一套做工精良、品质上等的铠甲和长剑，却也不过是一个门口守卫的标准配备。
这里并不是什么帝国的宫殿，而是光明教廷的总部——圣殿。
几乎每一个信仰光明之主的人，都以进入光明教廷为荣。哪怕仅仅只是个普通的门卫，都以自己能够穿上得到光明教廷祝福的铠甲为荣。
察觉到走廊传来了脚步声，门口的守卫立刻挺直腰板，眼角悄悄漏了点的余光，却在看见对方那头反射出灿金色的长发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库尔斯大人，早安。”
“嗨！约翰，还有帕拉，你们俩早安！门卫挺辛苦的吧？总是要维持身姿不能乱动，不过再来半个小时，你俩就可以轮班下去休息了，对吧？”
“确实是这样。不过库尔斯大人不仅记得我们这些门卫的名字，还特意留心了换班时间，已经足够让我们高兴啦。毕竟您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圣殿骑士团副团长，若不是资历不够，只怕……”
“喂喂，帕拉你可别乱说，杰德团长可厉害的很，让他抓到你胡乱说话，罚抄《圣典》都是轻的。”
年轻而好脾气的青年摆摆手，那张英俊的脸庞还残留着少许稚气，笑起来爽朗灿烂还带了点邻家大男孩的傻气，一点都没有圣殿高层威严的气质。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名为库尔斯的青年，满打满算也才只有19岁，就取得了绝大部分人都不一定能达到的剑王级别实力。
“听说圣殿骑士团的《光明剑术》威力强大，一共有10阶。库尔斯大人学到几阶了？”
“其实一年前就已经7阶了，不过最近都没有再进步，大约是卡住了吧。”
“那也很了不起啦！像我们这样的门卫，别说《光明剑术》这样厉害的东西，就算是教廷最普通的《纯白剑术》，也才刚刚4阶而已。”
无论是约翰还是帕拉，都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向往的神色。毕竟他们能进入圣殿，就已经是不少镇子乃至城市5年都不一定能有一个的天才，而库尔斯不到20就已经站在了他们这些小地方天才的顶端，无论是天赋还是别的都难望项背，也就不怪他们两个会这样向往了。
“好啦，我得走了。难得的休息日，我可打算找个酒馆好好放松……最近杰德团长一直在念叨我境界卡住的事儿，啰嗦的简直烦透了。”
“那你快去吧，不过可别喝太多，到时候闹什么笑话就不好了。”
“嗯嗯，那，约翰和帕拉，下次见。”
他头也不回的向后挥挥手，不待那两个守卫回话便迅速溜走，仿佛身后突然就会冒出那个性格严肃古板的杰德团长抓他去训练。
***
——境界当然会卡住。
贴着墙缝，随手扯下喉咙前的衣领。先前在圣殿门口和守卫有说有笑的金发青年库尔斯，此刻却在建筑物的阴影下露出了自嘲的笑。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在知道教廷为了留住自己这么个有天分的人才，而以“剿灭魔法异端”的名义将自己曾经栖身的教堂孤儿收容所给全部抹掉后，还能保持内心充满纯粹光明？
一想到教廷这个凶手还用那样悲痛的嘴脸，将自己内心的愤怒与仇恨全部转移到敌对的魔法议会上，那副丑恶卑劣的做派简直让库尔斯想吐。
那座连50人都塞不满、却收留了将近20个孩子的小教堂，总是没办法让孩子们完全吃饱却不至于饿肚子的干面包，和童年挚友一同攀爬还许下过约定的青苍树，对他施下简单到可笑的脸颊亲吻……那些盛满了宝贵回忆、塞满了童真约定、摇摇晃晃幼稚而真挚的好感，全部都被血与火掩埋。而真正做出了这样恶行的圣殿，却大义凛然的将罪孽推给了对头，甚至还借此激发自己对圣殿的忠诚与对议会的仇恨。
左手死死揪住心脏那处的衣料，库尔斯喃喃自语道。
“没关系……嗯，库尔斯，你要冷静下来……迪安！对，奥布斯迪安，还有迪安……”
本该在这样的内心阴暗导致实力下降的库尔斯，却勉强维持了现如今剑王级实力——令他还保留了一点对人性真善美信任的，却是本该在多年前死去却侥幸活下来的奥布斯迪安。
一个被所有圣殿骑士视为敌人的魔法师。
***
“嘿~亲爱的迪安，我来咯~”
一只脚从窗沿跨进了屋内，库尔斯笑得阳光灿烂，他麻利地从窗户爬进了屋里，而非法租住了这间房屋、还把原屋主给催眠赶去乡下老家度假的现任“屋主”，却只是白了这位习惯性爬窗户的金发青年一眼，就再没有别的抱怨。
“能活着溜进屋里的，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
“这不是因为你把屋子附近的陷阱都告诉我了嘛，好歹也是个剑王级的天才骑士，要是知道了陷阱还没办法跑进来，我哪能活到现在啊！”
“少在那里自夸。”
大喇喇的坐在奥布斯迪安的旁边，双脚翘着二郎腿，库尔斯还特别自然的把脚翘在桌上，看起来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圣殿内部的守卫轮班时间表我还没弄到，不过外围的门卫轮换时间表我大概有数了。”
“嗯，我这边也抓了几个尾巴，都是和圣殿联系比较紧密的官员。可惜有被发觉的迹象，估计要过两天才能继续去挖线索。”
被魔术掩盖的后背和腿部，都有大块大块的狰狞烧伤。若是不刻意看他因为行走不良而缓慢过头的步伐，身为被教廷追杀的魔术师的奥布斯迪安也算得上是个阴柔系的美男子。然而孩童时期柔软的栗色头发因为修习偏暗系的魔术而逐渐被染黑，再加上毫不掩饰的仇恨眼神，它们大大破坏了奥布斯迪安的那份静谧气质，只能让周围人感受到他内心的怒火和阴郁。
库尔斯蔚蓝的眼睛忍不住瞄向童年挚友的脖颈，自左耳后方开始向下直到后颈乃至后背，一道被燃烧着的木条击伤的丑陋伤疤蜿蜒扭曲，令他难以想象，这个小时候好几次被错认成小姑娘的挚友，当时究竟遭受了多么难熬的痛苦。
“呐迪安。”
“干嘛？”
“我已经不想再在教廷呆着了。”
“想叛逃？”
奥布斯迪安放下手中调试到差不多的试剂。因为常年修习魔术而浑身沾染了暗系元素，在这个遍布光明信仰的教廷总部，他不得不服用隐藏魔术痕迹的药剂来掩饰自己。
年轻的魔术师想了想，说：“如果可以给魔术议会拐回去一个圣骑士团副团长，这份功劳还是可以让我赚到足够养你的钱的。”
“也就是说你答应咯。”
“嗯——算是吧。”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奥布斯迪安别开头，仿佛全身心都专注在手里那副早就完成好的药剂。
“呜哇！能被迪安收留，我超开心的！而且啊，我们小时候不就约定过，以后如果能离开孤儿院，就要一起住的嘛！”
金发友人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有些刺眼，令年轻的魔术师满心不爽，立刻抄起手边一块寄宿了魔术法阵的魔石丢过去。
“开心够了就滚回去，等我查完线索就行动。”
“哦哦好的！那我就等迪安你的好消息啦！”
翻身又从窗户那里跑掉，奥布斯迪安目送库尔斯远去的背影，眼神却是越发柔和。
***
那是血与火交织的噩梦。
修女亲切的笑容被热浪扭曲为惊恐，玩伴们的嬉闹声被剑光击碎成哀嚎，火焰噼啪舔舐着窗框和房梁，纯白的十字架被熏黑，刻画出光明之主形象的彩色玻璃早就被埋在废墟之中，整个世界都都被触目可及的红色覆盖，除了自己灼热的喉管就什么也感受不到……
而后，他被黑色淹没。
非常浓重的黑，仿佛是血液在空气中凝结了很长时间后的颜色，粘腻的感觉就像是油脂，带着说不上来的恶心，向上蔓延逐渐挤压胸口，让人产生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在那之后，悲伤的、痛苦的、愤怒的、凄绝的……各种各样黑暗的情绪朝他涌去，漆黑的元素粒子在身体周围打转，仿佛在呼唤什么，同时，身体内部有某种同样漆黑的东西苏醒过来。
那绝不是信仰光明之主的明亮颜色，而是完全与之相反的暗系天赋。
——如果成为魔术师就可以复仇，为什么不？
绝不属于孩童的微笑，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我曾经信仰神明，然而神明的信徒却杀死了我。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再不会有任何信仰。
焦黑的废墟里，缓缓爬出一个年幼的孩子。
而在他的后颈和背部，则被一道扭曲的烧伤撕裂。
***
“嘿~亲爱的迪安，我忘了问你一件事儿——”某个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忽地从窗边又冒了出来，说：“未罗玫瑰你要么？听说圣殿里的这玩意儿还算珍贵，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趁我还没落跑前，我想我大概还是有那么点权利给你弄两朵的。”
——未罗玫瑰，喀夏莫里奇沙漠的特产，只要每天保证有充足的阳光照射就能永不凋零，可用于制备A级药剂“圣光力量”“圣光激活”以及S级药剂“神赐苏醒”……
脑海里迅速闪过相关知识，和某个除了剑术就一窍不通的金灿灿傻瓜不同，除了剑术什么都会的万能型人才奥布斯迪安，果断点头接受了发小的情报讨好，外加预定敌对阵营的珍贵物资。
“光系东西你自己也多存一些，以后就不一定能有现在这样充足的物资给你用了。”
“嗯，我懂，损人利己这事儿我熟。小时候饿了都是谁想办法弄到吃的，你忘啦？”
库尔斯扒着窗框笑的格外灿烂，就像他小时候溜去偷摘隔壁农场主的果园，一个下午结束后总能抱着苹果跑回来一样。
灿烂的，像太阳似的库尔斯。
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啊，笨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潜伏的两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