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0 章 你好，小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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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冰冷，无一丝感情掺杂。
江枫愣在原地，不回答，只是看着她，神色甚至称不上痛楚，只是墨黑的眼眸仿佛正渗漏着莫大的悲伤。
她要他怎样回答？
-我是你十年来的青梅竹马？
-我是你未婚夫婿？
-我是找了你好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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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扭曲着浮现，瞬间倒扑回那个大雪纷飞的季节。
盈盈艳色的寒梅傲然盛放，却渐渐被一片雪白覆盖。隐约能见一抹水蓝伫立在风雪之中，已有几个时辰之久。
“枫哥哥！你又罚自己站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娇嗔的语调，终是把江枫拉回了现实，站得久了是连听觉都麻木了。
回身见少女穿难得没穿那花花绿绿的颜色，反而一袭淡紫长裙，系着流苏的靴子没过小腿，娇俏可人中又隐约透露着淡淡的柔媚……许是他看错了？这朵古灵精怪的宝贝杏丫头怎会凭空多出那什么女人味儿……
“杏儿，今儿个又是怎的了？莫不是绿夫人气了，红老爹扑你怀里哭，让你去做那和事老？”
“枫哥哥！人家很正经的……你怎生取笑人家……没羞没羞。”说罢双手摇上他的袖子，小嘴一嘟，见他笑而不语，便背过脸去。
江枫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的……偏生就爱逗这单纯的娃。看到她便说不出的窝心，尤其是当她一会儿被自己几句话气的小脸通红，一会儿又被自己随手拈来的“小礼物”哄得笑的露出那弯弯的月牙时，他总是想这丫头便是上天给自己无趣的人生送来解闷的礼物吧？
-“枫哥哥，冷不冷？”少女穿着大红的缎子，墨色发丝垂下，映在雪地上，如同泼墨朱砂。
-“习惯了。”看着面前眼睛笑成一弯月牙的少女，通红的小脸蛋被雪映得透明，仿佛要消逝一般。
少女迈步上前径自拉起他冰凉的手，下一刻便放在自己两颊上。他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却被她牢牢固定住。见少女美眸带笑，他便也不再推脱，反摩挲上少女圆润的脸颊。
“脸好暖和。”
“因为喜欢你啊。”少女兀自笑的眼睛弯成一轮月牙，没成想下一刻却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心跳也好快。”他埋下头颈，轻轻在她耳边说起。湿热的呼吸让她顿觉脸上一片火烧，忙笑着推了推他，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少年脸上浓浓的化不开的笑意，竟是看呆了。
“笑的样子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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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江枫脑袋里闪过许多念头，质问她？或是直接掉头走掉？然而转念他便已经做了决定。
他缓步走向桌前阴冷的女子，弯下腰身，抬起手臂，轻轻的将她揽在怀里。
“别怕，有我在。”
低沉而浑厚的声音，让怀中的女子微微一颤，他感受到她紧绷的身子终是变得柔软，头慢慢靠在他身上……嘴角慢慢扯出一丝苦笑。
当江枫揽着“红杏”出现在红家人面前时，家里再次炸开了锅。红老爹见宝贝女儿终是肯从那黑洞洞的房间里出来，便想像往常一样一把扑上去抱个扎实……却不想刚轮圆了小腿儿准备来个助跑，却看到自己疼爱的小女儿眼里满是戒备的神色往自家女婿身后躲了躲……
红老爹此时已离地的腿，终究是不知甩出去……还是放下，只得僵在半空颤颤悠悠。绿夫人见状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夫君，随后眼神瞟到自家三女儿，却是无半点欢颜。
“岳父岳母，杏儿许是外面受了惊，且许小婿接她回江府调养……稍有好转便送还二位老人家，可好？”江枫轻牵起“红杏”的手，重重的握了两下。
“眼下也……只能如此。”红老爹此刻已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许是下一刻便会如那洪水决堤。
“杏儿，我们回家。”拖着小手，紧紧握住，缓步出了庄子。
正午的阳光毫不遮掩的洒向大地，投下片片阴影，也晒得人心暖洋洋的。只是院子里的杏树却仿佛被这滚烫的洗礼灼伤，不自觉的打着蔫。
……
……
烟雨楼表面上乃是长安最繁华的酒楼客栈，隶属画月楼的私有财产，囊括了行知堂、翠微阁、和脂砚斋三部。行知堂则是江湖各种消息汇集之地，上至朝堂辛秘，下至百姓民生，就连江湖上的种种猫腻在这儿也都不是秘密。
然而这些却仿佛那不能说的秘密，除了香主领主外，即便线人，也鲜少知道自己究竟是为谁工作。外人眼里，行之堂不过是个填饱肚子……吹侃自己所见所闻之地。
行之堂，大堂内。
“最近不太平啊……东街老三头家的小三儿姑娘刚回了娘家，也不见了……”青衫老汉喝了口杯中已是冷掉的茶叹道。
“可不是么……已经第8个了……这样下去这年还怎么过哟喂。”
“谁不说呢？这失踪也就罢了……还都赶上西边村儿里的姑娘，带累的这长安城里的家家也都人心惶惶……当初那解家大小姐去西村寻个表哥……没去多久，便给人寻了尸身……”
“听说……那死相是极其诡异，头天去的，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人干儿……”明显哆嗦了下。
“啧啧……世道不太平啊，不是说已经呈报了官府？”
“官府会管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么……再说了就是接了这差事，照样还不是得寻江盟主出面?”
“这年头，当官的还不如一介武夫！”
“人家那武夫也是名门世家，怎好跟那些买卖来的差衔比较……”
两人侃侃聊的火热，却没注意方才二人所谈之事此刻已一字不漏的灌进了一枚妙龄少女的耳朵。
“偷听原来还是个体力活。”收回僵掉的脖子，云疏甚是哀怨道。
妲甄抬手浅酌杯中的桂花酒，瞥了眼兀自在那儿拧着脖子揉着耳朵的云疏，嘴角扯起一抹宠溺的笑。
“原来脖子可以伸这么长……今儿个真是长见识了。”
“壮士，要学么？包教包会哟，这么熟了算你便宜点……”说罢起身便从本来对面的位置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丁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一点点儿的越过某人的私人距离。忽然两只热乎乎的爪子攀上了妲甄脖颈，上上下下比量着，边摸索还边嘟囔着“15厘米”，“一札宽”之类的天书，妲甄索性也习惯了这些，轻轻握上她的手腕制止了她骚动的爪子。
“在下身家清贫，这个抵债可好？”下一刻，温热的触感便轻轻印上她的唇，甚至没有舔吻只是一带而过，却让她的大脑久久的当在那里，唇间满是桂花香酿的余味，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一股酸甜的滋味涌上舌尖……
“还要吗？”妖娆上挑的磁性嗓音此刻仿佛一语戳破她的小心思。
很想有骨气的说不……然而实际上她只是把头点的很用力，用力到没有发现他眼中的捉狭笑意。也没有想……她要的究竟是那醇厚酸甜的蜜酿……还是那嫣红温热的薄唇……
正意犹未尽的等待之时，手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包住，带的站了起身。诶！香蜜酿呢！……红唇呢！
仿佛听到了她的叫嚣，他的眼里笑意更浓了，空出来的修长手指轻弹上她拧起的眉头。
“做大侠的，可有被酒坏事的道理？”说罢便牵着她穿过西街出城往西边村子走了去。
云疏的思绪却一直停留在他的那句做大侠的话上，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曾经无意的一句话，竟也被他用那颗小小的心牢牢的记住。
有那么一种人，他知道你心里的歌……并会在你忘词的时候唱给你听。
……
……
当太阳西沉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一天最后的温度终是消失在地平线。
云疏裹了裹身上的袍子，瞥了眼身旁一身白衣依旧光洁如新的妲甄，扁嘴嘟囔道。
“行侠仗义，连路都走不对，还混个屁啊……”
“……刚那路口是哪个大侠拍着胸脯……生怕自己不够扁似的保证着，丢树枝有用的？”
妲甄很想敲了这朵破烂红杏，一会儿去偷果子，一会儿去调戏良家妇狗，活脱脱个出来游玩的，哪有半点儿行侠仗义的样子？此刻迷路了倒是想起来了，方才他紧怕她逛着逛着累了跟他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环顾四周发现他们乃是在一片果林中，然而在四溢逼人的花香下似乎还隐约藏着点儿古怪的香味，常人定是问不出这下面的不同，但点伎俩在他这使毒当饭吃的月色月领主身上，却不受用。他心下此刻已有半分了然，然而凭着一身功夫若有人想伤他着实困难，可偏偏此刻身边却带着做啥啥不会、吃啥啥没够、闯祸惹事倒是一流的红杏一枚，叫他怎能毫无顾忌的放一百二十个心。
“老娘罢工了！这大侠还是留给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闲人去做吧……”一手按着瘪瘪的胃，一边还在暗自埋怨某人的轻佻行径害得自己将吃食通通抛在脑后……
显然忘了当时是谁将脑袋点成了小拨浪鼓，心里千百遍的喊着“好像要……”
“小红杏，来，看那里……”温柔如水的声音在寒冷的夜晚不合时宜的想起，一巴掌把她那点小埋怨拍的烟消云散。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望去，只见昏黄灯火一片，俨然是一间茅舍。
……
……
-叩叩叩
“请问可有人在？”
修长的手轻叩房门，不消片刻门应声而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身着素白锦缎袍子的……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只是观其发髻便知她已为人妇。
“二位深夜到访，不知是有何事？”嗓音清甜婉转，落落大方，云疏竟是看痴了。
女子见云疏呆呆的盯着她看，轻轻的掩上樱桃小口笑了起来。
“二位可是迷路在这十里桃林？若是不嫌弃，且在舍下暂住一晚吧。”说罢将门微微敞开，示意二人进来。
“如此，便叨扰了。”妲甄揽过云疏肩头想带着她进去，不想云疏仍愣在那里呆呆的望着那白衣女子。
女子见状含笑上前一步拉住云疏的手，“看这小手凉的，再站着你夫君可是要心疼啦。”
云疏只觉得那笑容仿佛遥远又陌生，脸虽是同一张，然而这双手却是异常的温暖。那双从未曾有过温度的手，换了另外一个时空，此刻却拉起自己，包裹住自己的一切。
妈，你好么。
鼻尖微酸，她心里暗暗的嘶吼着，却只给了面前女子一个含着泪的微笑。
妲甄收了收揽着她肩膀的手臂，将她带到胸口的位置，空下来的手微微抬起，轻轻的抹去她眼角不小心滑落的泪珠。
“娘子，夜深了。”
“……先进去，恩？”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0 章 你好，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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