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4 章 你好，退堂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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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疏挂着一身“行头”出现在覃空面前时，他有些不自然的背过身去，接着不住的发抖，最后终是秉不住，“噗嗤”一声含蓄的笑了出来。
云疏很想涨红一张脸来表示自己有多么窘迫，奈何她此刻的脸上早已看不不出往日的白皙，甚至有些黄到发黑……任是她怎么窘迫，也都红不起来的。
本来的团子头此刻被胡乱披散在脸颊两侧，锦缎袍子换成了漏风的破马褂，仔细看过去，脚上的夹鞋还微微能分辨出一个不起眼的洞，白白的脚趾正在里面撒欢……
“……这样真的可以？”云疏有些疑惑，方才那“告示牌”上面的条款历历在目，她现在这个造型是有够凄惨，但是明显不符合第2条。
“哥哥几时骗过你？”薄唇一勾凤眼一挑，生生给了她一个魅惑的笑容。
见云疏呆愣在那儿，覃空兀自摇起折扇，明亮的嗓音若清泉石上，缓缓流淌。
“画月楼收弟子共三面，一面相，而面神，三面心。”
“所谓面相，顾名思义，皮相好的优先处理，换句话说，便是可以直接入围。方才小丫头的银子便是打点了面皮相的姐姐。怎么样……哥哥的照顾很贴心吧？呵呵……”
云疏嘴角抽动着……是很贴心，很贴心的照顾了面试姐姐的手心……
覃空自动忽略了她嘴角的抽动，转过身去负手而立。
“二面神，便是那神韵。有貌无神，便是空壳，画月楼没兴趣养这种米虫。”先前轻快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诈听上去竟透着几分凉薄的意味。云疏不解的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有那么一瞬，很想走上前去……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然而下一刻她却撞上了某个猛的回过身来的宽厚胸口。
覃空嫣然一笑，埋下头颈在她耳畔柔声道“自然……像丫头你这样的奇葩，却是少不得的。”说罢还用扇柄轻轻的敲上她的后脑勺，问候她停在别人怀里还有空胡思乱想的小脑袋。
云疏微微发怔，抬眼看了看面前人眉目舒展嘴角上扬的温柔神色，不动声色的挪开了些位置，离他远了些。
覃空似是发现她的不自在，有些尴尬的抬起手，替她理了理几个错位了的马褂扣子，末了他轻轻的抬手在她肩上扫了几下，算是整理完毕。云疏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忙活，不帮忙，亦不开口。
待整理好她的一身“行头”，覃空自觉的退到一尺开外。将折扇放到云疏手心，他竟慢吞吞的解起了腰带……
此刻云疏只觉下巴掉了下来，拾也拾不起。
覃空折腾了半晌终是将他腰间的丝绸解了下来，不紧不慢的环过云疏，将她固定在丝带和自己当间儿。他收了收手中的丝带，云疏便被他拉得险些再度撞上那温热的胸膛，她抬手欲推，却发现被箍得牢牢的。
云疏这厢刚想破口大骂，竟却被耳边一句低沉的话语通通堵了回去。
“这个……你且替我好生保管……如果哪天我后悔了，它自会回到我身边，不需你挂心。”略微暗哑的嗓音比之先前的故作轻快让她更是承受不住，她只觉他的手在她腰间游移，抽缠了几下，竟是将那丝带打了一个蹩脚的蝴蝶结。
带着他体温的手臂离开她腰间时，她竟感到一丝凉意。
果然初春时节，最是冷人，无怪有枝无花。
十年杏树方且抵不住那寒风凛冽，又何况是那又娇又弱还喜欢没事乱打打退堂鼓的红杏呢？
云疏低下头去，端详着腰间的丝带，莹白雪色，密针反织，竟是找不到半个缺口。
然而她的心上，却不知不觉间缺了一大块……
“请各位参加复试的到这里领号码牌。”刚坐在报名处的姑娘此时站起身来，一嗓子打断了云疏琢磨腰间宝贝的念头。
“好了，丫头，快进去吧。”覃空柔声说道，接着手却重重的弹上她的额头。
这黑手下的快准狠，云疏来不及反应，便觉得鼻尖酸酸的，眼睛不自觉的红了起来，生是冒出了几滴眼泪水。
“你……”捂着鼻梁，伸着手指着此刻笑的一脸桃花开的覃空。
不想此人竟无半点愧疚，反倒笑容越发的深邃，眼波流转。
“如此便可怜了，恩？”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
云疏只觉火气冒到头顶心却无处发泄，便扭头走向报名处的姐姐那里，走了几步发现他竟没跟上来。
回过身去，除了一柄折扇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哪里还有那覃空的影子……
……
……
烟雨楼是长安城内最大的酒楼，往日出入的尽是王孙公子，然而它的名字却是刻在一块石木牌匾上，高高悬与门庭，不似篆刻，反倒像指力深深压入石木，疼痛异常。
云疏站在门槛前面仰头看着这牌匾，和那石柱上的断章。
淡淡烟雨淡淡愁，淡淡明月上西楼。
千百年之后不知是否也会有人像她一样，这样仰望着它，彷徨着，她突然想起那些很久没有出现在她脑海的人。
妈妈，爸爸，还有她最完美的云淡……她们过的好么，会不会偶尔也想她？还是觉得，没有她，也是无所谓的事？
一个玩笑似的契机，她被丢到这个世界。却意外的收获了很多-----这些原本属于这朵红杏的，满满的关怀和爱意。从最开始的抵触，到慢慢的接受，她习惯了被红老爹念叨，被朱院鼓励，被谢才挖苦，甚至……被妲甄嘲笑。
此时此刻，就连妲甄带着宠溺的嘲笑都显得弥足珍贵。她突然懂了为什么在他发现她要离开却没有叫醒他的时候，他会发火。他也舍不得她，是么？他是她来这个世界上的第一道阳光，比红老爹更先一步占据了她心里最亲的位置。她是舍不得，她很想问他愿不愿意就这样跟她走，从此天涯海角，吃到老玩到老。
然而她终究无法开口请求，那么多眼泪鼻涕蹭在他胸口的温暖，都被她一个蹩脚的说词打散。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妲甄竟有那么宽广的背，曾经弹在自己额头的手，又是那么修长，虽然这个手的主人挖苦她嘲笑她，甚至还常常耍的她团团转，更为过分的是，这手的主人，竟还让自己觉得那是宠溺，并且深陷其中……
然而曾用雪白的袖子帮她擦脸的人，这次却是留给她一个背影，甚至连头也懒得回。
虽然那背影显得决绝，但她还是隐约嗅出了浓重的失望。
呵呵……失望什么的……她最受的起了……打击不到她的。
只是脸上的湿润甚至骗不了自己。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渴求温暖的同时，却推开那双想要拥抱你的手。
她突然开始发疟疾似的，疯狂的思念着她亲爱的阳光。
……
……
身着雪纺长裙的“手心”姑娘带着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来到了大堂。
“各位且在这稍作等待。”尖声尖气的丢下这句便扭进了内堂。
云疏正兀自发着呆，便觉身边有团黑影缓缓凑了过来。
“兄弟……你这身行头实是别致，敢问是经哪位高人指点？”憨厚低沉的声音带着股兴奋地劲儿从她耳边划过。
她猛的回头对上一张几乎贴在她胸口的大饼脸。她下意识的往后一闪身，一巴掌拍上男人的头顶心接着大叫。
“淫贼！”
那张被自己拍到地上的脸慢吞吞的抬起来，撇着嘴巴看着她，缓缓道：“小兄弟……你这是做甚？……呵呵，想不到我田黑黑今日竟被误认为那断袖。呵呵……当真好笑，想当年……”
“停。天黑黑大侠，你说断袖?”云疏看着面前这张略带不满地黝黑的脸，着实无法将他与孙燕姿联想起来。
对上那无辜的眼神，她也发现许是自己反应过度，不好意思得谄笑了两下，作势想要扶起地上的那位大饼兄。岂料大饼兄拂了她伸来的爪子，径自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看不清表情，只听得声音有些许不快，还参杂着些许语重心长。
“……人在江湖漂，不能太骚包。小兄弟，看你这身打扮，便知定是哪家名门子弟出来混故意打扮成这样想揶揄谁吧……”
“……”云疏低头瞟了眼身上的破烂的青灰马褂，含而微露的布制夹鞋，加上自个儿头上顶的梅超风头，应该还算得上是一个生动具体的要饭花子形象吧，怎生竟被个呆子一语道破真谛。
看着她上上下下把自己打量个遍然后抬起一张黑黑的脸看着他，大饼兄好心的指了指她腿部以上，胸部以下的地方。
没等男子有反应，“啪”的一声，云疏一爪子挥到他脑门上，“大淫贼！”
云疏的脸如果可以红想必已经红翻了，只可惜黑的底色太浓重，竟是红的有些发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4 章 你好，退堂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