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醉》暮晓爱

14、第十三章

　　气愤之下，碧影便答应了与月无尘的婚事。月家担心再有变故，便早早定下婚期，要在三日内完婚。
　　雨后的天看不见半颗星星，暗的人心里发慌。
　　碧影倾身倚靠着窗棂，对着墨一般的夜空发呆。
　　虽不曾想过，自己究竟会嫁给什么样的男子，却也断然不曾料到，竟会这般草率,便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本该是欢欣雀跃的准新娘，现下却是满腹的惆怅。到底也只是女子，情投意合，举案齐眉，怕是再不会有了。瞥了一眼床边的嫁衣，那张扬的艳丽红色，映在心里却是不可节制的痛。
　　抬起头再次望向窗外，浓浓的，暗暗地，化不开似的乌黑一片。一时黯然无语，心里更是缠绵悱恻的纠结。
　　明日便是成亲的日子，自己究竟还在纠结什么呢。
　　就同这阴沉的天，雨都停了，还灰什么呢。
　　碧影独自一人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寂静空旷的街道两旁，那原本热闹的铺面大多已经关张了。
　　走了很久，忽然看见街道转角处，有一家酒铺的灯竟还亮着。
　　本想要喝两杯暖暖身子，刚要抬脚进门，便看到店老板放下手中的账簿，走到酒馆角落，对着那个傻笑又自言自语的男人说：“公子，我们小店已经打烊了，您看．．．．．．”
　　而那男人似乎完全听不到，继续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着酒。
　　“老板。”碧影将银子放在桌上。
　　“这位姑娘是要替他付账？”
　　碧影点头。
　　老板将银子收好，继续回到柜台拨弄算盘。

　　碧影站在凌空面前看了他好久，他始终没发现她的存在。碧影只好抢下他手中的酒壶，凌空这才发觉。
　　“是你呀？”凌空满身酒气，站都站不稳，晃晃悠悠的从碧影身边走过去。
　　“你去哪？”
　　“不用你管．．．．．．”说着，头也不回的便出了酒馆。
　　认识他这么久却从没见过他这样，碧影没办法放着他不管，只得一路跟着他。
　　咕咚一声，凌空一脚踩在了雨后的水坑里，整个人便倒了下去。碧影好不容易才将他从水坑里扶起来，他却一把甩开了碧影的手，朝她嚷道。
　　“走开！不用你管！要成亲的女人，三更半夜的跑出来做什么！回去！”
　　碧影被他猛地甩了个趔趄，听到他这样不知好歹的对着自己嚷嚷，本来就满心的怒气，这下更是气由心生，转身便不再管他。

　　“啊！你做什么，放手！”
　　原本打算不再理他，任他在这里撒酒疯，却没想到，凌空竟然突然将自己抱住，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叫你放手！放手啊！”
　　可是，任凭碧影怎样的呵斥，凌空始终不肯放开她，也不答话。就这样僵持着，碧影忽然感到脖子一凉，似乎有雨，滴在颈窝里。她隐隐约约的感到凌空的气息有些粗重，不知怎的便不再挣扎，任他这样抱着。
　　许久，碧影试探着问凌空。
　　“究竟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凌空不回答。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可以理解，难道你不信我？”
　　凌空仍是不肯开口，只是将臂弯箍得更紧些。
　　“空，求你了，你说话呀。”
　　凌空将头埋在碧影的颈窝，深深地吻下。
　　突如其来的吻，让碧影所有的思维瞬间抽离。当她回过神来，却发觉自己已经远离了他温暖的怀抱。
　　凌空就在离自己不足半米的地方站着，冰冷的夜风鼓起他散在两旁的发，那样俊美，却那样忧伤。
　　碧影真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为什么不肯透露半句。

　　“空．．．．．．”试着喊了他的名字。

　　“回去吧，很晚了。”

　　他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可这却不是碧影想要听到的。

　　碧影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爆炸了，她多想听到他对自己说‘他是有苦衷的’。然而，再这种时刻，他却只说了句‘回去’。
　　她终究还是看不清这个男人，从前是，现在更是。
　　曾经，她真的一度认为自己了解他，可以在他的肩膀依靠。
　　然而，他却总会用他独有的方式，轻而易举的验证自己错误的想法。
　　就同那天一样，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推离他的身边。
　　碧影终于明白，无论今晚自己是否能够坦诚相对，结局都会是一样的。
　　也许，命中注定他只能够成为生命中的过客。

　　再也见不得他这个样子，见不得他满身酒气却又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对自己说‘回去’。碧影忽然觉得害怕，那种感觉让她绝望。

　　“明日！明日我就要成亲了．．．．．．”

　　“明日，我会离开，太热闹……不习惯。”

　　“走？”

　　“是……”

　　“那好，很好！明日，赎不便相送。”说完碧影便决然的转身离开。

　　他也许不知道，就在这转身的瞬间，她已然是泪如雨下。

　　深夜里的脚步声总是刺耳，而有些感情越是想要抽离，却越是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