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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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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隐教行踪诡秘,我等已经在隐蔽处窥视三日有余,仍探不出进山的正确入口,堂主您看......”站在齐妈身边的汉子一脸的焦虑。
“知道了,楚天,你且回去继续勘察,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
楚天是玄火堂的副堂主,亦是齐凤鸣最得力的助手。为人沉着冷静,极少见他这边焦躁。
齐妈回了楚天,转眼看着独自喝茶的凌空。
半晌凌空都闷不做声,只是兀自不紧不慢地撩着盖碗,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少时,他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案几上,站起身整了整皱褶的衣摆。
“凌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可用在下陪同?”
“啊,茶凉了,味道也不好,出去换换口味。不劳烦齐妈了。”说罢,便离开了客栈。
齐妈端起凌空放在案几上的那碗茶,掀开盖碗,上好的碧螺春早已经凉透,在那不算精致的茶杯里完好如初静静地淌着。
“你来了......”
“你料到我会来?”夕月命看守打开牢门,静静地倚着墙壁看她。
“......”刚刚挣扎着从幻像中清醒过来,碧影显得极其的疲惫不堪。
夕月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情绪,“很难熬。”似是询问,又似回答。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痛苦吧。”碧影看见夕月的脸在听到自己回答时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神色。
“你很聪明,可以说,绝顶聪明。只是你的聪明才智不该用在我身上。”夕月的音色很冷,神色却在转瞬间闪过一丝苦楚。
“是嘛,这几日你总会在牢门外看着我,我是知道的。你一定有话要和我说,这也绝不是什么聪明才智才能看得出的。你说呢。”
像是贼人被衙役抓住了双手,夕月一时语塞。‘眼前这个女人明明是仇敌,为何总会想要见见她,为何不但不讨厌反而总想要和她说说话呢?’夕月有些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可也不想被这个女人看透心思。
“没错,这些日子,我天天看着你被这幻境之水折磨,一日痛过一日。而你这个人也的确很有意思。不过,却不像你想象的。我是断然不会放你离开的。而据我所知,你的援兵也找不到这里。”
“原来如此。”
“?”
碧影潮湿的长发贴着脸颊一直飘散到碧绿如翠的水中,拨开湿发,她静静地看着这个冰雪般寂寞的女人。
“你爱他?是吗?”这话突兀的有些刺耳。
“你胡说什么!”
“你爱鬼嗤仙,爱他胜过你自己,而他却爱着左使,不是你。所以,你并不在乎左使究竟是不是被我所杀。他的死反而是你迫切想要看到的结果。”
夕月听到碧影一字一句说出她的真心,惊叹这她绝顶的聪慧之余,不免有些害怕,单凭自己那几个不露声色的眼神变换,便能猜出个□□不离,若是真的放她出去,他日重振凌家堡,难保有朝一日龙隐教不被牵连。
“哼!自以为是!”
“是嘛。”
“......就算我爱着教主,那又如何?我的爱是任何人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包括他宠溺有加的左使。和我相比,他不过是个下贱的只会在教主面前摇尾乞怜的狗。除了把他那肮脏的身体献给教主,他还能做什么!我和他不同,为了教主,我愿意做任何事,即便他对我说,他想要他,要他的身体,要那些孩子的身体,我都依他!”夕月的脸上激动地微微抽搐,难掩的悲苦在冰冷的脸上游走攒动,仿佛她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被地狱之火灼烧。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离开他。”
“哼,痛苦,你懂什么是痛苦。每日每夜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同别人亲热纠缠是什么滋味?看着那一条条赤裸的身体满布伤痕,还要派人为他们治伤,是什么感受?而那些曾经让你恨到撕心裂肺的身体,却都是经由自己的双手奉上的,又是何等的愤怒?痛苦!你懂吗!近在咫尺,却永不能相爱,这是诅咒。是诅咒!”
夕月的神情已然扭曲的变了模样,相由心生。冷若冰霜的一个人,竟然会被那样一个男人折磨的如此身心疲惫伤痕累累。怎么能不恨呢!
“他不该这么对你!”碧影能够明白夕月所说的‘诅咒’,那确是一种令人无法逃脱的梦魇,这让她不禁想起某个人的微笑,曾经像烈日般灼烧着内心的每一寸土地。
“不该?......没有不该!”
很快恢复了冰冷的夕月在跨出牢门的一刻,转过头对着碧影波澜不兴的笑道“你比我幸运,可是幸运不了几天了。忘了告诉你,左使,是我爹。”
爱,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有人可以为了它缔造神话,而有人也可以为了它毁灭一切。
眼前这一个个扭曲的灵魂,让人不禁怀疑,那所谓的“爱”才是万恶根源的始作俑者。
这个世间充满了太多的不该,积怨的太多,便会在心里幻化成扭曲的愤怒与悲伤,人们将这些扭曲的情感强行的施加给他人,或是深爱自己的,或是自己深爱的,来谋取那短暂的畸形的快感。
随着意识的渐渐远去,碧影再度陷入若有似无的幻境。而这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英气且迷人的脸庞。他轻挑薄唇,媚眼迷离,如冬日的暖阳,透露出雪化云开的笑容。
伴随着浓郁的血腥之气,皮肤撕裂的疼痛感再次唤醒了神志模糊的碧影。
那把沾满血迹的匕首在眼前不停地晃动,鲜血沿着胳膊流淌在洁白的衣裙上之至脚裹。她奋力的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被绳索死死地吊在半空中,脚下是刻满图腾以及各种咒文的祭台。那个刚刚用匕首在自己的身上划出道道血痕的老女人,正穿着怪异的衣服跳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祭祀舞蹈,祭台下则是众教徒的顶礼膜拜。
自己是被谁换掉了衣服,又是怎样被吊上祭台的,碧影是丝毫没有印象了,现在她唯一清醒的思维,就是要赶快从这该死的祭祀台上逃出去。
眼看着那个穿着五颜六色满身羽毛衣服的老女人,似乎快要把那段怪异舞蹈跳完了,碧影再次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绳索。然而在她徒劳的挣扎了一阵之后,才发现真正的危险刚刚到来。
艳红似火的鬼嗤仙身边,夕月如同千年寒霜化成的冰美人。那对相互冲突却又无限吸引的主仆,十分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正如之前千千万万次的那样。
脚下原本完整的石台开始颤动分裂,祭台下跪了一地的教众高呼着听不懂的咒文,随着两块巨大的石板分裂出宽大的缝隙,台下那些看似寻常的面容透出异样的神情,他们的眼神不由得使人发寒,高呼咒文的嘴角隐藏着人性的邪恶,那些杀戮的快感和嗜血的狂热之心,使他们曾经千千万万次面对绳索上呻吟哭泣的无辜女子而无动于衷。
石板完全分裂开来,脚下黑漆漆的地穴里慢慢的点亮了一盏小小的油灯,随着石壁雕凿的沟渠缓慢向前流淌出灯油,石壁上的油灯一盏接一盏的全部亮起来。最终看清了‘圣龙’地狱恶鬼般诡异的摸样。
荆棘中无数朵花蕾在主花的身边孕育待生,那妖异至极的姿态,新鲜血液般的色泽,在阴暗散发着尸体恶臭的地穴中无风自曳。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的兽,它鲜红的触角正因碧影流淌的处子之血而变得兴奋。它们在攀爬,沿着石壁,向着碧影双脚的方向。
血鸢尾!碧影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