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村村办中学的早晨》云翼风澜

3、小谢书记的苦恼

　　按照校长办公厅萧主任的说法，团委的小谢书记最近碰到了很大麻烦。

　　首先，站在校长的立场上，不得不吐槽一句小谢书记的粗心：
　　在穿越过来的时候，他没带上夫人。

　　这当然很大程度上由于他的脱线慢半拍使然。还没有跟上状况，一觉醒来环境就变了，而他老兄居然也就淡定自若地跟着感觉走，该干嘛干嘛去。

　　其次，也不得不感慨一下这个年代的女学生。
　　王俭深深地认为，男女同校的确是会生出一些事端来的。尤其是男老师给女学生上课。然而，这个年代的女学生，比王俭印象中的女性，更要大胆泼辣许多；而在某些方面智识开化的程度，并不比虚岁十五就结婚的王俭本人要落后。单就这一点来说，的确令人很感头疼。

　　“也就是说，你家那小叔叔，收到了许多女学生的告白书？”
　　在校长专属的办公室落座，王俭向墙壁另一边的副校长谢瀹扬声询问。

　　谢瀹在那边叹气：“你知道我们都不善于拒绝。”

　　副校长和校长的办公室仅仅一墙之隔，中间还打了个洞，安了个门。不过，这门一般也是开着的。正副校长偶尔互相打打招呼，或者到对方的桌子边上倒杯水泡茶。

　　萧衍的办公室在另一边，也是打通了的。不过门口挂了另一块牌子：教务处。

　　王俭扭头看看正埋首于一堆翠绿色（据说可以护眼）数学科作业纸中的萧老师，回过身来，对眼前安稳端坐的西装男子继续叹道：“这种事情，本来应该你德育处来处置的。”
　　谢瀹端茶，揭盖，吹：“三观不正的校长……不指望他教出我能摆平的小孩来。”

　　说到“三观不正”四个字，他原本温润的话音里，仿佛别增一样铿锵。

　　“学生早恋本来会影响学习，可是某校长却在晨会公开撂话，只要不影响中考，不会两个人躲起来自习变成三个人跑出来，勾搭到哪里都没关系。你这让我怎么教？
　　“校报本来是团委领导学生歌颂生活、净化校园空气的。某校长倒好，小孩子要全校民调哪位老师最是玉树临风，居然也不怀好意地大字签名点头批准了。这不就是后遗症么？”

　　王俭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如果在这个世界，我真的，点过这头……必然因为——算准了肯定你们哥俩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谁让“玉树”本来就说的你家男人……
　　这年头，谁多事得在城里马路边上摘公家芒果香蕉……没我啥事了我才乐得掺和呢……

　　“一句话，这年头学生都花痴。”萧衍那边红笔一扔，把一叠作业拿起来抖抖，理整齐。“是说副座，我们学校已算校风优良。越压抑越BT，这句口号信您听过。上次和小谢书记一时兴起，去听市区外校的新年音乐会，天，那些同人女耽美狼，围着我们差点不让走。”

　　校长室沉默了将近三十秒。

　　萧老师喝了口水，把手里作业放好，另拿一叠，一低眼，再开始。

　　“总之，不正之风已经刮进来了。整个学校都有够歪。并且，日渐更歪……”
　　谢瀹青瓷茶杯在桌面上一放，抬眼对上王俭目光。那眼神的意思，明显就是：你说怎么办？

　　王俭咳嗽：“替你叔叔征婚吧……”
　　“如果是校报征婚，我觉得他会发疯的。”谢瀹挑起眉，很严肃。

　　谢朓不是一向很慢性的么……“发疯？不至于吧。”
　　“校座，难道今天轮您脱线？我们是初中，初中……您考虑下家长吧。”萧老师再次发出一系列不规则的沙沙声，该是在收拾改过的作业。

　　沉默大致五秒钟，校长室两人几乎齐声脱口而出：“萧老师你今天好像很多话呢？”

　　萧衍叹气：“副座，校座，我是真听不下去。”

　　王俭望望这个自己一向信任的青年，开声道：“你一次说完吧。”
　　“部分也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事。”萧衍想了想，却也摇头。“情书这种东西，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如果不在一开始就捏灭了，那……很难办。”
　　边上，谢瀹无言端茶。
　　“而且我也佩服了，谁教的那些孩子语文。校座，我刚来上班不久；各班级学生的花名册，还没背得很熟。只是，一个小孩，给全校公选玉树临风第一名的老师写情书，一百八十个字居然赞了他十八次玉树临风，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约莫是把‘谢老师您真是玉树临风’抄了十遍。”王俭脱口而出。身后谢瀹突然开始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