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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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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蹙着眉,绕过地上一堆又一堆扔的杂乱无章的竹简,看向案头一副手不释卷模样的孙策,着实有些不解:“伯符这是在做什么?”
孙策抬头,向他招手:“坐这儿来。”待他在案边坐下,便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看。
周瑜瞧了两眼,笑将起来:“难得难得,当年要你学一曲,何等的没有耐心,今日竟然主动的看起琴谱来了。”
孙策也笑:“我也想像公瑾一样,学些音律。”
周瑜扬眉看他:“我看,伯符不是真心的想学音律。”
孙策笑而不答。
周瑜看着手中琴谱,虚空比划了一会儿,又放了下来:“伯符当真如此看重乔公女儿。”语气淡然,面色平静,孙策也无法确定是陈述还是问句。
他为自己和周瑜斟上酒:“你我与乔家姐妹婚期已定,当是皖城一桩大事。”
周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乔家姐妹,倒也有趣。伯符可知那日小乔与我说了什么?”
孙策笑道:“自然不知,我这做义兄的,怎么有脸偷听你和未来弟妹的私语?”
周瑜摇了摇头:“那日你我上门求亲,乔公不置可否,她们姐妹在后堂窥伺,又请父亲进去,片刻之后便允了。后来小乔与我直言,却是说了一番普通女儿家不会说的话。”
小乔对他开门见山,孙策周瑜求娶乔公二女,最重要的原因,不过是拉拢皖地名门,巩固民心。小乔虽是弱质女子,却也自认心明眼亮,看的明白。绝色女子生逢乱世,能求几分幸运?不如应了这对兄弟,她们姐妹还可留在一起,家门有靠,从此不必再畏惧流离失所,为人所迫。再者孙郎周郎,皆是名满江东的少年英豪,英俊异才,能得此二人为婿,于女子而言,的确也亦足为欢。
孙策点头微笑:“她们姐妹两自然也是早就商量好了,才有这一番说辞。不过我为你我二人求亲,还有些私心就是了。”
周瑜奇道:“怎样?”
孙策给他满上酒:“公瑾你……至今尚未有子嗣,我可不想你周家的人将来怨我。”
周瑜知道他的确是为自己着想,也并不怎么着恼:“义兄胡闹,我家的人又怎么怪得到你头上?”
孙策摇摇手:“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周瑜其实也懂,只是说不出口。他们二人情意再厚,名分上永远也就是兄弟。将来大乔小乔生下孩子,便有了斩不断的血缘联系。再久一些,孙策多半便要亲上加亲,让两家血脉,真正的合而为一。
周瑜道:“你我也的确应该好好对待这姐妹两。不过求亲既已完了,伯符还要学音律做什么?”
孙策笑嘻嘻地看着他:“江东双璧要迎娶一对绝色姐妹,是如今传遍天下的大事,何等风光,何等潇洒。就算是土匪头子,偶尔也想附庸一下风雅。”
周瑜瞟了他一眼:“义兄意欲何为?”
孙策拉了他手:“公瑾教我音律吧?”
周瑜哭笑不得:“你当初又不是没学过,在舒城的时候,老师不也一样给你备了琴,讲过课?只是你志不在此罢了。学的快,忘的更快,平日里更不会主动去摸一下琴。”
孙策一晒:“这次自然不一样。大乔亦善音律,等我学完了,在婚筵上与新娘同奏一曲,不是一时之美谈?”
他握着周瑜的手,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周瑜跟着他在战场上风吹雨打几年,却仍和少年时候一样面如冠玉,眉角斜飞入鬓,却不像孙策那样有锋锐的转折。世家子的教育让他不会像孙策那样扬头大笑,他的笑意总是汇聚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尤其他微笑的时候还总会微侧下头,睫毛的影子投射在下眼睑,唇角勾起个小小的弧度,将平素的冷淡锐利化为柔和春水。
他们二人是如此不同,但是手心里因持缰和握剑所生的茧,却是一样的。
孙策道:“这些四处搜罗来的琴谱,固然珍奇,毕竟是别处传来的旧物。不如公瑾亲自谱一曲,可作为我二人心意,如何?”
他感觉到周瑜纤长的手指在他手里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挣开。
周瑜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两人在静默中对坐半晌,周瑜只回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