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君**舟

69、第六十八章 错过

　　孙秀青脸色变了：“他们都不见了？难道也……”
　　沐子涵摇摇头，微有些苍白，但还是镇静道：“不可能。”
　　石秀雪道：“江湖上好多人都在找陆小凤，似乎很多人都认为这件奇怪的事也许只有陆小凤能解决，只是，他似乎已经消失很久了，据说连司空摘星都找不到他。何况，何况……”石秀雪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陆小凤喜欢漂亮女人，没有人不知道……”
　　沐子涵还是不见丝毫担忧，反而笑了，道：“陆小凤的人品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别把他看做一般的好色男子，否则，他也活不到现在了。也许他不是失踪了，他只是假装失踪，或是假装中了计，摸进了敌人的巢穴呢！”
　　“可是，可是……花公子……”石秀雪惶然道。
　　沐子涵的笑收了起来，心神似乎也飞到了那个如花男子的身边，她似乎看见了他一贯云淡风轻的笑容，听见他温暖的喊着自己的声音：涵儿……她从没有停止过想他，她手上的红豆几乎都被她摸出了滑爽的平面，只是，“东方缘”三个字是真正的成了她的伤口，一触即痛。尽管不是爱情。但是，对花满楼来说，并不公平。
　　他们之间的问题，永远不是爱与不爱那么简单。
　　石秀雪看着沐子涵恍惚的样子，心里一苦，却又释然——那个男子对她来说真的就如同天边的云彩，她看的，却接触不了，也许，只能是这样灿烂如彩虹的女子才能陪在他的身边吧。她嘴唇勾起一抹笑容：就算如今他们之间似乎有疑惑，但是，只有经历过痛苦的爱情，才能够更加持久。
　　沐子涵回过神来，脸上浮起一丝尴尬和微红，干咳了两声，接着道：“花小七就更不用担心了。”她突然笑了起来，又带点促狭，“花小七是绝不会去春香楼那样的地方的。就算去了，那也一定是为了朋友。比如，陆小凤。陆小凤失踪了，他一定是坐不住的，百花楼找不到他实在是情理之中。”
　　只是，沐子涵没有想到，陆小凤本就行踪飘忽，他是真失踪还是自己跑的没了踪影确实是不好判断，而花满楼，本就游离于江湖之外，似乎心神都被某人占了个大半，根本没有注意江湖上的风吹草动，而这个他心头上的人，却以为他是为了别人而离开，要是花满楼知道了，也怕是苦笑一场吧。
　　不过，沐子涵也没有想错。路途中的花满楼在听说了陆小凤的事情，是有准备走那么一遭，只是，也是在找到沐子涵之后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老婆搞定了吧，陆小凤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能过的很好的。——这是浪子的本事，却也是浪子的悲哀。
　　有些迟疑沐子涵的态度而走走停停，又一边打听陆小凤消息的花满楼定是没有赶路而来的石秀雪快的。
　　沐子涵更没有想到，她思念的人正顺着这条线一路寻来。

　　从来不带包袱只带银票的沐子涵竟也开始打包起来。——这次她不准备带林筱月一起去。她总有一种预感，这次出门也许会发生什么难以把握的事情，她并不希望月儿跟着她一起冒险，何况，碧落岛正值休养生息的阶段，自从诗书出嫁之后，诗琴等人的工作增加了不少，月儿留下也能帮衬一二。——她本不该这个时候离开，但有些事确实必须要做的。
　　百草丹，天香丸，纱布，金疮药，金针，手术刀，金叶子，衣服，……是不是还应该带火折子，绳子，小刀等求生物品？
　　沐子涵尽力的回忆着上辈子的所谓野外求生物品，看着床上收拾出的一堆物品，双手环肩，紧皱双眉，牙唇紧咬，早知道就让诗书帮着收拾一下了，没打过包的人真的不知道该带些什么东西好啊！逞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对了，诗书已经出嫁了……
　　沐子涵正对着杂乱的床发呆，忽觉一阵清风拂来，沐子涵脸色一喜，随着这阵清风追了过去。
　　依旧是这汪清泉，依旧是这丛翠竹。新生的绿映照着天空纯净的蓝，鼻尖萦绕的绿竹清香，让整个人都宁静下来。
　　沐子涵轻笑道：“宋爷爷，子涵好久不见您了。”
　　竹叶沙沙声响，卷起地上细沙，似乎迷了人的眼。等沐子涵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那个久违的笑如弥勒佛的老人。看起来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脸上带着和气的微笑，头上带着个儒士方形帽，身着布衣儒衫，就像是有些文化的普通邻家老爷爷。
　　谁也不会想到他竟是这碧落岛上最为神秘的人，一个几乎隐形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也没有人知道以他的本事，为何偏偏守在这碧落岛上。关键是，碧落岛的死活似乎与他无关，李诗韵的死活也与他无关，有关的，只有沐子涵和沐子斐姐弟两。他是他们的老师。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沐子涵也不知道他是谁，但她只需要知道这是一直视她和子斐如亲孙就足够了。
　　宋老爷子大笑着，慢慢走近沐子涵，道：“涵丫头，不错，很不错！”
　　“宋爷爷？”
　　宋老爷子的眼睛里满含欣慰，这个小女孩终究是成长成一个真正可以被人依靠的大人了：“涵丫头，药王宝藏的事你处理得很好，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岛主了。”
　　沐子涵张口欲言，却被宋老爷子举起的手止住。
　　“涵丫头，今年可有十九？”
　　沐子涵躬身道：“四月一过，子涵就有十九了。”
　　宋老爷子摸摸自己的胡须，含笑道：不错，不错。老夫教导了好几个碧落岛主，你虽说不算顶尖的，但以你的年纪，能达到现在的水准也算是不错了。”
　　沐子涵忍不住笑起来。要知道宋爷爷几乎很少夸人，而现在她能得到宋爷爷的认同，当真是非常的得意。
　　宋老爷子脸忽的一沉：“别高兴的太早。涵丫头你虽是不错，打理事务也算井井有条。成长过程中必然会抛弃掉一些东西，你抛弃了软弱，抛弃了鲁莽，脾气收敛了不少，但心眼也多了不少。你可知你也抛弃了我们一直以你为傲的东西！”
　　沐子涵愕然。
　　宋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花家的小子，不错，很不错。涵丫头为何放他走？”
　　沐子涵挨了一通骂，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这阵和风细雨给吹的晕乎乎的。听清宋老爷子的话之后，愕然不在，只是苦笑浮上，无奈。
　　宋老爷子道：“你可是怕与花家小子在一起，对不起因你而死的东方缘？你可是觉得记着东方小子的你对不起全心全意的花家小子？”
　　沐子涵脸色苍白，眼里满是矛盾。
　　宋老爷子突然又怒了：“胡扯，简直胡扯！”他走上前去，啪的一下拍在沐子涵的脑门上，恨铁不成钢道：“这聪明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一根筋了！”宋老爷子的手劲不小，拍得沐子涵眼冒金星。显然已是气急。
　　宋老爷子这哪像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简直就是个为自己子孙不成器而跳脚的长辈而已，宋老爷子长叹一声：“没想到我宋某竟然教出一个榆木脑袋！”沐子涵看着宋老爷子难得的孩子气，哭笑不得，也管不得被拍的直发热的脑门，上前轻扶老爷子，赶忙认错道：“是子涵不好，子涵不成器。爷爷可别气。”
　　宋老爷子拍拍沐子涵的手，叹道：“你当初遇见上官飞燕，可曾顾忌过其他？”
　　沐子涵摇摇头，至今还有些咬牙切齿：“我只想着将这只燕子狠狠的拍下来！”
　　“那现在呢？”
　　“我当然……”沐子涵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也许现在的自己会想想对付她会不会把碧落岛卷进金鹏王朝，自己只身前往是不是恰当……
　　宋老爷子接着问道：“当初若是花满楼心里还记着上官飞燕，你会不会和花满楼在一起？”
　　“我当然会！那不过是个死人，我终究会把她踢出去的！上官飞燕还不配和本姑娘相提并论！”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我……”
　　“你既然回答得那么笃定，那花家小子呢？我看他也是认准一个人就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宋老爷子接着道，“你们两个年轻人，一个似水，一个如火，对待感情倒都是一样执拗！”
　　“况且，你只是记着东方小子而已，并不是爱着他，有什么阻碍？难道记得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有错吗？”宋老爷子嘴巴一扁，简直觉得开导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很是不爽。“至于对不起东方小子，”他看着沐子涵，“他是个好孩子，只是太好了些，好得连自己的原则都没有了。他都肯为你而死了，自然是希望你幸福的，他只希望你记得他而已。”
　　宋老爷子似乎越说越气，“啪”的一下又往沐子涵脑门上拍了一记——沐子涵觉得自己不只是冒金星，连太阳都跑出来了。“你这丫头，不就是当一个碧落岛主吗？把自己的勇敢自信，无惧无畏给抛了个一干二净！”
　　“丫头啊，要知道，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的放弃了不该放弃的东西，固执的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东西。”宋老爷子的眼里竟似也有一丝水光，苍老的脸上满是风霜，看似望着沐子涵，却似乎穿过了她，望向了很久的从前。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个故事，只是大多数的故事都不为人所知。
　　沐子涵不知道宋老爷子曾经有过怎样的刻骨铭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眼底的悲伤却是真真切切的。沐子涵的眼睛又有些湿润，鼻子甚至开始微微堵起来——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她，哪里不好，也好久没有人用这种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宋老爷子看着沐子涵的样子，皱眉道：“小丫头，把眼泪给我逼回去，当初那个敢拿剪刀剪我胡须，结果被掉在树上三天三夜没掉一滴眼泪的小丫头哪去了？”沐子涵想到当初自己调皮捣蛋那会，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宋老爷子拍拍沐子涵的脑袋，一股清凉，刚才的灼热感似乎都消失了。宋老爷子笑道：“丫头，腰别挺得太直，问题别想得太多，你不是一个人。”
　　是的，不是一个人。

　　琴棋画三人和林筱月等在碧落山庄门前，看着沐子涵身后的那个大包忍不住埋下头，掩嘴轻笑起来。石秀雪简直眼睛都瞪出来了：这是要搬家还是刚抢劫了回来？
　　孙秀青憋住笑，尽力的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个改装后的包的款式上：“这个包，还挺特别的，哦？”后面的那个“哦”字自然是对着琴棋画三人的。
　　“是，岛主的包实在是太别致了。”三人异口同声道，只是头都往下埋着，语言中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林筱月更是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沐子涵脸上一僵，本准备让她们帮忙减轻一下哪些不该要的东西，这下子，就是乌龟壳也照背不误了。沐子涵看看傻傻的石秀雪，只有她没有面露笑意，心里顿感十分欣慰，笑道：“石姑娘，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哈？…嗯…”

　　沐子涵心情好像很好，一边走，一边笑着道：“石姑娘，花小七想必已在云汐，我们赶紧追过去吧，我们，走捷径。”她一挑眉，率先走进了旁边的小道。石秀雪突然觉得沐子涵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好像感觉生动了很多。她摇摇头，沐岛主不还是沐岛主吗？她赶紧跟了上去。
　　沐子涵没有料到，她想要立马见到的花满楼在她离开后不久也出现在碧落山庄门前。花满楼站在门前徘徊。涵儿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在照顾着她花园里的花朵？她是不是已经恢复了活力？她是不是依旧喜欢穿着红衣坐在窗前吹着她心爱的玉笛？她吹笛曲的时候，又是不是，是不是会想起我？我送她的红色手链是不是戴在她的手上？
　　越是接近就越是思虑。
　　花满楼突然笑了，来都来了难道还要回头不成？
　　他终究是抬起手，敲响了朱红色的大门。
　　涵儿，已经离开了，去了云汐！花满楼听完，向诗琴一个示意，就运起轻功，转身离去。只希望还赶得上她！
　　条条大路通罗马。只是，有时候路太多了也不是件好事。这里是沐子涵的家，她知道捷径往哪里去，但花满楼并不知道。
　　好在，不管是大路还是小路，指向的都是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应童鞋们的要求，二更……
沐子涵被教训了……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