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如果你愿意”44[补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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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如果你愿意”
如果你愿意我将
把每一颗种子都掘起
把每一条河流都切断
让荒芜干涸延伸到无穷远
今生今世永不再将你想起
——节选席慕容《如果》
“真幸运啊，夜神月，你竟然再次从我手中逃得性命……”她微笑，嘴角的弧度像一首朦朦胧胧的小诗，在少年的视网膜中留下最初和最后的印象。她这么说着，极动听的少女音从空气中渐渐淡去，就好像她在光与影的交错中渐渐淡薄的身影。她是一个幽灵吗，还是一位女巫？仿佛拥有传说中魔法的力量一样。
直到少女的身影完全从空间里消散，夜神月还是一动都不敢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滴凝结在长长睫毛顶端的冷汗滚落在眼睛里，有点刺痛。他骤然闭上了眼睛，仿佛从一场夜半惊梦中醒来，听见街边遥远的车喇叭声，一时间不知是幻是真。
呵——他还活着……
他活下来了……
僵硬的身体突然没了力气，夜神月跪倒在地板上，冰冷的地板磕痛了他的膝盖，牵动大腿经过粗略包裹的伤口，引起一阵剧痛。夜神月痛得直抽气，脸色苍白了几分，可是苍白的脸庞却露出了笑容，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好像每一个劫后余生的人一样，重复着：“我还活着……真好……我没死……”
一边笑，一边感叹，夜神月扶着床，艰难地直起腰。恍然觉得，窗外的星光如此明亮，如此璀璨。楼下，吵吵闹闹的家庭生活，日常的琐屑平凡，熨帖着他僵冷的心。从未有一刻觉得，这样平凡而温馨的生活，是多么美好。
“我还活着，”他对自己说，以往自视甚高的傲气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安慰和欣然，“我会活下去。”他想，“能够从那个人的手中逃过一次，就能够逃过第二次。”不，不，他一定会想到办法，解决这个祸患，至少要想办法打消那个人对他的杀意。
“我不会死，”他想，“决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我还有很多愿望想要实现。”他混乱地想着，生的勇气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虚弱的呼吸恢复了平稳，“我一定做得到，”他想，“一定要做到。”
求生的本能让他放弃了一切自负骄傲，只要能够活下去，他可以放弃无聊的自尊，那些认为自尊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他们一定是没有体验过频临死亡的绝望和痛苦。
没错，我要活下去……夜神月不会就这样不为人知地死在孤零零的角落里……他用手撑着床，勉强地站了起来，虽然双腿还禁不住地发抖，但是他的脊梁依然挺得笔直，就像历经风吹雨打仍不失傲骨的青松一般。
……
夜色溶溶。
少女站在门外，想要举步，却又迟疑。他的拒绝，是出于什么，专心回想，也是可以猜到的。是否应当尊重他的意愿呢，毕竟，这不是无法妥协的事。
一门之隔，少年和少女，仿佛隔着一道高墙，双方都无法迈出那一步。妥协，还是要妥协吗？如果两个人的相处，最后总是以某一方的妥协作为结束，是不是正常的交往呢？总要有人退让的吧，还是不适合呢？
没有再下雨，真是太好了。这雨声未免叫情人心烦意乱。她伸出手，想要叩门，又犹豫了。转身靠在墙上，她揉乱整齐的秀发，凌乱的发丝跟她的心情一样迷茫。不要想了，要或不要，直白的单项选择题，她不该烦恼的。
“L~~”神隐向打开门扉，脚步和平时一样果断，没有人察觉到她曾经的犹疑，嘴角大大的笑容可以让每个看到她的人心情变好。她看到心爱的少年坐在窗边，漆黑的眼眸幽深漠然，又仿佛透着丝丝缕缕的迷茫。发现她的瞬间，漆黑的瞳眸划过一丝光亮，刹那消散，像是未曾有过情绪的波动。
少女嘴角的笑容越发真心起来。她干脆地锁上房门，快步走到少年身边。他坐在靠背椅上，手肘支着窗台，托着下颚，一副休闲姿态，脊背却绷得僵硬。
少女伸出手抱住他单薄的肩膀，近在咫尺的呼吸轻轻软软，和悦耳的声音一道在少年耳边响起：“L……最喜欢你了，最喜欢了！我才不可能讨厌你呢，你不要乱想啦。”
少女的脑袋在少年柔软的脖颈蹭了蹭，萦绕在身边的是男孩如同糖果般甜腻的独特香气。真是个蜜糖般甜蜜的少年啊，她想，眼睛如月牙儿弯了起来。
“你去了哪里？”稍稍沙哑，尾梢无意识地勾起，异常甜美的声线。
“你猜？”她笑，像个调皮的孩子。
“你去找那个人了？”就算不知道是谁，他也猜得到。是那个罪犯吧？能够被她这样警惕的人，一定很不简单。满心里都是跃跃欲试，兴奋的火焰在触到少女似笑非笑眼眸的瞬间熄灭。呼吸乱了一瞬，少年稀少的罪恶感稍稍冒头，“我不会乱来的。”他承诺，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刻，话语已经脱口而出。
“你救了他呢。”少女轻轻地说，“我还是没有开枪。”至于打伤夜神月，她毫不在意。像夜神月这种人，是祸害，祸害遗千年，受伤算得了什么呢？
L沉默了片刻，他移开视线，望着雨后格外清湛的夜空，低低道：“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呢。”他说，这句出于意料的话，让少女的眼神瞬时柔和了下来。她轻轻地嗯了一声，视线跟着少年移向了窗外。
“你知道吗？遇到你之后，我开始注意到周围的景色了。”他笑，有些释然，“天空，草地，果实，夕阳，星光，都是不同的颜色。”
少女怔怔地望着这张清秀而冷漠的脸孔，感觉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她想要对他说什么，却无能为力。她想要抚平他的心伤，又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
“生命，是毫无价值的吧。像这一缕星光，穿过数百万光年，抵达地球，这美丽又虚幻的光芒，也许已经在它朝地球奔来的路途中，就已经从宇宙中消散了。没有什么是不可取代的，我也一样。”他的声音沙哑淡漠，毫无波澜。
“不……”她摇头，想要辩解，话到嘴边又咽下。
“所以——”他望着她，幽深的眸子里映出少女带着不甘和无措的脸庞，“你会抓住我吗？像抓住今夜这太短暂的星光一样。”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好像在笑，又好像不带一丝一毫软弱的情绪，“抓住我吧，如果你可以——不，你一定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如果你愿意”44[补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