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神明与恶魔之辩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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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激辩
就算这两人没有一个会相信恶魔执事的话，却不意味着他们会拒绝执事大人的服务。虽然少女私底下没少腹诽这位执事大人，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被塞巴斯蒂安温柔对待，很少有人不会深陷其中——他是这样体贴入微，好像你每一丝细微情绪都逃不过的眼帘；他是这样的彬彬有礼，恰到好处的沉默和言语，既不让人感到无聊，又不会影响伯爵和少女情人之间的小小情趣。
“夏尔少爷，塞巴斯蒂安很知情识趣嘛，不会是以前常常遇到这种情况吧？”少女略带醋意地刁难，明亮的眼睛里是花季少女特有的黠慧和顽皮。明明实际上已经距离那个年龄很久了，少女的心态还是没有一丁点改变。唔，这种情况，可以说她依然保持着充沛的童心吗？至少，岁月确实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就对了。
伯爵脸一红，随即想起了他的未婚妻伊丽莎白，心中涌起一阵担忧，便有些悒悒不乐起来：“……没有这回事，大概是塞巴斯蒂安以前服侍过的其他主人有类似的情况吧？”说到这里，他很想问一问塞巴斯蒂安关于伊丽莎白的事，幸好又及时地想起少女或许会因此发怒，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少女看穿了他的心思，她爽快地安慰：“夏尔少爷担心伊丽莎白吗？放心好了，她很平安。在伦敦起火之前，她刚好到郊区度假了。等这次事件结束后，你尽可以去找她。”
伯爵心中一惊，他紧张地看了看少女，观察她的脸色。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但是他很清楚女孩子总是口是心非的。伯爵不能说他不关心伊丽莎白，他无法用这种双方心知肚明的事实来撒谎。所以，他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紧紧地握住了少女的手，表示着无言的歉意。
少女毕竟生性豁达，对此事不以为意，她随即转移话题，道：“夏尔少爷，你想要杀死天使吧？”说着，她瞟了若无其事模样的执事一眼。哼哼，天使和恶魔本就对立，到时伯爵难免叫塞巴斯蒂安出手，她就不相信恶魔会不关心这个话题！
果然，看似专心划船的执事动作一停，淡淡地看了少女一眼，接收到她讥诮的眼神，面上依然是淡然的表情，并没有因此开口插话。
少女撇撇嘴，恶魔就是恶魔，最讨厌失去冷静的生物莫过于此。她从不以为能够抓住恶魔的弱点，实际上这与她也并不相干。只是有时候，她不免为夏尔担忧，因为夏尔除了一纸契约，并没有辖制这位恶魔执事的能力。
“……”伯爵没有错过少女和执事之间的互动，他平平淡淡地问，“塞巴斯蒂安办得到吗？”就算恶魔在大多数时候都无所不能，也不意味着有把握战胜天使。何况在他看过的所有贵族小说里，天使总是胜利者。不过，就他的亲身经历而言，还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他这位心思缜密的恶魔执事。
被主人质疑能力的执事并没有急于反驳，他不疾不徐地划着船，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两人正讨论着和自身相关的问题。就这份镇定功夫来说，谚语“一位贵族可以不是绅士，但他的管家必须是一位绅士中的绅士”放在执事的身上甚为恰当。
“谁知道呢？”明明知道答案，少女却没有直接给出回答，她甚至嘲笑意味浓厚地讽刺恶魔执事，“就算能够获胜，恐怕也不会是一场符合美学的胜利吧？您说呢，塞巴斯蒂安先生？”
这般直截了当的问话，执事终于不能再装作没有听到了。他优雅地一躬身，柔声道：“作为一名执事，无论什么时候都应当以满足主人的愿望为第一优先，这才是我的美学，尊敬的殿下。”这句话是在暗示，比起反复无常的少女，恶魔至少目前还是一位尽职的执事，少女根本没有指责他的立场。
少女哑然失笑，她饶有兴趣地回答：“尊敬的塞巴斯蒂安先生，信与义的交换必须是对等的，您是否赞同我的想法呢？”彬彬有礼的“您”在用辞上完全符合贵族的语言规则，只有对待亲近的人才用亲切的“你”；除此之外的任何人，无论是仆人还是长辈，都是用“您”来表示距离。在这方面，少女深受贵族式教育的影响。
“尊敬的殿下，贪婪是永无止境的。”恶魔执事平静地反驳，他没有使用主语，但他所指的贪婪者，并非唯有人类而已——他坦然承认身为恶魔的自己也是贪婪的。这种说法，反而让少女没有了继续刁难他的理由。
“真是无趣的人哪！”少女顿觉索然无味，“审讯者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什么都不说的，一种是什么都说的。”
执事争锋相对地反驳：“尊敬的殿下，谨守本分是世界安然运行的根基。或者唯有您一人，才拥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吧？”
面对执事的试探，少女并没有加以掩饰，她叹息一声，心有所感地说：“如要活得荣光，人必须一直都赌上一切。”说完，她的目光移到若有所思的伯爵身上，微微一笑，极尽温柔缠绵情意的笑容，“唯有你……我希望你能够事事顺意，我的少爷。”
一直默默倾听着执事和少女词锋激辩的伯爵，此时回以一抹温存微笑：“纵使‘世事不如意者常有七八’，我也会尽力而为——如卿所愿。”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执事看着眼前和谐的图景，心情艰涩。他忽然想起了老管家田中先生对他说过的话：“塞巴斯蒂安，复仇或许能够给夏尔少爷带来生存的动力，但是一颗被仇恨腐蚀的心灵却注定无法得到幸福——如果Trista殿下有归来之日，我希望你能够谅解夏尔少爷的选择。”
就算是人类，活在人世的时间长久一些，也会有不能忽视的智慧吗？他以往是否太过轻视人类了呢？恶魔执事想着，心中生出一丝淡淡的懊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神明与恶魔之辩7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