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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   白衣裳的小童轻轻推开玄青的门扉。
      庭院里漂浮着薄薄的晨雾,廊下放着盆栽的茶花。一袭青衫微动,温温雅雅倚在木头窗前,看小童越皱越紧的眉。
      “先生,虽说是半夏时分,起早了屋外还是薄凉,当心身子又不舒服。”
      青衫男子轻轻笑了笑,抬手打起紫竹帘子。
      小童把手中的填漆如意食盒放在桌上,摆出一副象牙箸白银勺,一碗香薷温热的碧梗粥,一只薰兔腿剥皮去骨,细细切碎摆在碟中,还有一小碟白糖藕片。
      青衫男子微微垂眸,只拿起精致的银勺搅动了两下碗里的碧梗粥。
      “今天……可是七月初一了?”
      “先生记得不错,今日已是七月初一。”
      年轻男子干脆放下了银勺,只看着在里间忙碌的小童的身影淡笑:“初一,你可知道我给你取这名字的缘由?”
      一阵短暂的沉默。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屏风内传来,小童抱了一件青衫从里间走出,并不回答这问题,只是抬眼看了看悠闲的青衫男子,淡淡说了句:“先生的衣衫污了,初一替先生拿去给浣衣娘。”说完跑出了门外。
      青衫男子却不再笑了,眉宇间似乎深锁着化不开的浓愁悲凉。
      一千年以前,他也似这般问过一个人——谢青衫,你为什么要叫我初一?
      那些清茶奉君的日子,青梅煮酒的时光,如今拔剑四顾,却是刹那芳华落尽,弹指灰飞湮灭……
      只是,纵使参透了世情,问懵了苍生,你始终是,我逃不脱的一场烟罗。
      为什么,相思竟可以不绝,洇了千年。

      千年以前,他只是一抹无主孤魂,仿佛被遗忘在人间,无人知晓亦无人挂念。不会多么撕心裂肺,因为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只是会哀伤,因为无论做什么都像毫无用处。
      直到遇见了谢青衫。
      初次见谢青衫,那人挽着道士髻,一身素色的袍子,襟口却染血,一把短刀深深插入他胸口,映着血光,刀柄也有些乌了。
      而谢青衫手中的紫口铁剑,直直刺穿对手心脏,血渍污了那精怪不甘心的容颜,化作一股黑色戾气刹那消散于尘世中。
      他的视线却被谢青衫手中的剑吸引了去。香檀木的剑柄,虎口双吞玉,扔在地上的剑鞘是用鲨鱼皮缠就,细致的龙鳞纹蜿蜒盘错内敛而大气。
      莫名地,竟对这剑隐隐地感到亲切。他伸手触到了那剑鞘,凉滑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全身游荡。
      “你,叫什么名字?”温醇动听的声音,正是来自谢青衫。
      他略微诧异,这周围没有别人,除了他和谢青衫之外的,已经死于剑下,难道这人能看到自己?
      “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奈何桥上的一碗汤水,断送了他对前世的依恋。
      “真是可惜。”
      谢青衫说完了这句话,便闭了眼睛沉沉睡去。再次醒来,胸口上的短刃已经取下,伤口也在慢慢愈合,沉郁而清新的药草味道盈香满室。一个白衣缓带的年轻男子正在红釉小瓷炉旁打着扇,旁边搁着一个空碗。
      见谢青衫已然醒转,白衣男子悠悠开口:“你昏睡了三天,我估算着你也该醒了。”
      谢青衫心念微微一动,问道:“今昔是何日?”
      “七月初四。”
      “这么说……你我初见那日,便是七月初一了。”
      “正是。你问这做什么?”白衣男子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侧过身子看着谢青衫,乌发垂落,似一匹缎,眉目中是微微的不解。
      “初一。我叫你初一,好不好?”
      白衣男子轻抿了唇角好像在笑,拿碎布一圈圈缠在砂罐把手上,倾斜了药罐,沥出淡黄微苦的药汁。
      “先把药喝了罢。”

      七月初一,万鬼人间。
      每年的七月初一这一天,鬼门关大开,阴间的无主孤魂都会涌到阳间,一直到七月三十,而以七月十五阴气最盛,又称中元节。
      是了,他终于记起了这剑的来历。从触碰到剑鞘的时候起,所有的记忆便复苏了,只是他不愿记起。
      自古名士爱宝剑。弹鱼空馆,断蟒长途,莫比干将莫邪。
      干将为吴王铸剑,铁汁不熔,将其妻莫邪投入炉中,铁汁乃出,遂成二剑,剑有雌雄,雄剑号为干将,雌剑名为莫邪。
      他记得那人也爱穿青色衣衫,绾着和谢青衫相同的道士髻,一身干净如带露的青竹。初次听到这个故事,就是那人讲给自己听的。那人对自己说,怀袖,我若是干将,你便是莫邪。但我不会弃了你独存于世。
      他还记得青衫的男子一手携了自己,一手以长剑御敌,飒沓如流星,长天净明,绛河清浅,何等的恣意洒脱。
      与君共饮,青梅怀袖,一生一代一双人。
      如果没有那剑的出现,他们也许真的会一生都在一起吧。
      不知从何时起,江湖上悄然出现了两柄绝世宝剑。一柄叫干将,另一柄叫莫邪。只得其一,可功力大增;兼得之,可统江湖;若二剑合一,可平天下。
      没有人能够抗拒如此大的诱惑。不世出的宝剑,搅乱了一竿乾坤。
      但是没有人知道让二剑合一的方法,恰恰,怀袖自己知道。只有用持剑之人最心爱之人的血肉熔剑,才可化莫邪为鞘,干将为剑,二剑终合为一。
      是前世注定,亦或是造化弄人,当两柄宝剑握在那人手中时,看见他眉宇间志在必得的满满雄心,怀袖似乎隐隐知道了结局。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没有过多的软语欺骗,没有假惺惺的柔情蜜意,那人只是对自己说:怀袖,我要这天下。
      换回了怀袖的义无反顾。
      也许,不管轮回多少世,他都会跳进这熔剑炉,让熊熊烈火,焚烧着自己,化为他手中的剑鞘。
      怀袖是莫邪,莫邪亦是怀袖。
      那天,也是七月初一。

      谢青衫的伤好的很快,怀袖后来才知道这人竟和道学渊源颇深,年纪轻轻已位列仙班,只是捉妖的功夫似乎还未到家,勉勉强强混作一个闲散地仙。
      “初一,我伤好便要走了。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怀袖还是不太习惯这个新的名字,谢青衫又唤了两声他才回过头来,温润的瞳只是一眨不眨看着谢青衫,好像想从他的脸上捕捉什么逝去的痕迹。
      怀袖还是年轻的模样,穿着的仍然是上一世常穿的白色轻薄锦纱,细腻的衣料贴在身体上,乌发未绾,竟有种说不出的惑人。
      “你我仙鬼陌路,有我同行,不怕折了你的道行?”
      谢青衫咧嘴一笑:“怕什么,大不了不做神仙了,也未必不好……”
      不好之后说了什么,怀袖却是无心再听,因为谢青衫取出了那口斩妖的长剑细细擦拭,怀袖的手指微微颤抖,视线再也没有从那剑鞘上离开过。
      “这柄剑……你是如何得来?”
      “自然是观里供奉的神器,不过凭我的实力好像还难以驾驭。据说此剑以前是两柄,雌剑熔成了剑鞘。要我说,两柄便两柄,费那劳什子力气,浪费了被熔的那柄剑。”
      怀袖闻言略微一震,下意识握紧了手指,指节微微发白,又慢慢松开。
      “你……当真觉得熔剑不妥?”
      “是啊。只是世人愚氓,只道二剑合一威力才是最大。其实万物存在合理,那雌剑的用处也不止是熔剑。”
      谢青衫缓缓说着,拉了怀袖的手指渐渐攥紧,触手冰凉,果然是鬼魅之体。“所以,你也不必哀伤,失去的,必然会以另外的形式得到。”
      怀袖一怔,轻轻抽回手指。谢青衫墨黑的眸子看着自己,眸光中点点关怀,竟让自己心中有了久违的暖意。
      忽然转念想到,如果将谢青衫换做那人,是否会做出不同的决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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