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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花前月下 ...


  •   趴在墙头看着院外的车水马龙,我有一种很惆怅的感觉。
      惆怅,在这个世界有一种更通俗的说法,叫蛋疼。

      “嗵!”脑仁一痛,我还未哀叫出声,已经被人卡着喉咙毫不留情地拎了起来,又凉又平板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在我脑门上方响起,“终日就知道发呆,毫无长进。”
      我捂着脑门,小声辩解:“我才没有发呆,我是在放松身心,让自己得到全面的休息。”
      “闭嘴。”他直接冷酷无情地截断了我的话。

      在双方体力智力尤其是武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我乖乖选择了照做。

      趁此空挡,我做个简单的介绍,我叫花前。我旁边这位叫月下。我们的名字之间,有一种无比微妙的联系。
      为此,我曾经很得意地跟他人炫耀说:“看,正所谓花前月下花前月下——由此可见,我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远胜于月下那厮。”
      结果他们还没反应,月下已经一袖子兜住我的脸,用他一贯平稳的声音道:“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金童玉女。”
      我奋力挣扎:“……金童玉女是我们的小名,不算数的!”
      他说:“抗议无效。”

      是的,一般而言,我的抗议,都是无效的。

      在院内长廊边坐下,月下从宽袖中掏出了什么来,在我眼前一晃。我忍不住“哇”了一声:“观情镜?”
      “嗯。现世复杂,东为古,西为今,南为实,北为虚,我们现在正是在西北交接处。不晓得是什么缘故,西界的人竟会穿越入这北地。如今,被扰得大乱的不止是姻缘,还有命数。但命数乃天机,不可窥视,所以只得从姻缘上先找出些线索来,看如何才能解救他们。”他叨叨讲了一堆后顿了顿,确认我好不容易才听懂了,才又缓缓首,“我们现在还不太了解这个世界,四处走动也稍有不便,还是稍安勿躁得好,就且先从观情镜里略窥一二——更何况,你实在是太笨了。”
      月下这人的一大特长就是侮辱我。我表示习惯。

      所谓观情镜,说的好听点就是纵观天下姻缘。通俗点,就是偷窥小情侣之间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再难听点,就是为抓奸做好充分的准备。
      不观不知道,一观吓一跳。观情镜里头的画面可谓是波澜壮阔,蔚为可观。这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当机就由我和月下记录成册,以为今后参考之用。

      (以下资料由月下,花前整理而成,内部机密,不得外漏。)

      资料一(月下口述,花前记录)

      女生甲迈着忧伤的步伐走进了了名叫青学的私塾内(后经科普证实乃是学校),她的眼神是如此飘忽,她的身姿是如此婀娜,她的体香是如此销.魂……她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的优雅和高贵让全校的男生们魂牵梦萦,为之疯狂。可是,这样一个出尘脱俗的美女,却永远都蒙着面纱!她竟然小气到不肯给别人看自己的脸!
      有人说,她是因为得了红斑狼疮,皮肤流脓满脸溃烂,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有人说她是与英国皇室定下婚约的西班牙贵族,逃婚之后怕人发现自己才会蒙上面纱;还有人说,她其实是凤姐乔装打扮……
      一时间,学校内流言四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被嫉妒心所操控的女生们满是羡慕嫉妒恨,阴暗的小宇宙爆发了,她们崛起了,反抗了,决心为自己下半身(月下:错别字,是生!)的幸福而英勇地斗争!
      在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下午,这群被妒忌蒙蔽了心窍的女生把小甲同志绑架了!并且雇了一帮穷凶极恶的歹徒试图以不正当的手段与之发生不正当的关系,除非小甲摘下面纱!然而忠贞如小甲宁死不屈,就在她贝齿紧咬、粉拳紧握、娇躯紧缩、晶莹剔透的泪珠慢慢从眼角流下打湿了薄薄面纱的紧急时刻,一个少年从天而降,威风凛凛,王八之气(月下:错别字,是霸!)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然而真正叫人为之荡漾的还是他的容貌,那么秀丽,那么娇艳,那么夺魂蚀骨!
      他就这么一拳、一脚,一拳、一脚,一拳、一脚……打趴了众人,救出了小甲!
      更加晶莹更加剔透的泪珠,更加慢的从眼角流下,打湿了薄薄的面纱……
      小甲扬起了高贵的下巴,对着天空,对着云朵,形成了优雅的四十五度,幽幽道:“为报不二君救命之恩,今日雪凝樱舞就将摘下面纱,以身相许……”
      在她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天籁之声中,我们终于知晓了事实的真相。原来,小甲长了一张惊为天人怨天尤人的绝世容颜,据说只要是见过她真面目的人无不在一瞬间失血过多而无辜身亡,为了拯救世人,不让更多的人因为见了自己绝美的脸蛋而相思成疾,小甲毅然决然地蒙上了面纱,只因为她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没了?”我搁笔,茫然不解,“这都是哪跟哪啊?嫦娥姐姐算是倾世美貌,也没见得有人因见了她而暴毙啊?”
      月下只是绷着脸,指着纸上那句“她的眼神是如此飘忽”,冷冷问:“这是我说的秋波流转,顾盼神飞?”又指“她的身姿是如此婀娜”,“这是我说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我讪笑:“哎,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他的脸色更凉,如同严霜覆盖:“满篇的错别字!”
      我讷讷:“……写、写太快了嘛。”
      他干脆就夺过了纸笔:“下一个场景,你口述,我来记。”

      场景二(花前口述,月下记录)

      料峭春风吹人醒,微冷,却是晴方好。
      “怎的还在偷懒,汝等当真该打!”其声清脆婉转,如黄鹂出谷,又凄婉哀绝,如杜鹃泣血。恰是一娇小女子,柳眉杏眼,面若芙蓉,腰肢纤细,巧笑嫣然,弱不禁风。
      然,又恰是此等纤弱女子,将那些一等一的英雄玩弄于鼓掌之间。
      “侑士,岳人,承让!”谁说巾帼不如须眉,这女子却能于顷刻之间将那俩虎背熊腰、身强力壮的男子打得落花流水,自愧不如。6-0的比分,一打二的实力,怎能不让人敬佩不已?“阿亮,长太郎,还望手下留情!”只听她谦虚道。
      又是一瞬的功夫,一代黄金双打亦成其手下败将,叹息之余,却心服口服。

      阴影处,一男子负手而立,一脸桀骜狂妄、不可一世。然——在他遥遥望着那娇小女子之时,却是满腔柔情,脉脉含笑。这般一个小小的可人儿啊~却有着如此高超的网球技巧,她的必杀十八招中,以“飞天女侠,遁地女仙,钻山女鬼,跳河女尸”最为闻名遐迩,家喻户晓,别说是侑士岳人,甚至是自己,也未必有信心全盘接住(经考证,此运动确实为网球)。若非她奇经八脉尽断、身体羸弱不堪,她又将是何等风华绝代~

      念头仅止于此,只听场上一阵惊呼,狂风刮过,那女子忽的拔地而起,又如折翼的脆弱蝴蝶般高高坠落。看着她恍若断线的风筝般,仿佛要逃出他的掌心,他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将她柔若无骨的身躯揽入怀中。
      然,一丝血线已是自她嘴角沁出。
      “蝶儿!”他撕心裂肺,“你这般不自爱,不自重,叫我如何是好?”
      蝶儿虚弱地睁开眼睛,浅浅一笑:“景吾,我只愿做一个坚强的女子,在阳光下站成一棵金色的大树,冷暖自知。”

      ……
      我默默看着月下奋笔疾书,默默阅览完他的巨作,又默默看了他一眼,再一眼。
      “可服气?”月下站起去搁笔,挑着眉居高临下地鄙视我。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诚恳:“月下,能写出这样的东西,你上辈子一定是折翼的天使,不止折翼,而且断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花前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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