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何罪之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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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靠在墙上，茫然地看着这里。禁闭室里很黑，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门口的那扇小窗户，但是，除非有人来，不然是不会开的。
其实这里很干净。
除了黑，一切都很好。
期间，有很多人来看我，一波一波的。第一个就是乱菊姐，她隔着窗户看着我，漂亮艳丽的面容被光线模糊成了一个剪影，她气得要打我，连声斥责道：“花前，你怎么可以自己乱跑去现世？还对五番队的席官动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说：“乱菊姐，老实说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乱菊忽然就哽咽起来，她试图把手伸进来，想要抚摸我的脸颊，我乖乖凑上前去，感受到她温热的指尖，轻轻的，颤抖的。
她说：“花前，你不要怕。”
我说：“嗯。”
她身边，一直沉默着的市丸银敛去了一贯的笑容，只是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乱菊，然后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背脊。
这样不错，市丸银，别再让乱菊姐伤心了。
第二个来看我的是小白毛和久夜，还有雏森桃、吉良伊鹤他们，我说：“诶哟，日番谷冬狮郎，你怎么会来看我？”
他恶狠狠地皱眉：“关了禁闭室就学会叫人的名字了吗！”
我忍不住弯着嘴角笑一下：“对啊，是不是觉得早点把我关起来就好了？”
“可恶！”他咒骂，“谁稀罕你叫我的名字了！”
我说：“其实我现在才觉得，你名字挺好听的，念起来那么长，打发时间正好呐。”
他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倒是后来，久夜她轻轻叹了口气，悄声问道：“花前，是蓝染队长把你抓回来的吗？”
我深呼吸：“不是他……”
她皱眉。
“……那还有谁？”
我看着他们个个被我气得跳脚，一个人在禁闭室里乐不可支地大笑。
他们走了之后，禁闭室里安静了挺长的一段时间，等那扇小窗户再打开的时候，白色的光线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突如其来的明亮，我眯缝着眼睛望去，就看见绷着一张脸的朽木白哉。
我扯了扯嘴角，说：“哟。”
“哟什么哟。”
我说：“哎，因为，我以为白哉少爷不会来看我了。”
他盯着我，冷声道：“就这么急着去现世吗？”
我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是啊。”
“是因为那个叫月下的人吗。”
我的动作彻底僵住，只能维持着那个姿势，动也不敢动。半晌，才又听到朽木白哉凉凉的声音传到耳畔：“回答我。”
他的口吻如此强硬，不容我再有任何的推挡和迟疑。
其实还有什么好回答的，你自己心里不是有答案的吗，笨蛋。
我这才眨了眨眼，指尖一热，像是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落在上头。我弯了弯嘴角，笑起来：“不是啊，我只是……贪玩而已。”
“因为贪玩，所以杀了五番队的七席吗？”
骤然凌厉的语气，夹带着怒气般，我蜷缩起来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一时间气氛沉默压抑得让人觉得窒息，许久，我听见朽木白哉低声叹了一口气，语气缓了缓：“花前。”
我抬了抬头，张了张嘴，好久才只能虚弱地发出一个音节：“嗯？”
回答我的，却只有哐当一声小窗户被关上的声音，以及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的脚步声。
其实，我一直在努力回忆，我究竟是怎么被带回尸魂界的，然而却记忆却很模糊，断断续续的。我在禁闭室里醒来的时候，就像是那日我第一次对着朽木白哉使出始解时那样，浑身酸软无力，脑袋几乎要炸开般的昏昏沉沉。
——“蓝染队长，找到她了！”
疾声的呵斥声，疾声的呵斥声刚灌入我的耳朵，森冷的灵压已经逼近，我一怔，两把斩魄刀已经携带着湿润的雨汽挡住了我的去路：“花前，你擅自闯入现世，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
真抱歉，你们不过是凡夫俗子，何来的权力定我的罪。
光线越来越暗，轰隆隆的雷声在乌压压的云层之上翻滚着，云流涌动，狂风大作，不消片刻，倾盆大雨便骤然而至，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毫不间断，仿佛天地都连成一片。
我用手遮挡着眼帘抬头看了看天空，云端之上，什么都没有。
这根本，不是我所熟知的世界。
“花前，你想做什么？”遥遥的呵斥，“还不快跟我们回去！”
我置若罔闻，只是又垂下视线去看紧握住刀的手，花间酒沾了雨水竟是莫名兴奋了起来，刀身轻颤，嗡嗡低吟着。
“跟我们回尸魂界！”
“凭什么。”
“你……！”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尸魂界的人。”
“花前！”
“滚。”
血从花间酒的刀刃上不断滑落，在地上与雨水混为一体，蜿蜒几许便已经瞧不分明了。
那天……差不多，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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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向腰间摸去，啊是了，从我被关进来的那天起，我的斩魄刀就被没收了呢。我悉悉索索地在黑暗里摸索着，想找些什么东西来抱一抱，好让自己不要觉得太空虚，总觉得手里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什么都抓不住一般。
“你，在找什么呢？”温和低沉的嗓音传来，我循声望去，那扇小窗户慢慢地透出了一丝光亮，窄窄的一道缝中，有一缕浅浅细细的光芒倾洒在地面上，那么微弱，仿佛马上就要被黑暗吞噬般。
“蓝染队长是来给您的七席报仇的吗？”我慢吞吞地开口，往前挪了挪。
“如果我说不是呢。”
我微微笑起来：“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咔哒一声，小窗户终于全部打开，赫然直射而入的光线宛如潮水般轰卷袭来，眼睛痛得几乎睁不开，我艰难地撑着眼皮，努力让自己直视着他。
蓝染惣右介。
微微卷曲的发丝勾勒出他脸部的轮廓，逆着光我瞧不清他的神色，却能够想象得出这个男人是如何从容地勾起了唇角，缓缓牵起一丝凉薄的笑意。
他道：“除了我的七席之外——”
我依旧平静地看着他。
“——朽木绯真也死了。”
意料之中，我道：“啊，这真是一个让人难过的消息。”
“可从你的表情上，仿佛看不出任何和伤心有关的情绪呢。”
“一个整，本就不可能在静灵庭存活。绯真她自己也是知道的。我想，所有的人都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了吧。”
“哦？”蓝染眼底沾染起一抹淡淡的笑，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镜架，“朽木绯真她——是整么？”
我讶然：“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她没有灵压。”
“整都没有灵压。”
“我的七席死去的时候，也没有灵压。”
我心猛然提到了喉咙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直到蓝染走了，我依然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许久，才终于敢慢慢松开了拳头，抬手按了按胸口。
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我这才敢长出一口气。
绯真死了，我有些茫然地想道，朽木白哉他……应该很伤心吧。一直以来，“绯真”什么都没有做错，纵使她对别人动了心，却始终将朽木白哉妻子的角色扮演的极好。其实，她是想好好活下去的吧，但是，我终究还是残忍地剥夺了她活下去的权力。
然而，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是无用了。
过了阵子，便又有消息传来——
朽木白哉升任六番队队长。
市丸银升任三番队队长。
日番谷冬狮郎提早毕业，加入十番队。
长谷川久夜毕业，加入十二番队。
朽木白哉找到了绯真的妹妹，叫露琪亚。
……
再后来……再后来便没有地狱蝶来告诉我新的消息了。大概是彻底被遗忘了吧，被月下忘记了，被老爹忘记了，然后又被乱菊姐忘记了，再是小白毛、久夜、朽木白哉什么的。一开始还觉得很不甘心，很难过，过了阵日子也就好受些了，再过些日子，也就释然了。
终于有一天，那扇关闭了几十年的小窗户，再次打开。
——“花前。”
含笑的声音里弥漫着的，是杀戮的气息。
我挣了挣，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声道：“哎，我等这天等了好久了呀。”
“我们需要好的时机——你的东西，是时候还你了。”话音未落，便听得有什么东西呼啸着破空而来的声音，劲风扑面，我侧身避过反手截断，熟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一阵安心。
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忍不住抱怨道：“吓死人了，干嘛突然扔过来，万一我没接住岂不是要被自己的斩魄刀给砍死了？”
灵压暴涨冲天，那扇隔绝了我与外界的大门轰然倒地的那一刻，久违的光明与新鲜的空气一扫潮湿腐败的阴暗，盈满视野。蓝染惣右介侧过脸来，微微对我而笑：“走吧。”
“去哪里？”
“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我迟疑了下，张了张嘴：“……浴室吗？”
“……”
我叹口气：“五十年没洗澡，我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蓝染队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
“……”
面对毫无反应的蓝染，我不免有些讪讪，小声道：“……没听过也没关系。”
终于，他缓了一口气：“花前。”
“？”
“还不快去？”
我说：“嗨！”
“用瞬步。”又补了一句。
“……嗨~~”
——瞬出禁闭室，我终于得以见到了如今的尸魂界。
整整五十年呢……原来，这就是时过境迁的感受。
可是，月下，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这次我还是见不到你，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何罪之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