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红线》小羊

5、要不要结婚

　　麦琪被带回了首都星。
　　莫先生：“麦琪先生，我并不想隐瞒你。其实我已经代表我的主人买下了你在联邦星球的奴隶所有权，但我的家族并不需要奴隶。是我的主人需要一位伴侣。作为一个成熟的强大的男人，我的主人在众人的眼中是非常优秀的结婚对象，当然，任何人的眼光都不能替代你的感受。所以我才希望明确向你表述这件事，而你能给予充分的考虑。根据联邦奴隶法，你对自己的身体权益有完全的法律保护，就算结婚我的主人根据法令是不会主动侵犯你的身体。我代表我的主人，诚恳的请求你以结婚为基础和我的主人发展感情，建立美好的家庭，可以吗？”
　　麦琪在第二天被带上了回到首都星的飞船，他睁着眼睛一夜没睡，却全然想不到在莫先生说完那长长的一段话之后他给予了什么样的反应。大脑在那一刻是空白的，他或许是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不然他们应该不会带他回来吧？莫先生是精神力控制者吗？为什么会不记得那时的想法？莫名其妙接到电话，莫名奇妙被人买下，最后莫名其妙的要和一个从未见过，完全不认识的人结婚？
　　飞船在晚上到达首都星，接着被接到沈于沛A3的住宅区。麦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子止不住步的乱想，他想到在母星结婚，那些信奉雅迦神的人在头一天穿着传统衣物乘坐飞船到达母星，在神殿外跪坐等待三天，得到神的旨意后才能结为伴侣。非神主的人们只要在当地的神坛找到奉神人给予精神印记就可以。麦琪想起小的时候养育他的奉神人在给结婚的人结精神印记的时候他在窗后偷看。结成的伴侣小指上缠绕着红色的线，在精神力撤出的时候红线散出温和的光芒，从红色慢慢变淡，最后变成星星点点的白色荧光消散在空气中。奉神人会说着祝福人的话。麦琪小时候问奉神人什么是精神力，奉神人说精神力就是相信。红线的精神力是说明相互结合的人的精神力是相信爱，相信彼此，因为相信才可以付出，才不畏惧，才有希望，这样就能变得幸福。
　　莫先生的主人一直没有回来，晚餐的时候莫先生招呼麦琪吃了饭。每个星球上的动植物都有所不同，同一个执政权力的星域会在所属星域发展农牧业。这样大家吃的东西也不怎么一样。很明显莫先生并不准备让自己的主人迁就麦琪的食谱，做的菜很丰盛，是联邦常见的菜色。麦琪先挑颜色清爽的菜色尝了尝，还好，不是很难接受。这才开始了他机器般的进食。
　　莫先生看麦琪似乎吃的很痛苦，说：“麦琪先生不喜欢这些菜吗？”
　　麦琪：“不，还好。”
　　莫先生又将离麦琪较远的菜色和麦琪面前的菜色交换一下，示意他可以都尝尝。
　　麦琪想了想：“这是什么？”他指了指面前的肉。
　　莫先生：“这是比比兽的肉，这是在南边的柯那星才有的动物，以前是野生的，听说现在有了专门的放养场养殖，你喜欢这种肉质吗？我可以多找一些烹饪方式存储。”
　　麦琪笑着说：“恩，谢谢您，这很好吃。”麦琪心中想，看来并没有用餐时不能说话的规矩。
　　麦琪慢条斯理的用完平时用餐的量就放下餐具。
　　莫先生按了一下电子按钮，机械家务助理开始收拾餐桌。
　　莫先生：“麦琪先生，现在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你愿意让我带领你先大概了解一下首都星吗？”
　　麦琪笑着说谢谢。莫先生找出衬衣给麦琪换，在出门的时候在衬衣的领子上帮他别上一枚绿色小树叶的领针。
　　步行走在镂空的城市上，夜间的星云保护层会自动折射出星空中的微弱亮光，莹白的镂空建筑也散发着柔柔的光，空中可以看见不同颜色的射灯，莫先生说这是梭车专用的航道灯。首都星很漂亮。
　　“这个东西，我们管它叫‘卵’。”莫先生带着麦琪走到一个白色散发冷光的透明承载器前，做出恭请姿态。麦琪走上去，他看到空中飘浮着许多的‘卵’。它好像通向上方悬浮着的一个平台。
　　麦琪问道：“那是什么建筑吗？”他指着悬浮的平台。
　　莫先生：“那是首都星最大的花园。也是整个首都星的植物培育基地。”
　　麦琪：“我们现在是要去那里？”
　　莫先生：“是的，在上面可以看得到整个A区域，包括我们住的地方。”
　　麦琪透过透明的‘卵’向外看，确实，建筑逐渐缩小。镂空构造向上攀升却越来越远。梭车在下方飞快滑行，航道灯得作用很大，梭车的速度虽然很快却因此变得安全。
　　‘卵’的速度很慢，麦琪觉得这种空中飘浮的速度好像在古籍中记载的一种叫气球的东西。缓慢的飘荡经过了将近半小时才到达空中花园。从A区仰望的空中花园和实际的空中花园差别巨大，在下方是无法想象得到空中花园一望无边的面积和宏大的花园设计。
　　莫先生带着麦琪在花园中散步，并向他介绍联邦星域中独有的植物。巨大广袤的花园好像看不到人一样。麦琪问莫先生为什么没有人来。莫先生笑着说不是没人来，而是‘卵’的随机停靠使得花园中的人很分散，而花园太大，所以很难遇到行人。沿着山涧小丘走着，前方有一片红黛的山谷花园，山谷上搭着顶，花园里有行人休息的长椅。
　　莫先生：“麦琪先生在这里坐一下吧，我去买点水。”
　　麦琪看了看周围像原始森林一样的树木和花草，问：“这里有水卖？”
　　莫先生笑了：“当然，这儿是花园。”
　　麦琪不知道说什么，点点头表示自己会一直在这。
　　莫先生走进原始森林里，麦琪觉得这就是原始森林，不会迷路吗？他坐在花园的长椅里。人造的风时而吹过树木的顶端，发出树叶沙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又向更远处传去。很安静，很空旷。麦琪坐在长椅上踢踢腿，这里会让人心里宁静，好像繁杂的生活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可以不用去管它，我们只要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和清寂就好。麦琪喜欢这里，虽然只第一次来就爱上了这个花园。
　　山谷花园的另一条路上走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款式和麦琪现在身上的有点像，袖子挽在臂弯，显出手臂的肌肉，瘦削却有力。一只手上挂着件薄外套。他走到麦琪面前。
　　“您好，请问这里有人坐吗？”他指了指麦琪身边的位置。
　　麦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请坐。”麦琪耸了耸肩膀。
　　男人坐在麦琪旁边的位置，离麦琪一个人远的距离。他低下头把薄外套放在膝盖处抚平叠好。然后才抬头看麦琪。麦琪此时正在看莫先生离开的地方，莫先生在原始森林迷路了吗？
　　“你好，请问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叫沈于沛。”
　　“我叫麦琪。”
　　“你在这里等人？”
　　“恩。”
　　“我也在这里等人，我在等我的结婚对象。我还没见过他。”
　　沈于沛这样说着，大手把膝盖上折好的衣服又摊开再叠上。
　　麦琪：“哦。”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莫先生的路口，要不要去找一下莫先生？
　　沈于沛：“你喜欢这里吗？”
　　麦琪：“恩，很喜欢。”
　　沈于沛：“我也很喜欢。”
　　之后沈于沛就不说话了，他掏出通讯器开始操作。麦琪又开始轻轻的踢腿，他一点也不觉得跟一个人坐在同一个凳子上不说话是什么尴尬的事情，他们是陌生人。
　　莫先生离开已经超过了半小时，麦琪觉得有些不安，但他不敢随便离开，他害怕自己离开莫先生回来找不到他。花园是开放的空间，并没有恒温系统。随着时间过去麦琪渐渐觉得有点冷，他打了个冷战，稍稍缩起肩膀。
　　沈于沛眼睛虽然盯着通讯器，却好像发现了麦琪的寒冷，他把膝盖上叠好的薄外套披在麦琪身上。麦琪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要把外套脱下来还他。
　　沈于沛还是把他脱下的外套披回他身上：“你想喝点什么吗？你喜欢什么口味？”
　　麦琪：“谢谢你，不用……”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沈于沛：“清淡的可以吗？还是喜欢浓郁的？”
　　沈于沛稍微散发命令似的威压，麦琪只能说：“随便吧。”
　　沈于沛打开通讯器向通讯的另一方交代了两种麦琪没有听说过的名字，挂断通讯器。
　　麦琪又开始轻轻踢腿。
　　沈于沛：“你在慌张？”
　　麦琪抬起头看沈于沛，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于沛：“麦琪是吗？我叫沈于沛。”
　　麦琪：“恩，你刚刚说过。”
　　沈于沛：“我今天来见我还没见过面的伴侣。”
　　麦琪：“是，我刚刚有听到。”
　　沈于沛：“……”
　　他看着麦琪一段时间，才伸出手放在麦琪手上抓住他的手：“是你。”
　　麦琪有点愣，是我？什么是我？用了一分钟倒带。
　　麦琪：“你是说……你还没见过面的伴侣……是我？”
　　沈于沛点点头，他眼中没有笑意，只是很认真看着麦琪，好像在说这是一件很严肃很认真的事情。麦琪一时无法反应。
　　莫先生在这时开着悬浮小车来了，原来花园里有这种东西。莫先生走下悬浮车，将两杯水递给沈于沛。沈于沛将其中一杯插上吸管放在麦琪手上。温度刚刚好，让寒冷的双手温暖起来。沈于沛伸出手在麦琪肩膀上轻轻推他走向悬浮车，莫先生跟上。
　　麦琪低头握着双手间的饮品，坐在悬浮车上发愣。
　　在回到A区的‘卵’上，沈于沛和麦琪坐同一个，莫先生另外走。
　　沈于沛：“我听莫先生说你是同意和我结婚的。”
　　麦琪：“……”
　　沈于沛：“如果不能接受就说。”
　　麦琪：“也不是……”
　　沈于沛：“我希望我们是以组成一个家庭为目的而在一起，请明确表示你的态度，我不会勉强他人。”
　　麦琪：“你……为什么不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麦琪问了个他一直疑惑的问题。
　　沈于沛：“没有喜欢的人，我只想要一个合适的人来组成家庭。”
　　麦琪：“我如果同意需要做些什么？”
　　沈于沛：“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只要维持住这个家就可以。”
　　麦琪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于沛：“你需要多久考虑？”
　　麦琪：“两……不，三天吧。”
　　沈于沛：“好，三天，希望你想清楚。”
　　回到屋子里，麦琪和沈于沛没有再说话。晚上睡觉的时候莫先生才告诉麦琪在这个屋子里没有其他可以给麦琪睡觉的地方，他只能和沈于沛睡在同一张床上。沈于沛洗漱后已经睡了，麦琪草草洗漱后躺在床的另一侧。
　　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要和他结婚吗？要和一个陌生的人从结婚开始慢慢熟悉，不喜欢的人，不爱的人，这些这个男人都不在乎吧？他只是想要一个家，这个家谁是另一半并不重要。麦琪盯着窗外的星空，他在没有窗帘的房间睡不着，可这个男人应该是习惯睡在打开窗帘的房间。他从没有吃过比比兽的肉，这是这个男人家习惯的菜色。现在能看得到的相同点，只有他们都喜欢同一座花园。结婚啊，真是困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