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这苦逼的人生》秋漾

16、第十六章

　　虽然心里止不住的好奇，但尔康却是不敢前去探查，先不论这是属于别人的隐私，但就金锁是一个女子且这是深夜，就意味着尔康不能随心所欲。只是，便是不能随心所欲，尔康也不丧气，这条路不好走我不会换一条么？哪怕他在曲折，只要最后能够达到目的地，那就够了，中间怎么样，呵，才不管呢。
　　因为深夜时分金锁突然收到的纸条实在是来的太奇怪，而且看到纸条的小丫鬟脸上恐惧显而易见，那好似怕着什么诚惶诚恐的姿态让尔康想起了白天那个英勇护主的泼辣少女，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环境反差如此的大，让尔康实在是不能不好奇。
　　但在好奇，尔康也还记得明天自己除非是请假，否则根本就不能亲自探知金锁想做什么，更不用说的是，谁知道那个丫鬟收到的纸条里到底写着什么，他到底会不会出去见什么人呢？
　　所以，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尔康如同往日那般出门了，不同的是，尔康吩咐了府中嘴严实的人密切注意金锁的行踪，当金锁出府的时候，自是会有擅长隐藏行踪的人跟上，一探究竟。
　　应该说，不愧是尔康，他在这个世界不过两年，但却完全彻底的掌握了学士府，将所有人收归已用，使之忠心耿耿，并另外带来了一些技艺精湛的‘高手’。
　　所以，当尔康从宫中归来，回到家里，来到房中的时候，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便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将脱下的衣服随意的仍在床上，紧着一身白色里衣的尔康拿起一边的天青色长袍套在身上。
　　“少爷。”一个长相毫不起眼的人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站到桌前，恭恭敬敬的低头。
　　“怎么？是今天吗？”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为眼前的人倒了一杯茶，略带温热的茶水虽然没有唇齿留香的感觉，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
　　“谢少爷。”三琴的脸上依旧是平静无波，要不是他回答的声音带着激动，捧着杯子的手不住的颤抖，几乎让人以为他是个自傲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人了。
　　“嗯。”尔康唇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三琴是他在一年半前由平民窟里捡来的人，明明就身受重伤，眼神却依旧坚定，当时将之救起的时候，尔康纯粹是欣赏这人眼中的不甘，却不料，三琴有一套由祖上传下的秘术，那秘术主要用于跟踪及打探消息，使用时侦查对象无知无觉，毕竟，躲在暗处的三琴，那呼吸声几乎是不存在的，当然了，也不是真的不存在，只是他太微弱了，又与周围的环境巧妙的融合在一起，使得人们根本就无法察觉到。
　　三琴曾被他父亲称作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可便是这样，这秘术还是三琴练了五年才略有大成，并且，在练习的过程枯燥无味，一天枯坐一整天一动不动是常见的事，是故，原本动了心思的尔康才会最后放弃。
　　他可是很珍惜现在的每一时每一刻呢。
　　不谈虚度光阴，但他至少都很喜欢自己做的事情，也不会后悔。
　　“你看到了什么？”尔康沉吟了一下，摇头，“不，不不不，应该说，金锁，那个丫鬟，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大约是在午时一刻。”
　　“午时一刻？这么早？”怎么会在午时一刻呢？一般不是更早或是晚些么？嗯…对了，午时一刻府上大约都用过午饭了，基本上吃饱喝足的人都会感觉懒洋洋的，那个时候，也是大家注意力最松散的时候，呵，还算会挑时间。
　　“去了那？”尔康眯了眼，晶亮黝黑的眸子里兴味越发的浓厚。

　　京城的街道比起其他城市，要来的热闹繁华许多，哪怕现在应该是午饭时间了，也由不少人在街上闲逛，嘻嘻哈哈着。
　　当然，那眉头深锁，一副苦大仇深模样为生活所迫穷苦不堪的人更不在少数。
　　北京城，可是一个两极分化及其眼中的地方啊。
　　金锁有些紧张，虽然他跟着小姐来到京城已经快两个月了，但因为女人家身份的关系，他们都是做男装打扮行走的，更不用说，那个时候，忧心皇上忧心相认事宜，根本就无心逛街，后来更是因为小燕子的无声无息而焦心不已，要不是因为听闻祭天仪式皇上会出现，紫薇就要因为愧疚而和金锁离开北京城了——原本因为弄丢了小燕子的关系，他们已经没有脸面回到大杂院继续居住了，之后，盘缠的减少更是雪上加霜让两个小姑娘吃尽了苦头，若是不离开北京城，他们就只能是露宿街头了。
　　再然后，祭天仪式可以说是喧哗闹事的主仆二人被尔泰救回了府上，使得福伦福晋胆战心惊，尔康皱眉，尔泰虽然有心帮助，却也同样劝诫着不要随意出府，不要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所以，追根究底，金锁来到京城两个月了，竟是没有好好的逛过这个天底下最为繁华荣贵的地方。
　　而此时的小丫鬟，眼里也并不存在那些与过去生活不同的花花绿绿，他走得很快，从未缠过的脚虽小，却并不会出现什么走几步就脚疼难受的场面，而金锁又是一心一意的，所以他速度很快的走到了纸条上所讲明的地点，龙源客栈。
　　龙源客栈，对于金锁和紫薇来说，并不陌生，想当初，初到京城的他们，居住的地方就是龙源客栈，后来若不是遇见了小燕子，他也不会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比起当时初入客栈因为焦心相认的事情时心里的希望与欢喜，此时的金锁心里，有的只是恐慌和害怕，以及少少的，期冀。
　　“英环姑娘，是我。”金锁小心翼翼的敲门，不大的敲门声里，小丫鬟的声音显得有些可怜，让房里的人脸上的笑容停止，拧起眉。
　　轻轻的哼了一声，英环看着那个小心的打开门又把门关上的小姑娘，唇角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那抹笑意又很快的在金锁转身看向自己的时候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甜美的笑容。
　　“没有被人跟踪吧？”英环笑吟吟的开口。
　　“没有。”金锁连忙摇头，“我按照公主的吩咐，等大家吃过午饭了才出来…”
　　“什么公主？”英环打断了金锁的话，他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看着那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小丫鬟，唇边的笑容依旧存在，“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公主？”
　　“是，是。”金锁连忙点头，他在心里狠狠的扇了金锁小人一巴掌。
　　“嗯，那么…”金锁的识时务让英环很高兴，而华齐表示并无人藏在暗处的摇头更让英环满心的放松舒畅，这使得少女唇边的笑意真实了不少，“听说你们住到了福伦大学士府上，是吗？”
　　“是、是的。”金锁偷偷地吞了口口水，对公主居然对自己和小姐的行踪如此清楚感到心惊和害怕。
　　“公…”英环干咳了一声，本来就说着没有什么公主却有自己主动提到公主的存在让英环有些尴尬，庆幸的是，金锁因为害怕而没有注意到，至于房里的另一人，藏得太隐秘了，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存在，英环也就自动自发的忽略华齐可能出现的偷笑情形。
　　“小姐说，你们继续在学士府中住着，他们是好人，会帮你们的忙。”
　　“紫薇姑娘一定会顺利认回他的皇阿玛的。”虽然嘴里说着祝福的话，但英环脸上存在的，却是冷漠的嘲讽，落在悄悄抬头的金锁眼中，让他愣了一下。
　　原本就已经沉到了谷底的心瞬间向无底深渊滑落，金锁咬了咬唇，粉嫩的唇边在惨白之后出现了殷红的血色。
　　“小、小姐他…”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为了自家小姐不在以泪洗面，金锁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硬着头皮看向了英环，英环脸上的笑容温柔带着暖意，却让小丫鬟心里拔凉拔凉的，止不住的打颤，“小姐她不能，不能向…”
　　“不能。”英环直截了当的回答，“小姐的事情太多了，他没有多余的闲情逸致去帮助别人。”更何况，真假格格什么的，闹不好，可是杀头的大罪，公主当然会没事，但倒霉的可是我们办事的人啊，会帮你说话才怪，又不是疯了。
　　英环虽然心里唾弃与嘲笑不断，但他好歹是宫里人，更是公主身边的人，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早已是炉火纯青，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开始诉说着公主的辛苦与难处，诉说福伦的能干尔康尔泰与五阿哥的较好以及五阿哥是皇上最器重的皇子等等之类的话。
　　“…”金锁攥紧了拳头，英环的斩钉截铁不知怎的，让他想到尔康少爷当时的讽刺反问，明明就是刻薄难听的话，但比起英环看似贴心实则浮于表面的话，当时的尔康少爷说的却是句句在理，并且到最后，也没有拒绝他们的帮助，虽然可能不愿意，但不知道为什么，金锁就是知道，尔康少爷能够帮助他们，能够让小姐认回他的皇阿玛。
　　尔康少爷…
　　不知怎的，金锁突然想到了他们与尔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个坐于马上身子挺拔眉眼带着轻松笑意又再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火辣而带了邪气的的少年，长相并不是特别的英俊让人印象深刻，但那双眼睛，却漂亮晶亮的让人难忘，而第二次见面时，重重阴影下，被烛光撒了半身的少年，眼神锐利却不刺人，幽深的眸子好似潜藏了世间的一切又好像没有，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金锁红了脸。
　　英环闭了嘴，滔滔不绝的讲述让他有些口干，但说话对象却是明摆着魂游千里之外会情郎去了的状态，这让英环很不高兴。
　　于是，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瞥了一眼那个明摆着吓了一跳，脸上尤带红晕还存在着少女娇羞的小丫鬟，冷冷的道：“好了，没什么事了，下去吧。”
　　“是。”金锁连忙退下。
　　“啧。”毫无淑女气质的发出一个语气动词，英环撇撇嘴，看着窗布上黑色的阴影逐渐的离开，忍不住嘀咕道：“真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要跟他们扯上关系。”
　　“莫非，这就是公主说过的，女人的心思，你别猜？”英环眨了眨眼，一脸单纯的看了显出身影的华齐。
　　一向沉默寡言的男子予以的回应依旧是沉默。
　　“好了，回去喽~”英环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道。

　　“就这样？”尔康挑眉，“没有其他的讯息了吗？他们没有提到公主身边的谁的名讳吗？”
　　“没有。”
　　“那他们自己呢？那宫女没有称呼那个男人的名字吗？那个男人由头至尾沉默？”
　　三琴点头。
　　“唔…”怎么办啊？真是麻烦，又不能去问那个金锁他们谁是谁，啧。
　　那个宫女口中的公主，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尽在别人的掌握中呢…不不不，似乎是与紫薇姑娘有关的一切…哼哼，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点燃烛光却无法驱除所有黑暗的房间里，眉眼漂亮的少年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一个带了些许诡异的笑容。
　　然后，那笑容转变为冷漠。
　　不管是谁，希望你不要碰触到我的底线，若是碰到了…呵呵。
　　橙黄的烛光里，尔康的笑容被隐在了阴影中，让人无从得知那笑容所代表的含义。
　　能得到的仅是，那气温骤降身体感触最深刻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