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这苦逼的人生》秋漾

17、第十七回

　　小燕子没有关于自己家人的记忆，与儿时相关的最大的记忆来源于一个模糊扭曲的尼姑庙和人贩子以及富人家的凶狠咒骂，若是没有柳青柳红的收留，只怕小燕子早就消失在哪个角落里并且没有人发现。
　　毕竟，总说君为轻民为贵，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君为贵民为轻。
　　老百姓的命是世间最廉价最不值钱的东西。
　　所以，小燕子一直希望着自己能够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温饱很好，能够穿金戴玉就更好了。
　　所以，小燕子在偷人钱财闹人喜事的前后才会那么无所愧疚，不仅是因为幼时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更是因为，收留他的柳青柳红在教导他的时候，挑的，自然都是些贪官污吏危害乡民的人，时间久了，小燕子虽然知道世间大部分都是好人，但是被他下手的，就肯定是坏蛋，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应该千刀万剐才对。
　　小燕子有的时候还会沾沾自喜的想到，我偷了他们的钱，帮助我柳青柳红还有大杂院的老老少少们，这就表示着他们做了一件好事善事啊，哈哈，这样子，我就等于是在帮他们，不对，使他们在积阴德啊~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小燕子就更加的心安理得了。
　　柳青柳红不是没察觉到小燕子所偷取的对象有的时候实际上是个好人，但小燕子虽然大字不识几个，诡辩的功力却是十足的一流，虽说任性了点，但打心里，是真的为大杂院着想，并且，那些好人，也就那么几个，所以，日子久了，柳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对于柳红这三人里面脑子最好最机灵的女孩来说，光是大杂院的杂事每日杂耍的事情就够他折腾了，眼瞧着柳青默认了小燕子的做法，他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再怎么样，小燕子也不可能将这京城的天捅破。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小燕子在偷人钱财的同时因为好心将新娘子放了出去，会引发贪官梁大人的追兵，并得到紫薇主仆的帮助，然后在第二日，那么巧的，帮人拿回自己财物的时候，碰到了紫薇，连续两次碰面的紫薇与小燕子一见如故，竟是住到了大杂院中。
　　小燕子虽然行为粗鄙，为人是男儿形态，但有的时候，小女儿家的敏感心思还是会产生作用，再加上打小在江湖上摸爬打滚的经验，使他看得出紫薇谈吐不凡，定是大户人家出身，便是金锁，也漂亮精致的好似人家小姐，他们两人，来到京城投靠亲戚，那亲戚，也定是大户人家，许是大富大贵朝中官位极高的人。
　　小燕子这么想，柳青柳红也这么想，所以，才对这对不肯说出亲戚是谁的主仆那番和善。
　　出门在外，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寻找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甚至永远都不可能见到的父亲，紫薇和金锁这一路上的煎熬可想而知，对于小燕子、柳青柳红的善意，哪怕中间掺杂了其他，也使他们感激涕零了。而年纪相仿带着男儿的好奇女儿的大方的小燕子，更是打开了紫薇的心房，让他将自己的身世告知。
　　不过，紫薇也不是傻的，他可以完全相信小燕子，是因为他和小燕子的感觉确实很好，他们甚至还做了结拜姐妹，但对于柳青柳红，虽然心里感激，但财不露白的道理谁都懂得，在紫薇金锁的刻意隐瞒下，一向最藏不住心事的小燕子竟是没有对柳青柳红乱嚷嚷。
　　在这里，不得不说，紫薇，真的可以算是小燕子的一把标尺，他能够藏住小燕子那些不应该的，帮助小燕子那些应该的。
　　只是，当小燕子来到紫禁城的时候，紫薇并不在身边。
　　紫禁城是什么地方啊？他象征着天子的存在，大清的荣耀。这个地方，富贵荣华，能让人一步登天，更能人粉身碎骨。
　　小燕子虽然每天都嘻嘻哈哈的，嘴里胡言乱语的说些让乾隆哭笑不得的话，但那是因为他知道乾隆喜欢自己，喜欢自己这与其他格格完全不同的性子与‘直言直语’，自己的存在，对于乾隆来说，是特别的，所以，小燕子才会那么无所顾忌。
　　只是，没有人知道，哪怕是关系亲密的明月彩霞都不知道，小燕子到夜半深更的时候都会惊醒。
　　他总是梦见紫薇掐着自己的脖子骂自己是骗子要自己把皇阿玛还给他，带自己如亲生女儿好似自己的亲生爹娘的皇阿玛和令妃娘娘冷漠的看着自己，皇后哈哈大笑的叫人打自己板子，这个梦，最后以皇阿玛让人将自己拖出去午门斩首而告终。
　　小燕子很害怕，偷了紫薇的爹，得了紫薇应得的荣耀与宠爱，让他很是胆战心惊。
　　虽然很欢喜有人对自己那么好，而自己从此不用担心说那日有人闯进大杂院将自己押走斩刑，但乱认皇亲，小燕子再傻，也知道那是一个杀头的大罪。
　　可是，没有人信。
　　小燕子不笨，他只是不喜欢动脑子。在享受了好几天当格格的尊贵滋味后，虽然心里很可惜，但他还是想着要把格格的身份还给紫薇，把皇阿玛还给紫薇，毕竟，他已经和紫薇结拜了，怎么也不亏不是？所以，小燕子决定开口，表明自己其实并不是格格。
　　谁料，还没等他说出口，皇后口口声声的‘冒充皇亲国戚，定要杀无赦’的说法就已经出了头，心底害怕压根就不想被‘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小燕子试探的问了其他人，而不管是小凳子小桌子还是明月彩霞，又或是如仙女般可亲的令妃娘娘与慈祥的皇阿玛，都在在告诉他一个事实，格格不能乱认，乱了可就天下大乱，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小燕子怕死，他想活，非常想。
　　所以，他开不了口。
　　庆幸的是，令妃娘娘与皇上的疼痛让他再宫中恣意洒脱，虽然皇后娘娘有时会过来找麻烦，但新结识的永琪和尔泰让他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乐的像只老鼠。
　　只是，再怎么开心，再怎么欢乐，小燕子也不可能会忘了紫薇可能还在大杂院等着自己的消息，大杂院的老老少少们老弱病残，柳青柳红更不知道怎么样了。
　　所以，有的时候，小燕子明明玩得很开心，但在下一秒，心里会突然想到了大杂院里的一切，然后就很不是滋味的笑不出去玩不下去了。
　　随着时间的拖长，越来越说不出口的小燕子也就越来越感到害怕，深夜被惊醒的次数急速增加中。
　　而这种恐慌的情绪，在小燕子因为宫廷礼仪的事情而被皇上狠狠打了二十大板进而引发箭伤的后遗症从而陷入高烧昏迷中而深深的爆发了。
　　“紫薇，紫薇。”
　　“原谅我，紫薇，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原谅我。”
　　“紫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把皇阿玛还给你，真的，真的还给你。”
　　“紫薇，紫薇…”
　　这是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的小燕子嘴里动不动就念叨的话，因为生病虚弱的关系，一向活泼开朗的大嗓音比蚊子音还要不如，所以，饶是皇上和令妃娘娘再怎么听，也听不出那个惊天的秘密，他们仅能够从中得到一个隐约的人名，一个叫紫薇的小燕子有所亏欠的女孩子。
　　皇上认为自己应该帮助小燕子，谁想小燕子烧退了之后压根就不认账，紫薇的存在让他连连摇头，连说没有这人。
　　乾隆感觉奇怪，却没有深究，但令妃可就不是那么好打发了。
　　比起小燕子的生活阅历，由一个小小的宫女成为一个妃子，权利几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令妃可不是好糊弄的，他是一个狠角色，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因为知道从小燕子这里不可能问出什么，所以令妃不打算打草惊蛇，但从小燕子平日里的言行和那个在昏迷中一直出现的名字来看，这件事，绝对和那个紫薇姑娘有关。
　　只是，饶是令妃心机再怎么深沉，思考再怎么严密，他也不可能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胆敢冒认皇家格格。
　　所以，对于小燕子的苦恼，令妃最后也只是一笑而过，没有多少深究的心思。
　　这让小燕子大大地松了口气，令妃虽然对她很好，但那言语间时不时谈到的结拜姐妹什么的，真的让小燕子压力很大。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燕子开始对皇宫外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进行回忆，那番的自由，让一向静不下来的少女渴望，对结拜姐妹的愧疚，更使得小燕子出宫的决心更足。
　　只是，皇宫，并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小燕子已经连续被抓包好几次了，虽然每次到最后皇上都宽容大量的原谅他，但下一次呢？下一次皇上还会这么宽容吗？知道自己不是皇阿玛的女儿之后，皇阿玛还会这么宽容吗？
　　每次，小燕子都要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好几个小时，然后，与撑不住眼皮挡不住瞌睡虫的脚步让明月彩霞无法好好睡个好觉的结局而告终。
　　小燕子很苦恼，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尔泰和永琪来到了漱芳斋，让自己开心的同时，带来了紫薇的消息。
　　那个，让自己既愧疚又感激不知应该怎么面对的结拜姐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