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霡**飞》夕*

19、今夕何夕

　　我一直以为时间是世上最伟大的东西，可在记忆面前，它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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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渺）
　　从书店里出来的时我只觉得心里闷得慌，即使是婉儿在跟前费劲逗我，我最多也只能冲她皮笑肉不笑。好不容易哄得她信以为真不再担心我，松一口气回家去了，我却越发的烦闷。
　　在付钱的时候我想柜台内的女生问了一下祁霡的近况，得到的答复是她在前几天就请了病假，一直都没来书店了，由此算来，那天我看见的那个冒雨奔驰的身影，确是她无疑了。
　　只带了一把伞还嘴犟地说着要借给我，生生把自己淋生病了，我到底是该感激她还是责备她？
　　还是说，像她这样堕入情网的人，便都是这般愚蠢？
　　不经意地，心下有了一丝动容。只要一想起她那双眼眸盛满的纯粹欢喜或悲伤，以及三天来的杳无音信，我便再也静不下心去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上着课说着话，耳边音乐都是她略带苦涩的歌声和轻快的笑语。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无端端被扯开一个豁口，时不时还能刮进一股凉风。
　　后来和人说起，才知道这就是寂寞的含义。
　　经过蛋糕店的时我迟疑着要不要进去再问问祁霡的事情，手机在口袋里吟唱起来，轻快的钢琴曲在心里也显得落寞起来，看见来电人是祁霰，我迫不及待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端祁霰的声音显得犹豫：“齐渺，你，现在忙吗？”
　　“什么事？”我一时对祁霡的事情难以启齿，只好耐着性子反问过去。
　　“没什么，我现在在霡这里，发现这几天你打电话找过她……”祁霰的声音听不出冷暖，“她感冒了，在家呆着呢，这几天手机没开机，你要是不忙的话，就过来看看她。”
　　我无言了，手指按果断的时候，微微颤抖着。我急急走进蛋糕店，和一楼的小月打过招呼后，跃上了楼梯。
　　二楼祁霡住的套间没有关门，可以之间看见祁霰正坐在窗下绘图。听见楼道这边的动静，他转过头，微愣的眼神，很快，又化成释然的笑意，指了指祁霡的房间，又继续忙手中的任务。
　　隔着一扇门，隐约你能听见里面有女生轻柔的笑声，若隐若现的对白在我心里划出一道道温暖的涟漪。
　　我轻轻敲门，祁霡却忿忿地冒出一句：“装什么斯文！”
　　我有些好笑，原来是把我认作是祁霰了。这样的一面我是没有见过的，在我心中的那道影子，可一直都是腼腆羞涩的，从来没有过今日的大小姐模样。平日里装斯文的，应该是她比较多。
　　我把门打开，房间内的两人登时没了动静，一个把视线盯过来，一个把视线移开去。尴尬的味道层层弥漫开来。
　　萧筱冲祁霡对过眼色，略带安抚意味，然后讪讪走出房间，只在经过我的时候悄声说了句：“好好安慰她。”
　　安慰她？怎么安慰？前几天心头的交流似乎都化成怒火和点点怜惜。我现在只想问她那天她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或者，那天淋雨回去的并不是她。
　　明显祁霡对我的到来不怎么欢迎，防备得像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言语里尽是对我的敌意，一双大眼睛此时眯成一半，露出伤感的色调。不时的闪躲，不时的怨懑，一丝不差，尽收眼底。
　　我无奈地看着她道：“祁霡，你有必要这么装下去么？我问过王雪晴，那天她有活动，是一个人回的家，她还说，你能有心思带一把伞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带两把伞，是不是玩笑开过了？”
　　她的反应很激烈，原来脸上因发烧而显现的红晕又加深了一层。我发现祁霡的语调中，是带着浓浓的酸味的。
　　以她的说法，我原也是打算避雨的，但后来我却见着她冒雨回家的背影。正像将心中的疑问问出，见她又成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原来那天，不只我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我。而且她是见着我送婉儿回家的那幕了。
　　我把借口休息的祁霡拉起，终于把怒气爆发出来：“你说清楚，那天你为什么要淋雨回家！”
　　也许是我吼的太大声，把她吓到了她嗫嚅了片刻，把视线移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毫无节制洒落下来，雨滴碎裂的声音揪得人心疼。
　　她苦笑着望着纷落的雨，轻轻开口：“是我忘了，男女朋友，不该是是在雨天把伞让给对方，而是该在对方需要时，与之共乘一伞。我不是你女朋友，于是把伞给你了，这自然没错；你去接没带伞的孟婉儿，送她回家这也没有错啊。既然我们做的都是最正确的，为什么，还要问那么多废话，知道就够了。”
　　“你是吃醋了？”我终于把心头那个似明非明的想法抖出来。
　　祁霡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连连摇头：“醋是给自家女朋友吃的，我吃醋得有资格啊。我只是犯贱而已。”
　　我们沉默了，满室只剩下冷冷的雨声。
　　祁霡正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床上，上半身都是没有盖被子的。我把放在一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不想让她加深病症。她却冷冷的瞪了我一眼。我不理会她的敌意，说：“祁霡有些事你知我知，就不要我再挑明来讲吧。”
　　她把头垂下，谈谈道：“你知道？你知道多少呢？你回到这个圈子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一个，而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有那么七八年。你怎么敢说你知道？你知道三个月的时间和七年比起来，孰重孰轻么？”
　　我心下惘然。
　　其实没有人跟我讲过祁霡是和我开始相处的，又是在一起多久的，只是在论坛看到过四周年庆的活动帖。
　　“我一直以为时间是世上最伟大的东西，可在记忆面前，它又算什么？”祁霡的声音渐渐变小，可到底还是落入沃尔中，“七年，和，竟然连这么三个月都敌不过……”
　　此刻突然有种想拥她入怀的想法，这么柔弱的女孩，向来战战兢兢捧着这早已破碎不堪的记忆，即便是手心疼了，流血了，也从不肯将她的爱示人。可是她不知道，正是因为她不肯将她掌中的美好告知世界，才没有人体会她的痛楚。
　　谁知祁霡抬头冲我一笑，因着脸上未消散的红晕，倒是驱除了平日里的清秀，愈发显得艳丽：“呐，其实我真的很希望，今天你只是因为我生病才来看我的，不必心怀愧疚，不必小心翼翼。就像哥哥那样骂我也好，像萧筱一样陪我说说话也好，不要这么……这么疏远。”
　　“其实你以前也会在雨天送别的女生回家，我没意见，因为我知道在一起的你把对那些女生和对我的立场分得很清楚。我不怕又谁会把你的视线带走，我知道你的视线再怎么转最后还是会落在我身上。可是现在不同啊，那天我避雨时看见你们在雨中走过，我害怕了，真的……我只是伤心你怎么可用我借给你的伞去送，送孟婉儿回家，我冲进雨里时真的好希望雨水能把我砸傻，把那个场景忘掉。”
　　我也回她一个笑容：“好吧，同意你从今天起把我当作以前的我。你不用刻意讨好我刻意微笑，你就像现在这样，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祁霡又钻回被窝，低声说道：“不一样的，现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人不姓祁，更不叫霡儿。她不会每天边装无辜边犯错，她不会边骑自行车边大声唱歌，可是她能让你天天都笑得这么简单。”
　　声音终于淡化为哭腔：“那个人，她叫孟婉儿呀。”

作者有话说

　　终于正式感情戏了终于不是祁霡小丫一人单恋了……
小苜我决定，这篇文写完再也不虐了！
没虐到人自己受伤了可够纠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