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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总角之交(上) ...

  •   二、总角之交(上)

      朴先生看看树上的金在中,眉毛蹙了一下,小声嘀咕,“真是……混世魔王。”

      ***

      金在中把二姐交代要送给朴先生的鞋垫转交,从先生那屋出来,刚踏进教室,便被一群孩子呼啦一下围了一圈。

      “小九,昨天……”

      昨天?该死,分明已经跟朴先生说好的不能把自己上了树下不来的事情说出去的,可是他们似乎好像都知道了,真丢人……

      但是这么着就承认的话总也不好吧,于是在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硬着头皮问道,“昨天怎么了?”

      “哎呀小九你还瞒着我们,我们都听小四说了,”几个人连声附和着,哄闹成一片。十三四岁的少年们之间没什么秘密,一点点的小事顷刻便能传的沸沸扬扬。金家村这边领头的孩子金在田拍拍金在中的肩膀,“小子你可真牛,就这么把那家伙比下去啦。”说着拿眼去瞟在教室另一头坐着,脸色铁青的沈家庄的那个孩子头。“话说回来,小九,你爬树怎么突然变厉害了?”

      金在中打几个哈哈,心想自己是错怪了朴先生了,爬树这事可不好再提,准备混过去,结果这个金在田说了没几句便提出让在中跟着自己混。

      “我们都一个村的,相互也好有个照应是吧。小九你考虑考虑。”

      “哎?”金在中愣头愣脑,听他这么讲起,不禁有些奇怪。虽然说自己昨天爬树比赛获了胜,要是加入进去肯定是这边的“红人”,虽然只是人老大的跟班,但也是招人嫉妒的,再者说……

      跟着别人混又能混出什么名堂?要当就当领头的!

      只是刚要开口拒绝,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愚蠢!”只见沈昌珉抱着书本立在门口,脸上一派不屑的神情,也不知他到底讥讽的是什么。

      刚才他的话音虽然不大,但这边厢正屏气凝神准备听在中的答复,学堂里安安静静的,故而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家都已然习惯了沈昌珉的格格不入,金在田本来是不加理会的。但这会不能在新来的人面前失了面子,一拍桌子质问道,“你骂谁呢?”

      沈昌珉不欲与之纠缠,走到桌前把书放下。自顾自看起书来。

      “告你,你小子别仗着祖上当过官就猖狂,将来怎么样还指不定呢,这里,我就是老大!谁敢跟我说个不字,我叫他在这里混不下去!”

      金在中听到这话心中一凛,刚才要是自己直接拒绝了他自己不就死定了?

      “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沈昌珉冷哼一声,“要撒野滚出去!”

      “你……”金在田举拳欲打,只是听到守在门口的孩子叫嚷着先生过来了,不得不放下拳头。

      在中趁机坐好,心里不住盘算该如何解决这个难缠的金在田,只是看到沈昌珉,虽然对于昨天的事情还是心存芥蒂,但今日他好歹算是提醒了自己,在中自认为恩怨分明,冲着他说了个谢字,扭头看起书来。

      ===================================

      那日后,金在田的家中老母突然病急,县里的郎中建议她最好到大城市里看病。金在田不得不退学跟着一大家子人到大城市讨生活。金在田一走,学堂里金家村孩子的势力便散了。只是在中人缘好,对朋友义气,倒也没费多大的心力便收服了散掉的人心,当了金家村这边的头。沈家庄的人虽然有心想要对付在中,但无奈在中对人客气,你一点半点的气洒出来全被收进棉花里,闷闷的半点声响也无,也再不好发难,况且在中于玩闹十分拔尖,怎么也比不过,而那次比赛爬树的事情还压着上头,沈家庄的孩子便也有跟着在中的意思。于是这么着,学堂便成了在中的天下。

      只是经过爬树那事后,在中跟朴先生的关系便密切了起来。夏天就不知不觉流走了,秋天一过,冬天紧跟着就到。

      “朴先生,朴先生,看我带了什么来!”在中手中提溜着一只野兔,卷着一袭风雪,撞开了朴先生家的门。

      这会子将近年关,学堂放了假,在中便到山上打了野兔给朴先生送来。只是刚进门,就看见沈昌珉捏着支狼毫,坐在朴先生的书桌前写字。

      “朴先生呢?”在中吸吸冻僵的鼻子,熟门熟路地在墙上的钉子处将野兔挂好,四下里张望着。

      “先生出去了。”自己不会看么?昌珉心里嘀咕,“快关门,寒气都进来了,你知道先生受不得寒。”

      “哎。”在中顺手把门关上,凑到屋角的火炉处烤手。炉子上有一口小锅,咕嘟咕嘟也不知道熬着什么东西,倒是香气四溢。在中揭开盖子拿勺子弄出一勺来,大赞一句好香便往嘴中送。

      “金在中!”沈昌珉恨恨道,“你怎么这么放肆!”整个学堂由于都是相熟的人,年纪大过在中的都叫他小九以示亲昵,年纪略小的则叫他一声老大,在中倒也受得,只有这个沈昌珉,一直叫在中的名字。

      被呼喝了在中倒也不恼,嘻嘻一笑,“你哪次见先生怪过我了?”

      在中倒也不是胡说,朴先生性格好,每每都纵容在中闹一些不算过分的事,有时反而要说昌珉,少年的身子大人的心,老成持重反而没有在中那样胡闹来的好。

      昌珉祖上这一支是出过朝廷命官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名门也渐渐隐没。不过祖上的训示倒是传了下来,沈家子弟都拼了命地去学。传到昌珉这儿,虽说是改朝换代,但学了东西沈家才有出路,这训示便更加严苛了昌珉不满四岁便被教育着要出人头地。好在昌珉也聪明懂事,只是没有名师指点。由于家中贫困,无法让昌珉去县城读书,只好塞到金家村这个学堂来。昌珉聪颖好学,课上所讲内容没办法满足他了,只好常常跑来找朴先生给自己开点小灶。而在中倒是觉得落的东西太多,也常跑来找朴先生帮忙补习,总不至于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这一来二去两人常碰上,倒是渐渐也相熟了。

      只是昌珉不知道,虽然自己总被先生拿着在中当榜样说教,而在中也常常在私下里被朴先生指责要跟自己学罢了。

      昌珉不再理在中,安心抄着书。却不防在中突然伸过头来,“哎,我看看你写什么呢?”一大滴墨汁跌到纸上晕成一片。

      “金在中!”沈昌珉恨得牙痒痒,“看你做的好事!”

      在中一看自己犯了错,反倒是先发制人,飞扑上去压住昌珉手脚,不料昌珉看着瘦小力气却奇大,几下就挣开,反身把在中压在身下。“臭小子你给我松手!”在中哇哇直叫,一口咬住昌珉送到嘴边的肩膀,昌珉痛呼起身。在中一得了空翻身坐起,“臭小子,咱们再比过!”昌珉则捂着肩膀苦着张脸,“你属狗的啊居然还咬人!”

      “哎呀,谁知道你力气那么大……”越说越小声。

      算了算了,不跟这个皮猴计较,只是可惜抄的书……

      “昌珉呐,我错了,哥跟你赔不是,你不是一直想学怎么抓兔子吗?呐,咱们这就出去,哥教你怎么抓兔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总角之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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