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谋杀》FeelinSophie

19、第十九章

　　接下来的两星期，天气都很好，只下了一场阵雨，那时林景楠在公司，忙得丝毫没有注意，等停下来走到窗口休息时，才发现窗户上有水印，下头的路面还是湿的。意外之余，也不免嘲笑下自己。林景楠似乎忘记了自己甚至连康栎威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更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里。就这样被动地等待着，反而像是条被钓的小鱼，每天都会不自觉地游到相遇的近海瞧瞧，看那位有心的渔夫今天有没有过来。

　　靳昇还是隔天和林景楠碰次头，两个人照旧那么相处着，谁都没有提第三方。只是某一天，林景楠在网上浏览网页放松时，偶尔翻到了康栎威之前和他说的那个案子，好奇之余细细看了遍，最后有些失望地关了网页继续工作。警察也行是世界上最接近人性黑暗的职业，只是驱散和揭露黑暗和带入阳光相距甚远。

　　差不多又是一个多月，林景楠下班后去了酒吧，靳昇这几天很忙，一直都是父亲做寿的事儿。靳昇想要请林景楠也去参加，被很直接地拒绝了。靳家对于林景楠的存在，自然也是有数的，只是看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保持没有越界，也就没有横加阻挠。靳昇按兵不动，除了了解林景楠的为人外，这也是一个主要因素，因为他的身份和家境还不允许他如此自由随意。愿意爱，也得爱得起，等得起。

　　“难怪说连个保安都不想招了呢。”林景楠坐在吧台边，看了眼酒吧一角闹得正欢的人，对酒保说道。

　　“也不是常常来的。”酒保答道。“好像都是结束一个案子了，大家过来轻松下，人都还挺好。”

　　林景楠只是笑笑，晃着自己的酒杯。

　　“林子，那个人又在看你了。”酒保小声说道。“他看的眼神，就和昇哥，还有那个傅文仲的，还有某些客人的眼神一样，嘿嘿。……我说林子，你是怎么想的呢？我听说他当时还怀疑你杀了傅文仲。”

　　“他不是唯一怀疑我的。”林景楠回头看了眼正望向自己的康栎威。人好像黑了些。

　　“你也别在意，好像就是那样的程序，谁叫你和他关系最近呢，唉。”酒保又往前趴过来。“他又过来了。”

　　康栎威是三个小时前才回来了，在家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被同事叫出来聚会。连手机也是进来那一刻才开的。本来想着晚点去林景楠那里看看，结果又在这里看到的了。身边那些同事也是重案组的，没见林景楠，也不知道他。他们只知道康栎威曾经去协助调查过一起失踪案，具体也就不得而知了。

　　这间酒吧自从上回寻访过后，就成了他们的一个业余聚集地。环境好，气氛好，没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价格又地道，服务水准和态度也好。康栎威其实不常来，为数不多的几次里，有两次就见到了林景楠。

　　“今天有空？”

　　“嗯，和你一样，也刚刚结束一个案子。”

　　“请你喝一杯？”

　　“好啊。”

　　一场新的罗曼史，往往从一段奇妙的邂逅，一次精心准备随意出口的搭讪开始，然后故事发展，向着不同的结局挺进，或快或慢，直到一场更新的罗曼史到来为止。然后以此往复。

　　康栎威并不清楚林景楠的酒量，想着再是不济，两杯总是可以地，结果看着趴在吧台上，红着脸，眨巴着一双水亮亮的眼睛对自己傻笑的人，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不停打鼓，那么些年磨练出来的老成和稳重一下子被打得细碎。酒保很好心地来了句，我这里有靳先生的号码，康栎威立刻就把林景楠给架走了，说他认识他家，可以带他回去。局里的同事那时已经走的差不多，还剩下的就打了个招呼也不会多问。

　　不确定林景楠醉到什么程度，只知道人软软地腿下打飘，几乎是全借着康栎威的力才能站住走几步路，好容易到了车门边，刚伸手要开，一个没站稳，人就直接压在自己身上。康栎威有些闷，靠在车上，手托住身上人软软的腰身，看着他闭着眼睛傻笑，刘海不停蹭过自己的脸颊，鼻子里喷出的热气带着酒味醉醉地直往自己毛孔里钻。心怦怦乱跳着，抱着人一动不敢动，连话都不说一句。

　　“嗯？”林景楠蹭了会儿，眯开眼睛眨了两下，看清眼前人后，又笑了，笑得眼睛弯弯地。

　　“你没事儿吧？”康栎威问了句，将人更紧的搂着，暖暖地，特别舒服。

　　“一直在偷偷想吧？”林景楠凑近，用发烫的唇在康栎威的唇角蹭了下。“我也想你了。”

　　“林景楠。”康栎威往后躲了躲，避开林景楠正吻上自己的唇，见他不悦地嘟了下嘴，大脑都开始发闷了。

　　“怎么了？”

　　“你喝醉了，林景楠，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傅文仲。”

　　“你当然不是文仲。”林景楠嗤笑一声。“如果是他，早把我扔后座压上来了。”

　　“那你知道我是谁？”

　　“康警官，你不会吧？就喝了两杯就不知道自己谁了？”林景楠低头在康栎威唇上碰了下。“把我推开。”

　　“林景楠？”康栎威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沙沙的。

　　“干吗？”林景楠伸手勾住康栎威的脖子。“害怕了？难不成我的吻比敌人的刀和子弹还要让你恐惧？”

　　“我从来不怕那些东西。”康栎威一手抱紧林景楠，一手扶上他的脸颊。“不过我确实有些怕你。”

　　“怕你会失踪，还是怕你会死？”

　　“我怕我再不是我自己。”

　　“那又如何？”

　　“若我不再是我，我就无法保护你。”

　　“康栎威。”林景楠推开康栎威搂着自己的手臂，后退了两步。“看清楚了，我是男人，我不需要什么保护。”

　　“就像醉酒的人永远说自己没有醉那样吗？”康栎威笑着靠近，将林景楠重新拉回来。“上车，我送你回家。”

　　“回……你家吗？”林景楠坏坏一笑，绕开康栎威，直接上了车。

　　“我家正发霉，今天晚上本来想去宾馆的。”康栎威也跟着上车。“我送你回去吧。”

　　“我那里不能留宿。”林景楠忽然严肃到。“哪里都是文仲的影子，我离不开，不能往前。”

　　康栎威握着方向盘，对着林景楠的脸，沉默数秒后，说道。“接下来我有一个礼拜的假期，想把房子稍微弄一下，只是换些旧了的家具，给墙刷个新的颜色，本来想自己一个人，一个礼拜时间足够了。”

　　“如果有人帮忙，两三天就足够。”林景楠侧着头，慵懒地在椅背上蹭了下。“找不到文仲，你失望吗？”

　　“是破不了案，我失望。”康栎威纠正，目光温和地投射在林景楠半醉朦胧的笑颜上。

　　“如果……”林景楠伸手勾住康栎威身上的安全带，用力往外拉扯。“找到我呢？”

　　康栎威不说话，只是有些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直到安全带被重重地反弹到身上才吃疼地回过神。那一下是真的疼，直接打在肋骨上，而绷着的心却在那一刻松了。那种痛真实地就如同那喷涌而出的爱意，他阻止不了，只能由着它蔓延开来。很多人一直在询问，到底那种所谓的“爱”是什么样的，现在对于康栎威来说，那种爱就像是看着子弹直向着自己的心脏飞来，却挺起了胸膛，等待它进入。那种，死而不渝。

　　“开车吧，送我回家。”

　　康栎威不记得自己那天最后又去过哪里，早晨被日光照醒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车里坐了一夜。林景楠换了身新的衣服，神清气爽地慢慢踱步过来，弯下腰趴在车窗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康栎威有些尴尬地抹了把脸。“怎么就睡着了。”

　　“饿吗？”林景楠随意地伸过手，手指擦过康栎威的眼角，然后又在他衣服上蹭了下。

　　“林景楠！”康栎威反应过要躲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嘿嘿，你自己的，有什么嫌脏的。”林景楠说着，又在车座上擦了擦手指。“我等你做早餐呢。”

　　其实从第一次看到林景楠，康栎威就已经知道，如果自己栽了，那都是自己选择撞上去的。破案只是一个借口，如他一开始就说的，他想要了解林景楠，想要深入他的生活，思想，最主要的是，把自己也放进去。

　　“我还是疑犯吗？”林景楠靠在浴室门口，看着康栎威往自己脸上不停拍水。“毛巾你用吧，反正很多。”

　　“干嘛那么问？”康栎威抬起头四处看了看。“没事儿，冲一下就好，刚刚不是被你擦干净了？”

　　“真恶心。”林景楠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走过去挤开康栎威，洗起手来。

　　“你还真是……”康栎威看着林景楠那明显幼稚的举动，真有些哭笑不得。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我有洁癖啊？”林景楠回头白了康栎威一眼。“笑什么？”

　　“林景楠。”康栎威给林景楠递了毛巾。“我在想……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事实上，你会一直都是。”

　　“和疑犯走得太近……也是，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你不是负责文仲失踪案的人，我们……不谈他。”

　　“你想吃什么？”康栎威温柔地揉了揉林景楠的头发。“这半年，你怎么解决早餐的？”

　　“我会榨果汁。”林景楠抬眼对上康栎威，将身体贴上前，手臂绕上脖子，唇对着，探出舌尖在康栎威的下唇上点了下，然后笑道。“别放弃找他，康栎威，我会做一切帮助你找到他，然后请最后告诉我。”

　　“林景楠。”康栎威不可控制地伸出手，环上林景楠的腰，很小心很仔细地在他唇角亲了下。

　　“警官接吻没有经验吗？要不要我……唔……”林景楠满意地微抬起下巴，方便康栎威加深这个吻，柔软的舌在唇齿间轻舔，慢慢探入口腔，将自己不安分的舌头卷起吮吸，想要笑，无奈只能吞下，陪着投入。

　　“你在想什么？”许久之后，康栎威终于将林景楠放开，看着他面红耳赤，含怨带媚地瞅着自己，忍不住又一次按住对方的后脑吻了下去。这一次的力用得很大，几乎是在啃咬，如同饿狼扑食一般略带窘迫。

　　“康栎威！”林景楠不满地推开康栎威，扶着盥洗台喘气。“你TM的是饿了有多久了？”

　　“嘿嘿。”康栎威粘上去从后头抱住林景楠。“景楠，我……”

　　“不要叫我景楠。”

　　“那叫你什么？楠楠？小楠？小林？林林？”

　　“闭嘴！”林景楠抓起挂在边上的毛巾砸上康栎威的头。“下去做饭，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