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瓶]Paranoia》月***山

2、引子·贰

　　那是一个契机。他明白着他的父亲、自始至终。
　　所以他把他杀掉了。用的是他父亲常年不脱手的那把黑金古刀。
　　但在砍下去的时候他却迷茫了。因为本该展现在父亲脸上的释然，他现在一点也看不到。
　　他认为，父亲应该感到幸福的才对，因为终于有人可以把他杀掉了、名正言顺地。
　　他看着父亲的表情，疑惑只是越发扩大。
　　他只好再把深深陷进父亲皮肉的刀从那之上抽出来。
　　血液唰地飚溅了他一身，他并没有在意。
　　他再次挥刀砍了下去、像屠宰厂的屠夫。这次落刀的地方是脖颈。因为还是持刀的新手，所以连着好几刀，才把父亲的脊椎骨生生砍断。
　　他再次审视父亲的脸庞，那双原本乌黑明亮的眼睛，瞳孔之内如今却染上了名为血红色的深沉的涣散与浑浊。双眼意外的大睁，好像在忍受着非比寻常的疼痛，却忍耐不住。嘴巴的地方也是大张开来。整张脸庞并没有镀上那层本该出现的知命的安宁。
　　他彻底迷茫了。他开始疯狂地用刀口夺取着父亲那剩下的还连接着的□□。一刀一刀，直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父亲的遗体已然变成一摊碎肉。
　　脸蛋？已经看不见了，因为都碎光了。
　　唯一感觉得到的是：父亲不幸福、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他开始害怕。他想他也许错了、错得离谱。
　　他以为只要好好地把父亲杀死，他就会幸福地死去的。因为活着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父亲和他想的果然都错了。错得如同那个人所说得一样：
　　“只是死去，你不会幸福的。”
　　“你会比活着更加痛苦。”

　　那么你后悔么？我问。杀了你的父亲。
　　不，因为那是父亲的选择。我只遵从他的选择、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他答。
　　所以只是因为这种事，就进了这种病院，真是可怜呢。我说。
　　我会出去的，从这里。他说。一定要，因为父亲还在等着我，等着我去拯救他。
　　我心说得了吧，你都已经对他做了那种事情了还谈什么拯救他，可看他一脸认真的表情，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祝你好运。”我说。
　　最后我听到警报的声音从病房外面响起，徒然得不知为何在我耳里听的是响彻云霄般的轰鸣。我看见他对我笑了笑，张口说了句什么，可是警报的声音太大了我根本听不见。然后，他便消失在了门外、病室的走廊里。
　　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后来我想，依照口型，那一定是句谢谢。
　　我自顾地笑了笑，躺回病床。开始期待起下一位室友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引子完）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