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玩死库洛洛》游乙

57、觉悟

　　PART 115

　　李音一直很好奇像圣·查拉·D这样的人是如何被关进这座监狱中的。

　　热情与忧郁交织的矛盾体，老练中总有着一点点天真，虽然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却有着小孩一样顽皮的个性。
　　起先觉得这人装傻充愣得可爱，出了梦境才发现原来根本就是个老小孩。

　　圣说：他已经快要记不清外面世界的模样。
　　说这话的老人胡须花白稀疏得已经丝毫看不出他自己所说的“绝世美男子”的影子。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这时却只让她感到无辜者的悲凉。

　　到底是谁建立了这座监狱？这种无期徒刑般的囚禁真的不可扭转么？
　　那些莫名其妙的随笔、赎罪之书上的罪犯等级还有建立在弱肉强食基础上的“梦境任务”，真的是正确的么？

　　第一次，李音对这里产生了怀疑。

　　将人们关入其中却不告诉他们赎罪的方式，以折磨为手段玩弄他们生命中的悲惨。虽然只是做梦，但是血和泪都是真实的，疼痛和死亡也是真实的。
　　在梦境中被迫看到所爱之人一遍遍地再次死去；
　　刻薄地对待自己或是与陌生人生死相搏；
　　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在伤害自己……

　　这样的囚禁触痛了她的道德。

　　“为什么你不出去？如果这座监狱是由念能力建立的，那么以你的能力完全可能找到漏洞逃出去。”

　　“因为……”对方吱唔着，最后狡黠地一笑，三八兮兮地反问，“你先告诉我，你喜欢库洛洛么？”

　　“……”在略微停顿后，少女红了耳根，面无表情地一掌PIA下，“不及你喜欢。”

　　PART 116

　　库洛洛很快就发现，由于圣的加入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纵观事情经过，自己统共尝试过无数次，并且成功过两次：铲除李音这个潜在威胁。
　　可惜收效甚微。

　　越说屡战屡败，但流星街人最不缺少的就是屡败屡战的精神。
　　一次又一次，逐渐地，他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理智上要消除她，自己任性的情感却在反对这一决议。
　　曾经引以为豪的生存节奏中错位的音节越来越多，逐渐毁掉了整首乐曲的和谐。

　　可是自己却仿佛在死守最后一块阵地般，拒绝承认这一错位的根源。于是就好像强迫症般的，杀意越滚越大，本意上构筑起虚化的浮沫。

　　直到圣戳破了这些泡沫。

　　他说：“你很喜欢那个小丫头吧？”

　　说罢，那死老头拍了拍自己的肩：“不许欺负她哦，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那种一瞬间强大到能够让自己灵魂颤抖的恶意决计不是玩笑，这种家伙根本不该是能被梅拉丝加德所困住的角色。

　　库洛洛抿着唇，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摩挲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片刻之后却是因为察觉到自己这种微妙心情而汹涌扑来的汗流浃背。

　　再问一遍：
　　他是谁？

　　他是库洛洛·鲁西鲁。

　　库洛洛·鲁西鲁是谁？
　　幻影旅团的“脑”。

　　最重要的是：他是他。

　　但是现在的自己真的可以像以前一样骄傲且自豪地告诉别人：我是库洛洛·鲁西鲁……么？

　　如果他是库洛洛，那么那个库洛洛·鲁西鲁又是谁？
　　如果无论变化都依然是相同的自己，那么抛弃原则的自己还会是幻影旅团的大脑么？

　　李音和旅团，李音和库洛洛，库洛洛和旅团，这边和那边的世界。
　　无法调和的矛盾和不愿放弃的坚持。

　　被史黛拉吻过的右脚，仿佛婴儿赤足踩在荆棘丛中，传来铁钉扎入似的刺痛。
　　史黛拉的的诅咒言犹在耳。

　　“永远不会爱上别人……”

　　曾经并不放在心上的事情，突然间仿佛沉重了许多。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并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其含义，他发现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李音终于有了自己的能力。

　　PART 117

　　大概是因为圣的加入，梦境变得越来越离奇古怪，甚至能够出现多达10位囚犯同时出现在一个梦境之中。

　　当时圣正被四个人轮流缠住，而另外3名显然瞄准了库洛洛和李音。
　　由于李音并不具备实际战斗能力，库洛洛一人对付其余所有人显然有些吃力。

　　而正处于人生低谷期的团长心中的小算盘根本就是如何能借这4个傻瓜之手把李音干掉。

　　在经历过深刻自我反复检讨和讨论后的洛洛哥依然沿用了往日心态：
　　既然太难掌握，那么就干脆毁掉。

　　正如抛硬币的机制，如果两者之间太难抉择，那么就把问题丢给上天。
　　——与其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最后一次，交给命运来决定。
　　……
　　反正被玩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_____,=

　　虽然之前尝试过用语言让她消失，但是问题是能不能通过物理伤害令她自己杀死自己。
　　就如飞坦所说：人们在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死亡时，在身体机能停止前就会被恐惧所绞杀。

　　曾经反复组织自己下手的只有一点：在这里，人们的身体形态会被改变，所以他才可以在梦境中变成路人甲、西索，甚至是孩童时的自己。
　　而李音与他共用一个□□，那么如何确定，现在使用着真正□□的并非李音而是自己呢？难道不可能出现：事实上的□□使用者是李音，但因为记忆覆盖的缘故使她看上去不是“库洛洛”而是“李音”，而自己才是被念所创造出来的么？

　　而这点在李音学会念后不攻自破。只有纯粹的念力体才能够如此娴熟地使用念能力。而自己可以确定自己现在的身体依旧是被史黛拉所碰触过的那一具。

　　唯一的阻碍正无暇顾及这里——下定决心的洛洛哥刻意漏出了破绽，对方一人立刻挥动铁锤杂碎了他的肩胛骨。

　　然而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在对方即将攻破其防线的瞬间，所有攻击人员全部犹如脱力般被削减了能力。

　　——念力控制的绝对区域：
　　可以增幅与削减固定人员的念力，甚至可以强迫对方进入“绝”的状态。

　　这是圣的能力。使用者却是本该是团队拖累的李音。

　　因为体质优势，连原能力者都无法这样完美的将这么多的对手限定于“绝”的状态之中，这个小姑娘却办到了。

　　……
　　库洛洛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是‘神谕’么？”喃喃自语后，黑发青年终于如释重负又有些不甘心般地，突然笑出了声。

　　PART 118

　　李音的能力并没有想象中的稳定，在上一场梦境结束后她似乎又回到了零状态。
　　圣说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特别是在当事人并不确定自己能力限定的情况下。

　　李音却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

　　“与其说我当时希望能够像师父一样，不如说因为本身的无知所以想要学习更多的东西……”
　　如此解释后的李音，发现依然无法清晰定位这一能力。

　　直到某一天，她使住的地方整个飞上了天空。
　　第三天，她种出了一株长满热腾腾小笼包的槐树……

　　——零重力之手。将碰触到的东西消除重力。
　　——美食植物。种下一个收获一树，但只能种植自己喜欢的食物。

　　毫无特色且没用到爆的两个无趣能力，但是重要的是：这两个能力都从属于前一场梦境的某个挑战者。

　　在天空中和房子一起观赏夕阳的洛洛哥终于确定：这姑娘似乎在复制所有自己见过的念能力，问题是这些能力好像只能被使用一次。

　　让她再度变出《三次元的召唤》，把她自己送回去！
　　——这种念头不可抑制的被摧毁在失忆梗之中，况且按照整件事的恶俗发展，被送回去的那个多半是自己。

　　黑发青年默默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教她？”

　　坐在餐桌边吃小笼包的圣掏了掏耳朵：“当时是因为喜欢呗。活了那么久，看人的眼力老头我还是有的。”

　　一弹，吹了吹指甲，圣笑嘻嘻地指了指他：“譬如说：我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坏胚子。那小姑娘是个好孩子。”

　　“那又如何。”被骂坏胚子的某人毫无羞愧之色。

　　“……，小子，想出去么？”

　　“……”挑高眉毛，托着腮帮子看窗外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盗贼终于转过了脸来。

　　可惜，大吃吞咽包子的老不羁完全没有自己正在抛出一个重大秘密的模样。

　　“口译告示呢们，但数有图鉴！”

　　“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洛洛哥按住额角。

　　“……”努力吞咽声后接连着犹如牛饮般的灌水声，终于风卷残云地干掉面前所有食物的老混蛋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我们还是先下去等李音一起说吧。”

　　“……”，= =凸！

　　PART 119

　　“也就是说：在迈入睡梦之海后，你们必须要克服那种丧失感官的黑暗，并且毫不松懈地游下去。直到最后会有7扇门出现，每一扇都会分别对应着：暴食、色欲、贪婪、悲叹、暴怒、懒惰、自负及傲慢这七种恶行。而睡梦之海的格局和七宗罪之狱的格局偶尔会发生变化，所以一旦进入其中不要记忆路线，唯一能够走出的方法就是一直游下去，直到看到‘门’。”圣瞥了一眼库洛洛，轻轻一哼，“在门旁边会有一个女人，不要惊动她，悄悄地溜进门去。切记，绝对不要惊动她。”

　　对于说出离开梅拉丝加德的条件，圣提出要他们去找一名叫做娜迪亚的女性，并且转告一句话。

　　“告诉她，我在外面等她。”

　　“如果我们找不到她呢？怎么确定她还活着？”库洛洛开口问道。

　　“找不到就一直找下去。她一定活着。”

　　“为什么找上我们？”

　　“……”略微思索后，圣笑了笑，“当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念头。但是你拥有‘完全消失的隐身衣’的能力吧？想要不被奥美发现必须借助你的能力。而李音不单可以复制这个能力也能够使用之前梦境中出现过的‘定位传输仪’，只有这样才可以保证在你们找到娜迪亚之后立刻被传回我身边。况且想要穿越睡梦之海，除去能力外，必须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和决心。当然，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找到一位可信赖的合作伙伴。”

　　他熊抱了一把得意门徒，语气亲昵：“就靠你了，我的小徒弟。”

　　语重心长的傻瓜师父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与库洛洛·鲁西鲁这个坏胚子合作。

　　“……啧。”洛洛哥干脆扭头。

　　笑嘻嘻在青年肩膀上一锤，靠近他的耳边，以完全能够让三人听清的音量调侃：：“以后我不能在你们旁边，要记得：一定要好好像对方表白哦。”

　　李音直接用脚后跟踩中了这个被恋爱腐蚀大脑的老不修的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