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命》木落双鱼

3、契机

　　再看到宋穆，是四天后的下午。当他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时，憔悴的脸上，透出一种像失血过多的青白。

　　“走吧，我请你吃饭。”宋穆对李贤引说。

　　餐厅风格简约却不落平庸，还没走到雅座，李贤引就看到一个衣着红得夺目的女人，而看清她容貌后，他才觉得这种夺目的红及不上她容貌的十分之一。

　　“红纱，李贤引。”“李贤引，红纱。”简单的介绍，三人点头示意后，一盘盘菜肴便上桌了。

　　席间只有宋穆不时扭头与红纱言语，李贤引更多的是与二人微笑，并没有参与讨论。

　　“老宋说了你多少次了，还是爱整这些虚的。我们是兄弟，有什么你就说吧。”趁红纱离席之际，李贤引少见地点起了一支烟。

　　“我爱红纱、红纱爱我。”宋穆看了看李贤引，“他家人不同意，我——不，我们，想离开这里。”

　　烟雾缭绕，李贤引少见地沉默了，“你是说——私奔？”

　　宋穆看似轻松地笑着说：“是啊，这是散伙饭啊。”像想起什么似的，他接着说，“除了三年前大学的那次之外，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单独跟你吃散伙饭。”

　　“我一直觉得，所谓的*****，就是一个人做出的决定不像是这个人会做的。再呆几天吧，让我再放开怀喝几天……”李贤引话说得缓慢，夹着烟的手却微微颤抖。

　　“我从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呐，谁知这本性要移起来，不过是一个瞬间……”宋穆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李贤引颤抖的手，他说：“好。”

　　再见是三天后的早晨，李贤引将一把崭新的车钥匙郑重地交到宋穆手上，推却的情景还没来得及上演，他对他说：“要走，就走得彻底吧，你那小破车时常磕得本少爷腰酸背痛，再说了，你开着它谁不认得？”

　　“好。”宋穆笑了，“有一天我会开着它衣锦还乡……”

　　李贤引背过身去摆摆夹着烟的手。

　　“我会回来的。”宋穆上前搭着李贤引的肩膀，用力地搂了搂。

　　“你越来越啰嗦了，要滚快滚，少在少爷面前碍眼！”李贤引咬牙切齿的话，宋穆听不出夹着什么情绪。

　　他对他的背影报以最后一笑，然后缓慢却坚定地走出了办公室。

　　这天夜深，他依旧不归家，但也没去酒吧，只在办公室一支支地抽着烟。

　　手机铃声将他吵醒的时候，第二天的阳光正洒满他的老板桌，镀上金光的深棕色也相当耀眼，尽管它其实并不是金子。

　　“老大……宋穆出车祸了。”他秘书的这一句话，立即将李贤引从惺忪中震醒了。

　　“什、什么？”他音调急剧上扬。

　　“你、你别担心，”秘书赶紧安慰，“因为抢救及时，现在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不过……”

　　“我这就过去！”

　　手握着方向盘的李贤引，此时满脸是不同以往的焦急。突然觉得满嘴都是烟草的苦涩，他吞咽了一下，却感觉口中没有一点津液。这种感觉令他更觉焦躁。

　　一路飞驰，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那个最大的疑问。摸出了手机，他熟练地拨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怎么回事？”

　　“如同上次那样，这次也需要一个契机。”手机那边的声音因为信号的缘故，显得飘渺。

　　“契机？在哪？”他焦急地问，却没注意在后视镜中，一个逼近的车影。

　　“就在这里。”

　　凄厉的刹车声伴随着玻璃破碎和钢铁碰撞的巨响，李贤引也两眼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