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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六十九章 针尖对麦芒 ...

  •   到了欢迎会的那一天,也就是比赛的前一天,霜夜提前塔矢亮他们一步到了会场。因为之前担任他们陪练的原因,仓田十分厚道地给霜夜要来了一份邀请函,还让她第二天第三天去参赛选手和队长专用的检讨室一起观看对局。

      霜夜来到这里,除了想弄清楚高永夏的事情,如果有误会可以安了小光的心,顺便看着进藤光别做出什么冒失冲动的事以外,也是希望能认识一下中国代表队的选手。自从去年从中国回来之后,她不但没能一解思乡之情,反而对那片土地和那里的人越发向往。她知道那里不是什么都好,那个国家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可是对那里,就是有一种无法磨灭、无可代替的归属感。

      在入场口外,霜夜遇到了同样来问候中国代表队的伊角与和谷。伊角是来答谢去年在中国棋院学习时杨海对他的照顾,而和谷则是被他拉过来的。至于拉过来的原因,看着伊角偷笑的样子霜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至于霜夜和他们坐在一起,则是想要伊角帮忙引见一下,毕竟有一个熟人牵线搭桥要比自己直接上前容易的多,她可一向都是怎么省力气怎么来。

      果然中国代表队一来,就冲着和谷喊“乐平”,之后又直接称呼“大乐平”,原来在中国棋院里面有一个小和谷几岁的棋手名叫乐平,长得几乎是和谷的缩小版。

      霜夜很快根据之前看到的照片分清了他们分别是谁。

      队长杨海用流利的日文与伊角寒暄:“你专程来跟我们打招呼的吗?真高兴。这个男孩就是你上次提到的和谷吗?真的好像大乐平喔。”

      伊角笑着答道:“是啊。”之后聊了几句乐平的事情之后,开始帮忙介绍霜夜,

      旁边这一位是寒川霜夜,今年以全胜成绩通过考试进入职业界的棋士,她是特地来认识你们的。”

      杨海向霜夜伸出手,用日文说道:“你好,我是日本队队长杨海,这是我们队的赵石、陆力、王世震。”

      霜夜伸出手与他相握,笑容中真实的亲切,用标准流利的普通话答道:“你们好,我叫凌霜夜,凌霜傲雪的凌霜,长夜漫漫的夜,日文名是寒川霜夜,很高兴认识你们。”

      杨海惊讶地切换回中文:“你会说中文?而且发音相当标准呢。”

      霜夜与另外三个人握手,笑着解释道:“因为我的母亲是中国人,而且是被纯粹的中国人教育长大的,所以我一直都觉得中国才是我的祖国呢。”

      赵石虽然年纪小,反而比另外两个队员更开朗外向,笑眯眯地说道:“那咱们这算是老乡见老乡了。”

      霜夜点头笑道:“对啊。见到你们觉得相当亲切呢。”

      杨海问道:“霜夜看起来很小的样子,今年多少岁啊?”

      霜夜答道:“14岁,和赵石同岁。”

      杨海称赞道:“我有在互联网上看到你和桑原本因坊下的新初段联赛,水平相当不错,没想到年纪那么小啊。”

      “您谬赞了,咱们中国队的几个人才是少年英才。”

      杨海对霜夜、和谷邀请道:“霜夜,和谷,你们可以到中国棋院来学习嘛。”

      霜夜点头:“好啊,等我钱多一点时间多一点的时候吧。去年我回过一次中国,在长江流域住了几个月,真的好想再去祖国其他地方看看。”

      杨海拍掌笑道:“那好得很,我可以当导游,带你玩遍北京。”

      和谷听到邀请远没有霜夜那么自然,惊讶道:“咦?我……我也可以去吗?我……“随后下定决心似的一鞠躬:“我一定会去的!等我再多存一点钱,我一定去。到时候请多多指教。”

      其实听到霜夜的中文,惊讶的除了杨海一行人,还有伊角与和谷。因为霜夜每次跟杨海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是直接用中文,所以他们并没有弄清楚霜夜说的是什么,只知道他们几个交谈得很愉快。

      伊角与和谷告别后,杨海一行人去准备进场,霜夜则是去了洗手间。

      一个拐弯转过,迎面走来的西瓜头少年一眼便被霜夜认出身份——小光在参加职业选拔考试前的那个暑假在围棋会所与之对弈过的韩国研究生,现在的韩国队三将洪秀英。

      霜夜正在苦恼自己不会韩语,记得当年小光描述他的时候好像说他也不会日文,如果语言相通的话倒是可以打听一下高永夏大言不惭的事情,可惜现在这样白白送上门的机会就要溜走了。果然多学几门语言还是很有必要的。

      霜夜心中懊恼,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反倒是洪秀英开了口:“请问您知道欢迎会场怎么走吗?”

      霜夜眼睛一亮:他说的是标准的日文!

      霜夜立刻端起百分之百亲和力的笑容:“不如我带你去吧,这边绕的弯比较多,不容易说清楚。”

      洪秀英有些不好意思:“实在太麻烦您了。”

      霜夜微笑着摇头:“没关系,我也是要过去的。请问你是韩国棋士洪秀英吗?”

      洪秀英惊讶地睁大双眼:“你怎么知道的。”

      霜夜带着他边走边说:“是进藤光告诉我的,他是我一起学围棋、没有正式拜师的师弟,当初他给我看了你们的棋谱,还说你一定会成为非常优秀的棋士。”霜夜当初在被死老头训练的时候,在亲和力、增加信任度以及搭讪这几项的训练中表现非常出色,就算学不到死老头的十分,也有了七八分像。加上这一张微笑的脸,几乎是老少通杀。

      于是洪秀英少年腼腆了羞涩了:“谢、谢谢。”

      霜夜继续露出她的一击必杀笑容:“今天早上他还很高兴地跟我说,终于能见到秀英了;”霜夜暗自观察着洪秀英的表情,把握着交谈的气氛,她话锋一转,用讲笑话一般的口气说道,“不过后来又生气地又蹦又跳,说是因为高永夏棋士说了本因坊秀策的坏话。”

      于是洪秀英少年激动地开始辩白,大义无非是永夏没有说这样的话,他一直都在赞扬本因坊秀策,只不过是那天正规的翻译不在,翻译的人只翻译了他会的几个词,以至于断章取义造成误会云云。

      这倒跟霜夜的猜测差不了多少,毕竟在霜夜眼里,能二到在别人国家的记者面前骂那个国家的名士的,应该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奇葩,她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就可以去买彩票了。只不过稍后的欢迎仪式中,她才知道,原来这个高永夏不只是奇葩,而且是奇葩中的奇葩,万里挑一,堪称奇葩中的战斗机!只不过她已经被气得没有心情买彩票了。

      当时欢迎仪式一直进行到韩国选手代表致辞还一切正常,但是高永夏一上场,看着他那唯我独尊的二货样子,霜夜立刻有了一种阴云罩顶的不祥预感。

      只见那个人拿过话筒:“大家对本因坊秀策的评价似乎很高,不过恕我直言,就算他现在突然出现,也绝非我的对手。”

      看着他的表情,虽然不懂韩语,但听到“本因坊秀策”这个词的时候霜夜的表情就冷了下来,猜也能猜出这个混蛋大概说了什么。而之后的翻译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当时她正站在洪秀英旁边,洪秀英先是不可置信,接着转过头来向冷了脸的霜夜解释,希望她能传达给进藤光:“其实不是这样的,这是个……”

      “误会是吗?”霜夜清冷的声音打断他,她转过头,朝他露出微笑,偏偏这个笑容冷得让人想打个寒噤,仿佛芳草连天的冰原下,熊熊怒火马上要破冰而出御风燎原,她的声音清晰而低沉,每一个字都无比有力,“他的原话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心里怎么想的也不重要。中国有一个成语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人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这是连小学生都懂的道理,他一个十七岁的大男人难道打算肆意妄言、食言而肥?下面一句话,请你原封不动地转告他:就凭他想赢秀策,再修炼一百年吧。有胆子跟真正的秀策传人对局的话,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寒川霜夜在紫水围棋会社恭候大驾。”

      看着周围的人完全不知道秀策,反而给高永夏鼓掌,霜夜的眸子被怒火点得更亮: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佐为,不管有意无意,无论什么理由!就算在座的人大多是赞助商不懂围棋,也容不得他败坏佐为的名誉。

      筹士虽然要懂得隐忍,但也要忍得有价值,当忍则忍,像这种翻脸也没关系、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情况,当然是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见到高永夏跑到进藤光面前,指着古濑村挑衅,想也知道他说的肯定是什么这不是误会我就是瞧不起秀策一类。

      眼看着小光愣在那里,霜夜直接走到高永夏面前与他对视,虽然身高低于他,但是压抑了怒火的从容气势反倒是隐隐凌驾于高永夏的高傲之上,霜夜用极淡然却因这淡然显得极讽刺的语气说道:“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说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妄自尊大的人。”

      高永夏居高临下俯视着霜夜,与她对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小姑娘,你倒是很有意思。”

      霜夜的目光毫不相让:“彼此彼此。”

      高永夏眯起眼:“希望你们日本队比完之后你还能那么有底气,可不要输得太惨没脸见我。”

      霜夜勾起一个冷笑:“有本事棋局上见真章。”

      直到高永夏冷哼一声离开,进藤还在摇着霜夜的胳膊拼命喊:“他说了什么,他到底说了什么?”

      霜夜冷淡地打断他:“别晃了,我不懂韩语。”

      洪秀英弱弱地补充:“永夏也不懂日语。”

      于是,进藤光和围观众石化了——你们是怎么在语言不通的前提下瞎说了那么多的!

      同时,翻译和洪秀英黑线了——你们是怎么在语言不通的前提下语意流畅地对话的!让他们这些学语言做翻译的怎么生存啊!

      当天晚上,霜夜来到仓田厚的房间门前时,便听到日本队开会的声音。仓田厚的声音尤为响亮,颇有穿透力。

      “啊,对了!进藤,你曾经当过秀策的签名鉴定师喔。”

      “上回进藤看到一个棋盘上的秀策签名,一口就要顶,说那是假签名。”

      “你!是!副!将!进藤!可是,明天的对中国之战,如果你有好的表现,我倒不排除重新考虑。”

      听到这句话,霜夜直接推开没锁的门走进去。

      她先是笑着跟几个人打招呼,尤其微笑着慰问了一下仓田厚,搞得仓田寒毛直竖。

      接着目光如刀扫过塔矢亮和进藤光,两个人立刻就感到沉重的压迫感,她的声音平静之中能明显听出压抑的怒火:“不管对战高永夏的是谁,不过他要是输了,就回去给我跪搓衣板!”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完成,不应该把有难度的任务交给别人还加以威胁。只是她自己那局未必能进行,即使自己是针对高永夏的性格弱点让洪秀英转告的那几句话,也不能排除他的工作安排有冲突的情况。此刻真是恨不能直接替下主将自己上阵,可是当初放弃这个机会也是她做出的选择,选了便不后悔。毕竟以个人身份参加比赛,中国人输了别人只会说某人输了,而这样的团体赛,大家却会说是中国输了。她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话,更不希望造成这样的结果的人是自己。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补了一句:“进藤,比赛全部结束后告诉我那家买假签名的商户的详细信息。”

      进藤打一个寒噤立刻点头应是。

      塔矢亮不放心地嘱咐:“小夜,不要乱来。”

      霜夜回眸粲然一笑:“当然不会乱来。我不乱来也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身后四个人齐齐一哆嗦——这简直是死神的微笑啊!

      之后另外三个人有志一同地用同情的目光望向塔矢亮,各自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要hold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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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

      ——无论是想要认输还是振作起来,都只有靠我一个人了!

      ——你真的以为你能逆转吗,高永夏,如果这一子下这里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六十九章 针尖对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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