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玫瑰 DHD->QUAD》lchanglemon

3、该死的传送梯

　　尽管他们之前并没有什么让人愉快的回忆——甚至是有些尴尬的——但这不妨碍泽费罗斯决定冒险窝藏通缉犯。
　　只是，这个乡下庄园里的仆人们并不值得信任，甚至还不如面前的女盗贼更让他心生亲近。
　　“我想你需要先躲回去。”泽费罗斯估计了一下时间，他可不希望被管家和女仆撞个正着。
　　克洛莉斯反应很快，这也是她能够逃过一次又一次危机的倚仗。
　　她迅速回到花丛中蹲下，将细枝和花朵顶在了头上。
　　就在花丛回复安静后没多久，女仆和管家都一齐回到了花园。

　　从女仆手里接过毯子围在了身下后，泽费罗斯点点头：“你们先下去吧，我还要检查一下这里。天知道刚才的那些野蛮人有没有在我来之前就伤到了这些花儿。”
　　两个不负责任的仆人对这条命令毫无异议，执行得也非常迅速，还有几个小时才天亮，这会儿回到温暖的被窝也许还能够把刚做到一半的梦做完呢。

　　“他们竟然真的就这么退下了？”克洛莉斯一边拂掉肩头的叶片，一边有些打抱不平地嘟囔。
　　泽费罗斯笑了笑，仿佛真的开心而欣慰地感叹道：“我倒是很高兴有这样听话的仆人。这也使你更加安全了，不是么？”
　　克洛莉斯没有接话，她很在意泽费罗斯的动机。
　　泽费罗斯也不想在寒风中绕弯子，毯子来得有些晚，他觉得右边的残臀有些发抖。
　　于是，他指了指二楼最边上的窗户，然后笑吟吟地看着克洛莉斯，道：“闻名遐迩的盗贼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潜进我的书房应该没有问题吧？我还要整理一下这里。”
　　“隔壁那间是？”克洛莉斯盯着泽费罗斯，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要找出一丝阴谋的痕迹。
　　“我的卧室。”泽费罗斯并没有因为无礼地直视和打量而生气，他十分体谅这份对于突如其来的好意的不安。
　　当然，下一秒他就后悔了自己的大方和宽容——他该表现得更加讲究礼仪和体面的。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克洛莉斯轻轻一跃，就顺着一楼的窗户和墙壁上的雕饰就爬到了二楼，并且——进入了他的卧室！
　　他一边暗自羡慕着那轻巧而神奇的身法，一边却对自己的意见被忽视并且私人空间被强行闯入而恼怒着。
　　继而，他又安慰自己，也许是最边上的窗户不容易爬进去，她只是借道而已，等自己回到卧室，她一定不在的。
　　笨蛋，这个想法太天真了！他一拳捶在了轮椅扶手上。

　　接着，他黑着一张脸解开腰间的扣带，又弯腰从轮椅下方取出一块十字形的小垫子扔到了地上。
　　他摇动轮椅到垫子前，大概目测了一下距离，然后固定好轮椅的手闸，双手抓住两侧的扶手，用力一撑，滑下轮椅，落在了垫子上。
　　“该死的竟然在那么深处。”泽费罗斯低声地咒骂道，同时移动身体到垫子的正中央，再用四周几块包住下身，并系好了带子。
　　他没有腿，却是需要“鞋子”的——花园里很多地方并不对轮椅开放，他总不能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让裤子蹭满泥巴。
　　他先伸出左手到身体左前方，然后是右手与之平齐，再双手一撑，把身体荡过来，落在两手之间。
　　接着如法炮制，用如此怪异地行走方式，“一步一步”消失在了半人高的花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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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整理好了混乱的花圃，他爬回到轮椅前。
　　用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泥土后，他解开了捆住垫子的细带子，然后抓住扶手，一撑一甩，将身体丢进了轮椅。
　　接着他并不急着起身，而是趴在椅垫上，转换了一下方向，一只手抓住扶手，探出身体，另一只手则捞起地下的垫子，塞进了轮椅下面的空隙。
　　然后，他才慢慢立起身体，再把腰间的扣带扣好，用毯子围好下身，打开轮椅手闸，摇着轮椅驶向主宅。

　　一楼和二楼见有一个简易的手摇式的传送梯，只不过一般人摇动时需要费一些力气。
　　尽管和空虚的下身比，泽费罗斯对自己的上肢气力颇有自信，但他却一直没能很好地对付传送梯的摇柄。
　　鉴于卧室里可能会有不速之客地等待，他没有呼唤管家或者女仆，他可不敢小瞧了女盗贼的疑心，特意闯进自己的卧室当然不是嫌书房里没有被褥和地毯。

　　关上闸门后，他转过轮椅，落下手闸，对着嵌在夹层里只露出一只摇柄的转轮叹了口气。
　　然后他一只手抓住摇柄，另一只手则抓住一边的内侧栏杆。
　　尽管女仆和管家都是双手操作的，但对于经常锻炼的泽费罗斯来说，一只手完全可以推动转轮。
　　一般人双脚抵在地面，并且向上推动，借助来自地板的反作用力将摇柄转到最高点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让泽费罗斯苦恼的并不是力气不够，而是转轮的最顶点对他来说略高了些。
　　转轮顶点的高度是一米八，庄园里最矮的女仆大概有一米六，显然，这个东西只考虑了女仆能够伸到的顶点，而忽视了坐在轮椅上只有一米高的他。
　　所以，他解开了腰间的扣带，爬到了轮椅扶手上——这有些不太稳，用一只手把握平衡，并且偶尔让身体悬空，另一只手再来推动手柄。

　　细细的扶手可不如软软的垫子让人觉得舒服，敏感的残端上传来了挤压的不适。
　　可泽费罗斯没有时间去慢慢品味，或者再一次咒骂传送梯的设计者。
　　他毕竟不是力大无穷的大力士，也不打算借助抵在扶手上用力——仅仅立在上面已经很难受了。
　　全靠上肢力量的结果就是他中间休息了三次，并且有些气喘。

　　好不容易回到卧室，他觉得连坚强的双臂都快要抽搐了，至于先吹了凉风又受到挤压而引起的残端痉挛则被他藏在了毯子里面。
　　他想起还得去应付克洛莉斯，顿时觉得有点疲惫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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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了卧室的房门，但是室内空无一人，正在泽费罗斯好奇之时，克洛莉斯从门后闪了出来，手中还攥着一把匕首。
　　“抱歉。”克洛莉斯耸耸肩，把匕首插进靴子里。
　　“这个房间可没有好几个大书柜来帮助你藏身，而且每天会有人来打扫。”最重要的是，泽费罗斯并不打算和克洛莉斯分享隐私。
　　“我已经说过抱歉了。我会让你的仆人发现不了我的。还有，可以借我一件衬衣么？”克洛莉斯的独断专横似乎超出了泽费罗斯的想象。
　　“……在抽屉里找吧，衣柜里挂着我常穿的，如果少了容易被发现。”泽费罗斯发现自己原来是非常容易妥协的个性，他安慰自己，既然决定帮她，就不要在乎这么多了。
　　克洛莉斯点点头，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从最里面找出一件边角有点发黄的旧衬衣，然后就直接脱掉了自己沾血的外衣。
　　泽费罗斯瞪大眼睛，他正要赶紧侧头避过窥视女士的身体，却又发现原来克洛莉斯的自胸口就缠满了绷带，他并没有什么可以看到的。
　　一丝庆幸又遗憾的复杂心情从悄然升起，泽费罗斯自认并不是一个好色的男人，但面前那个原本该成为他的新娘的女盗贼总让他失去了内心的平静。

　　“你这里有绷带么？”克洛莉斯转过身，一半衬衣吊在身上，一只外露的胳膊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泽费罗斯摇摇头，就算有也不会在卧室里，他也不能让其他人去找。
　　克洛莉斯不以为意，又找出一件旧衬衣，用匕首划成了一根根布条，然后开始自己包裹伤口。
　　“需要我的帮忙么？”泽费罗斯看着克洛莉斯不甚灵活的动作后，谨慎地开口了。
　　“哦，谢谢。”克洛莉斯并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把胳膊伸到泽费罗斯面前。
　　看着皮肉翻卷的伤口，泽费罗斯小声地抽了口气。
　　克洛莉斯见状，看着泽费罗斯轻轻地笑了笑：“这只是个小伤，衣服上的血都是他们的。”
　　“不需要一些药物么？”泽费罗斯有点挂不住，避开了克洛莉斯的眼神。
　　“这里有么？”克洛莉斯凑近了些，泽费罗斯往后躲了躲，一脸僵硬地回答：“没有。”
　　克洛莉斯没有继续取笑泽费罗斯，她需要更进一步地找出这个年轻少爷的意图。
　　如果是想要从自己嘴里探出更多秘密，那她可要好好防备。
　　不过，她犹记得婚礼那天，尚还是少年的新郎开始那种兴致缺缺、最后又幸灾乐祸的眼神——也许，这也是个贵族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