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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场小病的福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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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泽费罗斯有些失眠,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漆黑一片的床顶出神。
克洛莉斯•麦克莱恩——原本应该和他结婚的女人,即便只是一场政治婚姻。
凡哈斯和麦克莱恩的脆弱联盟从两家选出的联姻对象便可看出一二。
一个是自小残疾被大家忽视的小少爷,一个是流浪在外好不容易找回的私生女。
习惯了被人嘲笑的他并不介意再多参加一场被人嘲笑的婚礼,哪怕他是新郎。
但是,那场失败的婚礼,那些来去如风、潇洒自由的盗贼,却在他原本就深藏了叛逆的内心深处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他暗自期待着、羡慕着那种自由和活力,这是从小就被束缚在轮椅上的他从没有体验过,却一直向往着的。
鬼使神差之下,他偷偷收藏了被克洛莉斯丢在草丛里的戒指,并时常拿出来回味。
但他永远无法想象,有一天,马鞍上那抹亮色的倩影会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就这样和他隔的如此之近。
然而,这样的距离又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悄悄把手伸到残肢上,轻轻揉动着试图缓解紧绷和痉挛,不敢让床下的人发现分毫。
他像做贼一样,一边庆幸着床下的人没有发现,一边又在为这样残缺的身体而懊恼和不甘。
行走的记忆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遗失,他完全想不起双脚踏在地上的感觉,仿佛他生来就是坐在轮椅上的。
从备受宠爱的幺子,到被全家避讳的怪胎,他花了很久才从无止境的负面情绪里走出来,直到慢慢习以为常。
只有不在意,才能够不难过。
但她的出现让他开始在意和思考了,他觉得自己被逼到了必须面对现实的角落里。
她是身手矫健的盗贼,一眨眼的功夫就爬到了二楼的卧室;而他,甚至对一台设计不那么贴心的传送梯都感到棘手。
他似乎对她怀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尽管,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这个美丽又娇小可爱的女人,还是她所象征的自由与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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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泽费罗斯刚醒来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太对头。
他打了两个喷嚏,觉得有些头晕。
吹了小半夜的凉风,耗费体力地流汗,接着是质量不佳的睡眠——他生病了。
头上枕着冰袋的感觉可不好,当然,被克洛莉斯似笑非笑地盯着更让泽费罗斯难受。
他并不想在克洛莉斯面前表现得像是病弱苍白的贵族少爷。
然而,事实却没有遂他的意,他的病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甚至开始发烧。
更可悲的是,克洛莉斯还说他脸颊红红的很可爱!
该死的,他是个比她大一岁的男人,她竟然老气横秋地说自己可爱!
现在,克洛莉斯仍然坐在他床边,两条腿非常不淑女地荡来荡去。
但他没有心情去劝导这位女士注意仪态,他觉得下身涨鼓鼓的。
“咳。”他轻咳了一声,有点尴尬地看着克洛莉斯。
“怎么了?”克洛莉斯歪头一笑,表情诚挚得让他觉得接下来话难以出口。
“你……能够回避一下么。”泽费罗斯斟酌着开口了。
“恩?”克洛莉斯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等待下文。
泽费罗斯因为高烧而发红的双颊涨得更红了,他清了清喉咙:“这里毕竟是一间男士的卧室……您作为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士,可以给他一些私人空间么?”
克洛莉斯眨了眨眼睛,突然恍然大悟地抬起眉毛,然后理解地笑了起来:“好的,我明白了,我不会偷看的。”
泽费罗斯的嘴角抽了抽,但他也知道,他不能把克洛莉斯赶出这个房间。
他妥协得很不心甘情愿而又无可奈何。
他先把冰袋搁在床头的矮几上,再掀开了被子。
下一秒,他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如往常一般,撑起身体,把轮椅拉到床边。
接着,他屏住呼吸让自己不要去想一边正行着注目礼的克洛莉斯,并抓住轮椅扶手,迅速地一撑。
可是,轮椅却调皮地向外滑了两步,他反应不及,双臂一软,整个人摔在了轮椅和床之间的缝隙里,下巴还在座垫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
“你还好吧?”克洛莉斯上前把他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这让原本沉浸在□□疼痛中的泽费罗斯立刻回过神来,并感到了一丝羞辱。
“谢谢。”他面色不自然地躲开了克洛莉斯的视线。
他不是第一次被人抱起来,可是,无论哪次都没有这次让他难堪。
他立起身体,把惹下大祸的轮椅拉过来,放下手闸——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忘记这个步骤了,再熟练地把身体甩了进去。
转过身体后,他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克洛莉斯,却发现她正很认真地盯着自己。
泽费罗斯觉得脸上一片火烧,而身体则一阵一阵的冰凉。
他无言地转动轮圈,驱使轮椅来到屏风之后。
确定克洛莉斯的目光不会穿透屏风之后,泽费罗斯往下褪去一部分裤子,一边不着痕迹地揉了揉他这几个小时以来多灾多难的残端。
淅沥的水流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他只觉得时间漫长地可怕,而一点也没有享受到释放的快感。
过了一会儿,他从屏风后面摇着轮椅出现了。
不经意间,他发现克洛莉斯的目光早就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他装作没有发现,镇定地摇着轮椅想要回去,却在经过克洛莉斯时被她伸腿拦住。
只见克洛莉斯向他靠近了许多,两个人的脸几乎只有大约十公分的距离。
泽费罗斯下意识向后缩了缩,同时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来自唇瓣的柔软触感让他一惊,紧张地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克洛莉斯正拿手指在轻轻揩试。
“流血了哦。”克洛莉斯退了回去,指了指他的嘴唇。
泽费罗斯这才想起,他刚刚磕到下巴的时候似乎咬到了嘴唇,只是,那会儿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直到克洛莉斯提醒,他舔了舔伤处,才感到一丝疼痛和淡淡的锈味儿。
躺回到床上后,他正要把冰袋放回头上,克洛莉斯却拦了下来。
然后,她坐在他的枕畔,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温,一边把另一手搁在自己的额头上,然后闭上了眼睛专注地感受着温度的变化。
泽费罗斯自下而上地仰望着她,突然觉得一股宁静而温暖的感觉悄然浮起,这种感觉很陌生,却让人很舒服。
接着,克洛莉斯点点头,把他扶起来一些,然后把水杯递到他唇边。
“已经有些退烧了,多喝些水吧。”她的声音很温柔,让泽费罗斯觉得有种快要融化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照顾过了。
她还帮自己掖好了被角,她似乎隔着被子碰到了自己的残肢,泽费罗斯闭着眼睛,再没一丝倦意。